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虎賁衛騎呢?就是駐守在不周山下的那支虎賁近衛軍”二猛追問道。

“這可不是咱們能想的”姜六郎笑著便走向了馬廄內“來吧,先將馬糞都鏟了!”

眼見如此,幾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墨書硬著頭皮率先走了進去。

馬廄內

“孃的!這味兒,這味兒咋還燻眼睛!”富大海罵罵咧咧,一雙小眼睛早已通紅無比。

姜六郎一邊鏟著馬糞,一邊笑著安慰道“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

“大爺的!這馬屁怎麼這般臭!”

二猛當即就捏住了鼻子,可剛剛蹭到手上的馬糞也沒有任何意外的全帶到了口鼻處。

“呸!呸呸呸!”

“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姜六郎依舊笑著。

看著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墨書,安子直接就愣了“黑土豆子,你不嫌臭?”

墨書哼哧哼哧鏟著馬糞“不想,便不臭!”

“你想想,你別不想啊!”二猛接話道。

“不想,就是不想!”

“你想想,想想!”

“想你娘個頭!”墨書黑臉,抓起一把馬糞便甩了過去。

原地,二猛愣愣抹了把臉上的馬糞。

一息,二息,三息,數息而過。

二猛雙眼一瞪,抓起馬糞便甩了過去“你大爺的!”

……

“別,別,別...”姜六郎欲要擺手阻止,可看著那兩個扭打在馬糞堆裡的身影時,果斷扭頭走向了一旁。

“退一步海闊天空,海闊天...”富大海剛想上前勸架,可隨之而來的一坨馬糞讓他徹底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二猛子,我操你姥姥!”

一時間,三個身影於馬廄中徹底扭打在了一起。

期間也不知因何,一直躲在角落的安子憤然暴怒,挽起袖子便衝了上去。

至此,四個身影如市井地痞般混打在了一起。而姜六郎則是默默退到了最外側,一人埋頭鏟著馬糞。

黃昏將至,涼風襲來。

隨著太陽逐漸落下,打了半天,鏟了半天的幾人這才一晃三搖的走向了軍帳內。

沒有過多的閒聊,甚至連身子都顧不得擦洗,四人趴在行軍床上便呼呼大睡。

哪怕床板硌人,哪怕棉被潮溼,四人也睡的極為香甜。

由奢入儉確實難,難於上天下海。

但當真正置身於艱難處境時,只有接受,不能接受也必須接受。

再多的怨言,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想法,無半點用處。

認清現實,是每個人一生中的必修課。

堅持下去可能並沒有結果,可若就此退卻,逃避現實,便一定不會有結果。

輕舟過萬山,步履過萬川。走過去的那一聲長嘆,那一聲釋懷,如清風拂面,春暖花開。

沒有喜悅,沒有得意,真正走過去的人,或許,會深深吸一口氣,一口,撫平所有辛酸苦楚的氣。

夜半,大黑山腳下的山字營駐地如往日一般無二。

除卻零零散散巡邏的小隊外,便是此起彼伏,一道又一道的鼾聲。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突然,一陣陣急促的號角聲響徹於整個山字營駐地。

“山將軍令!全軍即刻整頓軍備,開拔至五丈原一帶!”

“山將軍令!全軍即刻整頓軍備,開拔至五丈原一帶!”

“山將軍令!全軍即刻整頓軍備,開拔至五丈原一帶!”

隨著號角聲落下,數百名輕騎狂奔於駐地內外,放聲大喝。

夜色下,山字營萬餘士卒紛紛驚醒。

沒有猶豫,沒有半分猶豫,所有人拿起軍備就往帳外跑。

他們本就是邊軍,相較於大月內陸各道府內的常備軍,他們對戰爭二字早已深入骨髓。

沒有人去問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要打仗了,打大仗了。

駐地左側,某處行軍帳內

“這,這是要去打仗了?”富大海愣愣出聲,屁股還穩穩當當的坐在床上。

“墨嘰個蛋!拿上衣服走!”墨書呵斥出聲,言罷,抄起一旁的昆吾刀便大步跑向帳外。

“這,這他娘軍械都還沒發,就,就要打仗了?”二猛同樣還未反應過來。

“都別愣著!走!”一旁,姜六郎神色緊迫,拉上近前幾人就往帳外跑。

一時間,山字營駐地遍佈黑影。

百人為隊,千人為陣,萬人為營,全員將士駐足於四周,整裝待發。

月色下,只有一張張肅穆至極的臉龐,一抹抹赤紅如血的身影。

沒人來得及去點火把,同樣也用不上。天上的月亮,星辰,便是最好的火把,最好的引路光。

“騎二梯隊!出發!”

“騎一梯隊!出發!”

“破陣隊!出發!”

“步六梯隊!出發!”

“輜重車隊!出發!”

……

隨著一聲聲沉喝落下,山字營萬餘將士沒有半分混亂,向著前方,向著國境外的五丈原開拔而至。

後輜重車隊,末尾佇列中

姜六郎抱著數套簡易皮甲,快步走來“給!先將這幾套皮甲披上!”

“昂,昂,好!”富大海後知後覺。雖快速穿戴著皮甲,可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不是對那即將到來的戰爭恐慌,而是現在他都不知道究竟要幹啥。

“聽著,咱們是隨輜重車隊開拔,不入戰鬥行列。等到了五丈原後,該照看戰馬還是照看戰馬,都別慌神!”姜六郎沉聲道。

二猛套上皮甲後,這才看向了前者“六郎哥,那,那好賴也得發個戰刀吧”

“前面那幾個輜重車就有軍械,一會兒我去給你們先要上幾把刀”姜六郎面色沉穩,說罷,擺手便快步走向了前方。

“大爺的,這怎麼第一天入營就讓咱趕上了!”安子碎了口嘴邊亂髮。

整整一個萬人營,他現在除了孫大膽,就認識個姜六郎。這種不踏實的感覺讓他愈發不安,甚至是心裡發慌。

“跟著走就是,要打仗也輪不著咱”輜重車旁,墨書懷抱昆吾刀。不知從何時起,嘴角處又多了根狗尾巴草。

“黑土豆子,你懂的還不少嘛”二猛挑眉發問。

他當然知道跟在大軍後方的這支輜重車隊不會輕易撞上敵軍,可這也不代表一個初入軍中的新卒便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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