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張少顏心中一驚,急忙要跑去看望,卻被公孫晨拉住了衣角。

“張公子,三妹特地囑咐我們,不能讓你知道,怕你擔心。”

“可是......”

公孫晨搖搖頭道:“已經找了之前給父親看病的大夫看過了,說是一次性吸入了太多毒氣,侵入肺腑,短期內性命無憂,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可能以後都不能再幹體力活了。”

公孫晨話說的很委婉,但張少顏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堂堂公孫家的三小姐,哪有什麼體力活要幹?

唯一的體力活,不就是打鐵工造嗎。

“這麼說,施姑娘她......不能再做工匠了嗎?”

張少顏和公孫晨都清楚,那間工坊,那柄鐵錘,那方爐火,對於這個年紀輕輕卻繼承了公孫家全部手藝的女孩意味著什麼。

不能再做工匠,恐怕比殺了她還難受。

公孫晨苦笑著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道:“恐怕勸不住她吧。”

張少顏無力的坐在草地上,一拳捶下!

白日裡剛承了人家一聲‘哥哥’,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讓張少顏恨不能立刻拔劍斬斷眼前的一切!

只是公孫晨還坐在這裡,讓他不得不強壓著怒氣。

公孫晨抬起頭看著月色,平淡道:“其實,三妹是最不該繼承公孫家手藝的。”

張少顏皺眉道:“晨公子,怎麼連你也這麼說了?!”

公孫晨搖搖頭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說她是女孩或者排行最小,而是因為她身體先天不好。”

“先天?”

“對,三妹其實是早產。”

張少顏‘騰’的站起身,怒道:“你不早說!早產兒先天陽氣不足,她又是女兒身,更是體虛,怎麼扛得住那藥水的毒氣!”

公孫晨無力的靠在輪椅上,回憶道:“小時候,三妹最是體弱多病。

那時候我們不懂藥水有毒,只知道我和大哥偶爾還能進工坊學點手藝,但父親從不讓三妹靠近工坊半步。”

“小孩子嘛,你越不讓他做什麼她越不聽話,時間長了,三妹對工坊的好奇反倒越來越深。

恐怕她如今對工匠的熱情,就是幼時養成的。

後來有天,父親半夜發現工坊又光,便去檢視,只見三妹踩著板凳踮起腳,站在比她還高一頭的鍛爐旁,雙手吃力的輪著一個小錘子,敲打這一塊廢棄的工料。”

“從那以後,父親便不再限制她進入工坊,反而將一身的手藝都傳給了她。唯獨這金樑柱的手藝,任由她怎麼哀求父親都不肯透露半分。

想來那時候父親應該就做好了,寧可讓金樑柱失傳也不能讓三妹接觸藥水的打算。”

張少顏嘆口氣道:“可他最後還是傳下來了。”

公孫晨點點頭:“不知道,也許是父親改變主意了,也許是他不忍心看著公孫家的手藝失傳,也許只是陰差陽錯。

總之,現在的三妹,每進一次工坊,都是在折壽,那方爐子燒的彷彿不是炭,而是她的生命。”

說著,他突然苦笑道:“多可笑啊,曾幾何時,年輕時的我和大哥,還覺得這是好事呢。

我和大哥本就不是做工匠的料,三妹的天賦讓我們得以從父親的管教中脫離出來,他去結交朋友,我則四處遊學。

可以說我們的生活,都是靠著三妹每日在工坊的苦練換來的。”

“你知道嗎張公子,其實最開始,家裡最疼三妹的就是大哥了。

你別看他現在好像個莽夫一般,其實那是因為小時候三妹體弱多病,跟同齡人玩耍時總是挨欺負。

大哥看不過去,便喊朋友一起去幫三妹出頭,打的周圍的孩子都不敢跟三妹玩。

為了這事,大哥又偷偷登門求人家孩子帶三妹一起玩,玩了兩天三妹又被欺負了,大哥又去打人。

如此反覆,時間久了,那群孩子長大了些,大哥愣是在平洲城打出了點名頭。

恐怕也是那時的經歷,讓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喜歡呼朋喚友,拳頭說話。”

張少顏無奈搖搖頭,無論孩童時怎樣,長大了人總是會變的。

多少年少時拋頭顱撒熱血的兄弟,某一天就會因為各種問題反目成仇。

瓦崗香爐今猶在,不見當年結義人。

公孫晨嘆道:“不知道家父這封‘遺書’,能不能讓大哥回頭。”

他輕輕拍了拍張少顏,轉起輪椅道:“三妹囑咐,金樑柱還需要定型三日,還請張公子暫且離開府上,三日後再來吧。”

張少顏點點頭,他知道,這是公孫施不希望他在府上撞見她毒發生病的模樣。

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帶著本就不多的行囊,回到了先前安置白馬的客棧。

月光下,馬廄中,他輕輕捋著白馬鬃毛,一手喂著草料。

“老夥計,你說她能好起來嗎?”

白馬垂頭食草,寂寂無聲。

三日後,張少顏如約回到公孫府,開門的卻是面如紙色的公孫施。

“施姑娘?!你能下床了?”

公孫施無力的點點頭,靠著門笑道:“少顏哥,我只是小病,讓你說的好像快死了一樣。”

說罷,她讓開身子,請張少顏進了門。

府上眾人正在前院後院的來回跑,公孫施解釋說,因為金樑柱極其脆弱,必須五人一組,輕輕的將它包裹好,放在堆滿草料的車上,一車只能裝兩根。

芒種祭祀搭臺,一次要用五根金樑柱撐起,按宮中禮制,還需五根備用,一共十根柱子,裝了滿滿五車。

公孫晨還安排了幾個幹活麻利的夥計,一人駕馬,一人擠在車裡隨時盯著金樑柱情況,兩人一車,隨張少顏一同回泰安。

這些事情準備了一整天,直到黃昏,所有馬車才備好。

張少顏拜別幾人,剛想離開,卻見公孫施跑了出來。

“少顏哥,讓我送你出城吧。”

“可是你身體......”

公孫施笑道:“走慢點就行,大夫也說了,我應該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

張少顏還有些猶豫,卻見身後白馬突然嘶鳴一聲,前蹄竟突然跪在了地上,整匹馬半蹲下來,馬鐙正巧靠在公孫施腳邊。

兩人皆是一愣,張少顏突然笑道:“看來我這老夥計也想帶你一程,來吧,我扶你上馬。”

公孫施臉上微微有了些血色,她笑著握住張少顏伸過來的手,小心翼翼的騎上了白馬。

那一日,城中的老百姓都看到了這一幕。

一個白衣公子持劍牽馬,駿馬之上的女孩臉色白的有些病態,卻遮不住她的眼角的笑意。

猶如話本中的神仙俠侶,漫步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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