關於他人的命運

三天後，道濟再次來到孫娘子家，何止坐在門口編織著雞籠。

道濟朝何止揮了揮手。

何止連連感謝。

道濟說道:“還適應嗎？”

何止搬了條竹編的凳子出來，笑得明媚。

他長舒一口氣，像準備好迎接新的挑戰一樣堅定地說道:“太久沒有過雙腳沾地的感覺了，是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只要腳沾的到地，我的手能做的上用還是十分幸福的。”

道濟點點頭。

“和尚今天來就是看看你，既然你恢復的不錯那和尚就先走了。”

何止點點頭。

何見福幫著孫娘子推車去賣火腿，孫娘子悶著不出聲。

何見福問道:“娘，你是不是還想讓我進京趕考。”

孫娘子一邊推車一邊有些喘氣的說:“說不定呢。”

何見福:“哪有這麼多的說不定，明明知道不可能，不過是爹的執念太深。”

孫娘子:“這話別讓你爹聽去了。”

何見福:“不會，我有分寸。”

白雪在一旁偷偷的聽著，也沒聽出個所以然。道濟輕快的用扇子拍了一下白雪的肩，白雪被嚇個半死。

白雪氣鼓鼓的說道:“聖僧，你怎麼還是喜歡神出鬼沒，捉弄人。”

道濟不以為然，只是像哄愛哭的小孩一樣做了個俏皮可愛的表情。

道濟說道:“喂喂喂，你自已幹虧心事，被嚇到可不能怪我。都聽到什麼了？”

白雪捋了捋思路，有些不明白，急於求解的問道:“何見福是喜歡讀書對吧？”

道濟回道:“嗯。”

白雪說道:“那看起來確實不是被他爹孃逼迫對吧！”

道濟又回道:“嗯。”

白雪又問道:“何見福的爹何止看起來也不是不好說話的對嗎？”

道濟再次回道:“嗯。”

白雪用十分疑惑的語氣問道:“那為什麼何見福在他娘面前卻表現的這麼抗拒讀書考學的事，而且還要避諱何止呢？”

道濟招招手讓白雪湊近聽。

“做人呢就是很矛盾的，你只是只單純的兔子思考這樣的問題不大容易。”

白雪沒有得到答案還感覺自已被說蠢了。

白雪撅著嘴有些心情低落的說道“你是在說我笨嗎？”

道濟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布袋裡拿出胡蘿蔔又用布袋擦了擦遞給白雪。

“果然是個小兔兔，這可是從廣寒宮裡玉兔院子裡順來的，保準好吃。”

又補充道:“這人啊，都是靠著各人的各事組成各自的生活，旁人最多也只是故事情節的一部分，不是故事的中心，所以不是你笨，而是你本就不能去望穿他們的故事。”

白雪啃著胡蘿蔔狠狠的搖頭。

“不明白，不過聖僧如果各人有各人的命運，那你教化世人，不是就參與到他們的命運裡了嗎，不會影響他們的命運嗎？”

道濟從沒想過白雪會這麼認真的思考這些在妖眼裡只有脆弱的人才會這樣關心的問題。她確實十分努力了。

道濟回道:“因為相信，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牽絆足以掙脫命運過多的枷鎖，足以慰風塵僕僕的來路，也足以證明人為何為人。不過人性依然難賭。”

道濟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又走進了人海之中。

白雪看著那個背影莫名生出一股心酸勁，可又顯得那麼的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