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崩潰

周媛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中天了，她眨眼適應了下光線，腦袋又宕機了半晌，估計這幾天她都會緩不過神，畢竟隨便換了誰重生回來，都會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她將自己埋在空調被裡面養了會神，聽著外面客廳兩個孩子的笑聲，摻雜著一道渾厚的男聲，她又抑鬱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自然還是記得的，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兩輩子她都沒有這麼丟臉過，哪怕是前世帶著孩子流浪的那兩年，就是小瑜沒了那次她大哭了一次，後面哪怕再難，到死她都沒有在人前掉過眼淚，更別說那樣子嚎啕大哭。

她起身走到梳妝檯，看著鏡子裡的人那腫成核桃一樣的眼睛，深吸了口氣，這真是辣眼睛。但看著那還白嫩沒有瑕疵的臉蛋，她又抑制不住的想哭，她都記不清多久沒見過自己這個樣子了，末世缺水，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有水洗漱，那臉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能邋遢成什麼樣子。

門被推開，劉鋒看見周媛坐在梳妝檯前看過來，又是一臉淚水，心態徹底崩了：“這是不打算要眼睛了，腫成這樣了，還哭呢！”

周媛深吸一口氣，止住淚水，笑：“就是看見你就忍不住。”

劉鋒一翻白眼：“你這話要是被爸媽知道，他們又要責問我怎麼欺負你了。”

周媛想起公婆，不由一笑，確實，雖然因為帶娃的觀念不一樣，她跟公婆經常爭論，也不是爭論，一般都是她單方面抱怨公婆，公婆一般都不怎麼反駁她，但是就是不改，他們反正就說他們的孫子，就喜歡寵著，所以她看講不聽她就乾脆讓他們回老家了。但是在她和劉鋒兩個人的事情上，公婆卻是永遠都站在她這邊，什麼事情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就說劉鋒錯了，這個劉鋒也是很無奈，他說他在他爸媽心中的地位就比他哥強一點。

劉鋒見她笑了，鬆了口氣，站到她身後，扶著她的肩，看著鏡中的人：“乖，去刷牙洗臉吃點東西，然後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周媛抬頭看向鏡子，與鏡中的劉鋒對視，看著他堅定沉穩的眼神，點頭：“好”

周媛用冷水敷了一下腫脹的雙眼，效果不大，也就不糾結了，出了房門，看見餐桌上的肉絲粉，上面還臥了一個荷包蛋，輕笑：“你這手藝在外面也沒有生疏啊！”

“不敢，我老婆的胃好不容易才被我征服了。”劉鋒從廚房端了一碟辣椒醬放桌上。

周媛看見辣醬眼睛一亮，立馬就要去端碟子，卻被劉鋒攔住：“一早起來不要吃得太辣~”

周媛噘嘴，只得用筷子挑了一點放碗裡，隨便攪拌了一下，粉條進入嘴裡的一剎那，周媛覺得渾身都舒暢了，實在是太久沒有吃到合胃口的美食了，末世那兩年不說也知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能講究好吃不好吃？末世前劉鋒這個時候沒回來，差不多也有半年沒回家了，從大學戀愛的時候周媛就知道劉鋒做飯的手藝很不錯，而她從小是家裡的獨生女，被爸媽嬌生慣養，真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大學期間都是吃食堂，出大學和劉鋒在一起，家裡都是他做飯，後面她讓公婆回老家的時候，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吃飯的問題，但是這個人嘛！潛力都是無窮滴，你說你不會，其實是因為有人幫你做，等沒人幫了，自然不會也會了，做飯也不是個多複雜的事情，當然了，也就僅限於做熟能吃，味道就不要想著多好了，好在兩個孩子不挑嘴。反而最吃不下自己飯的人還是自己，所以這一碗粉吃的她又想掉眼淚了。

一碗粉下肚，周媛才感覺自己真正活過來了，劉鋒收拾了碗筷，在她身邊坐下來，看著她揉肚子，笑：“真這麼好吃？”

周媛滿足的表情一收，看向他認真道：“如果你整整兩年都沒吃飽過，你就會知道這樣一碗粉好不好吃了。”

劉鋒徹底愣住了，隨即皺眉：“什麼意思？”

周媛看向客廳裡面兩個看電視的孩子，轉過身跟劉鋒面對面：“劉哥，我現在要跟你講的話也許你聽上去會覺得很荒唐，覺得我胡說八道，甚至覺得我是神經錯亂，但是我想跟你說的是，我講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所以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她先給他打個底，她打算直接說，因為她真的是編不出來其他故事。

劉鋒立直身子，沉吟了半晌：“好，你說，我聽著。”

“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說起，你就當我做了一個夢，而夢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現實生活中馬上就會發生的。”周媛平復好心情，緩緩道：“我們這個世界再過幾天，天氣就會發生鉅變......”

劉鋒聽完周媛的話，中間他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打斷她，終於等她說完，他才狐疑道：“你確定你不是小說看多了，然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實在不怪他這麼想，周媛從大學起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各種小說，一度入迷。

周媛無語了，感覺前面打的底白打了，急躁道：“我說讓你當我做了一個夢，不是說我真的就是做夢，這不是夢，不是夢，你知道嗎？我就是親身經歷的，那個暴雨滴在身上的溫度、太陽曬在身上的疼痛、還有喪屍那恐怖的樣子，我只是看小說，不是看影片，所以我不可能透過小說的那些文字去想象出喪屍的樣子。”

“還有龍捲風”周媛站起來在原地轉起了圈圈，“你知道的，我們這裡從來連臺風都沒有過，但是那個龍捲風的感覺我就是親身感受了一遍，這些感覺不是我看小說能感受到的，你明白嗎？”

劉鋒看著周媛神經質的大吼大叫，忙上前抱住她：“冷靜，冷靜，阿媛，你冷靜一點。”

周媛使勁掙脫他，大叫道：“我冷靜不了，你不知道被困在這個房子裡我帶著兩個孩子心中那無盡的惶恐，你不知道兩個孩子餓的哇哇哭我受的煎熬，你不知道我走出去看見那個噁心的喪屍撲過來我有多害怕，你也不知道小瑜被龍捲風颳走的時候我有多無助，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那時都不知道在哪裡，我都不知道你在哪裡！”

周媛靠著酒櫃緩緩坐到地上，把自己縮到一團，腦袋埋進雙膝中間，喃喃自語：“你什麼都不知道，我過得有多難，那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劉鋒看著就像精神病一樣的周媛，他真的難以置信，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客廳裡看電視的兩個孩子也跑過來。

“媽媽”小瑜就要往周媛身上撲，劉鋒忙攔住他，接著對小瑾道：“小瑾，帶弟弟到房間去玩會遊戲機，爸爸跟媽媽有事情要說。”

小瑾看了看周媛，牽了弟弟的手往房間走，突然又回頭道：“爸爸，媽媽很辛苦的。”

劉鋒點頭：“放心，爸爸知道。”

看著兩個孩子進了房間，劉鋒看著縮成一團的周媛，伸手捏了捏鼻樑，真的不怪他不信，這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這天災什麼的還能理解，喪屍是個什麼鬼？這真的不是瞎編的？要說什麼病毒，這麼些年大大小小的病毒還少嗎？這造成封城然後肆虐全國甚至全球的病毒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但是也沒有她說的這種情況，這讓他怎麼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