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一間破廟裡,黑衣女人靠坐在已經倒塌的石佛雕像旁,面色有些蒼白。

劫鏢時,她不小心中了那個女人角度刁鑽的一刀,這一刀從肋下劃過,應該傷到了內臟,能走到這,全憑她吊著的一口氣。

這麼多兄弟拿命換來的信,必須送回北域。

她看了看身旁的箱子,隨手從裡面拿出一本書讀了起來。

這是她從小的愛好。

在北域,連年的大雪封山,大王派出的腳商大抵一年才能來回一次,所以他們帶回來的東西都價值千金。

即使如此,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孩,兩位哥哥都十分照顧她,寧可一年不買衣服,也要攢下些銀子給她買本書。

那些從大夏和大奉送回來的書籍,是她前半生了解雪地之外唯一的途徑。

這次能來大夏,是她苦苦哀求兩個哥哥的結果。

本以為會是一趟收穫滿滿的旅途,沒想到竟要命喪於此。

“啊......沒有雪的地方,也不是那麼好看啊。”

女人合上書,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她好睏,好想就這麼睡過去,可她不敢睡。

鏢局的兩個武夫還沒追上來,她必須拼死反抗,才能顯出信箋在自已身上。

拖得越久,兩位哥哥逃回北域的機會越大。

過了不知多久,她隱約間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了破廟裡。

張少顏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苦笑道:“真麻煩啊。”

他從懷中掏出傷藥,隔著衣服灑在女人的傷口上,這傷藥是田思特製的,效果奇佳,剛剛上藥不久,女人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起來。

女人緩緩睜開眼,瞥見坐在一旁的張少顏,吃力的想爬起來。

“別費勁了,你傷到了肝腎,傷藥只能暫時止血,你硬要動武,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自斃。”

女人咬著牙道:“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想從我這拿走信,門都沒有!”

張少顏輕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道:“信我一早就拿到了,我是來取回其他貨物的。”

看到他手中的信封,女人立馬瞪大了眼:“不可能!你......你從哪拿到的?”

說著,女人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雙眼一下就紅了。

“你......你把他們怎麼了?”

“他們嘴都挺硬的,一發現走不掉了,直接自盡了。”

兩行清淚順著女孩的臉頰流下,她一咬牙,張嘴就要咬舌自盡!

張少顏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女人下巴,強大的掌力竟讓女人想要閉嘴都做不到。

張少顏這才來得及仔細觀察眼前的女孩,他發現女孩年紀應該不大,可能只比楚兒大幾歲的樣子。

少女臉上特有的粉嫩,此刻因為被人捏住下巴而漲的通紅,她的模樣大體與大夏人相同,但眉眼之間的那股野性,張少顏從未在大夏女子身上見過。

“你們這群人都什麼毛病,一言不合就咬舌,很疼的!”

張少顏指間微微用力,少女感覺到下顎處一陣痠痛感,竟再無力下嘴。

“行了,問你幾句話,老實交代我就放你走。”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張少顏冷笑道:“真的嗎?”

“如果我拿信來換呢?”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道:“你肯把信給我?”

“原件自然不能給你,但我臨摹了一份,你只要老實回答問題就可以帶走。”

女人猶豫片刻,強撐著坐起身道:“先給我信,我再回答問題。”

此刻少女身受重傷,張少顏也不怕她逃跑,直接大方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交給了女孩。

女孩捧起紙讀了半天,有些不解道:“你在逗我嗎?這內容全是亂的啊。”

張少顏攤手道:“我知道啊,信裡的內容是什麼樣我就抄的什麼樣,這信是加密過的,尋常人自然看不懂。”

“哼,你少騙我,都說你們大夏人心懷鬼胎,我看你這男人油嘴滑舌,恐怕更勝一籌!”

張少顏故作無辜道:“姑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本公子是出了名的人帥心善,不信給你看看原信。”

說著,他從信封中又掏出一張紙,女孩捧在手裡對比了一下,發現兩張紙上的內容竟一模一樣。

全是凌亂文字!

女孩咬著手指思考半天,還是決定賭一把。

“你問吧,只要我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說完了你要放我走。”

張少顏收好信箋,點點頭道:“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

“屠阿花。”

張少顏皺皺眉,心道好土的名字。

“屠姓,大夏好像很少有這個姓氏啊。你們跟妖族什麼關係?”

“妖族?”聽到這話,阿花冷笑一聲,不屑道,“我們就是你們口中的妖族。”

妖族是人?!

張少顏愣了一下,雖然他之前就有過這種猜測,但從阿花口中證實這件事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要知道,在大夏人的認知裡,妖族全是一些蠻荒野獸幻化而成,每個妖族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不論是說書人的江湖傳聞,還是讀書人的典籍資料,無一例外的都將妖族描繪成了可憎可恨的非人物種。

可現在阿花竟然說妖族也是人。

大夏從建國以來,史籍文字從未斷過,顯然,從大夏建國的第一天開始,妖族的存在就被故意妖魔化了。

張少顏想了想,問道:“能給我說說妖族的事情嗎?為什麼你們和書裡描繪的差別如此之大?”

阿花冷漠的看著他,許久後搖了搖頭。

“我們沒有大夏這麼多的文字,大部分故事都是口耳相傳,我只知道我們的祖先與你們似乎有過一場大戰,我們輸了,至於為什麼我們變成了所謂的‘妖族’我就不知道了。”

阿花的回答很誠懇,張少顏也挑不出毛病。

他猶豫片刻,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趟鏢,內鬼是誰?”

“你怎麼敢斷定有內鬼?”

“廢話,鏢隊的走鏢路線都是隨時變化的,如果沒有內鬼你們怎麼可能這麼準確的找到我們。”

阿花笑了笑:“確實有內鬼,不過我只知道他跟你們朝中官員有關係,他告訴我們了貨物資訊,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至於找到你們,我們龐大人能佔天算地,找幾個人又有何難。”

“龐大人?”

“就是那個帶鐵面具的,你應該見過。”

張少顏想了想,點點頭道:“見過,他武功挺弱的。”

“你!”

阿花怒喝一聲,傷口卻隨即撕開,鮮血又湧了出來。

張少顏嘆了口氣道:“傷藥就這麼多了,你自已想辦法處理一下吧,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自已小心。”

說著,他站起身,隨手將一張紙丟給了女孩。

女孩愣了一下,撿起紙張,發現上面畫了一些山和樹林,是一張很潦草的地圖。

“這是什麼?”

“我聽到那兩個男人的對話,說什麼老二老三之類的,他們應該是你哥哥吧。”

阿花點點頭,卻聽張少顏道:“雖然我不建議你再回大夏,但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回來,可以去圖上的地方找他們,他們的墳前立了兩根樹枝,下次你們兄妹再見時,樹枝可能已經開出新芽了。”

說罷,張少顏扛起箱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破廟,獨留少女在廟中,捧著信紙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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