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是馬兒跑,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中,有一座雄城如同山脈般拔地而起。

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不絕於耳的喧譁此起彼伏,有人在賣些牛羊,一些交易日雜的商鋪擠滿了人。

賣驅寒用的毛毯的商販有些發愁,今天的生意還未開張,賣氈房使用的巨大的水壺的商販豔羨的看著兜售些小玩意的從南朝而來的商人,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死貴不說,在他看來還毫無用處,但就是生意巨好,人潮洶湧的,都快擠破了攤位。

圖蘭朵,是刺勒一族學著南朝大梁建立起來的首府,也是他們的王薩蘭多最為驕傲的事。

隨著鐵勒的衰敗,薩蘭多趁勢崛起,很快便蕩平了草原上游蕩的各種小部落,剩下的三大汗國人人自危,生怕薩蘭多拿他們開刀。

柔然已與鮮卑放棄世仇,聯合抗衡刺勒的日漸強大,鐵勒已臣服大梁,暫時還能苟延殘喘。

作為草原上最為雄偉的城池,圖蘭多不僅僅是刺勒一族強盛的象徵,更是草原各族貿易往來的重要中心。

很多為財的商人都會不遠千里來到這裡,隨便帶些大梁的特產,在圖蘭多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薩蘭多今日心情正好,帶著幾名親衛隨從踏上了集市,這是他閒暇時最喜歡做的事,沒有什麼能比看著自已一手建立的市集熱鬧的景象還讓他感到高興的了。

不遠處,一陣陣的叫好聲引起了薩蘭多的注意,人群是圍了一層又一層。

圈子裡是一位說書先生,年紀不過五六十歲,樣貌稀鬆平常的很,身旁是一對青年男女,女子撥弄著琵琶,男子則是敲打著他們刺勒族最喜愛的樂器牛皮鼓。

“諸位看官請停步,不聽也請看看吾,我乃秦起陸,大梁一說書,今來貴寶地,不將閒事述,只為奇女子,恰似雲中雁,又如下凡鳳,清顏不怯巾幗,鬚眉也當半邊天! ”

丁零當啷一陣響,琵琶聲聲如清泉,鼓聲點綴似鳥鳴,空靈清新,節奏相宜,惹的圍觀的人叫好聲不斷。

秦起陸笑著看了眼圍觀的人群,他們這些說書人,難得有些新素材,那位奇女子又是大梁的人,給這些草原上的蠻族傳播些大梁的威名,又能賺些錢財,何樂而不為。

身為說書人,走南闖北,會多門語言是再為平常不過的事了,他側身看了眼身旁兩名青年男女,微微一笑。

其實圖蘭朵他是不太願意來的,一來是因為他年齡大了,二來畢竟是蠻族腹地,即便他認識些蠻人貴族,也怕萬一出點什麼事,得不償失。

他本在京城謀生,當然也瞧見了蕭允荷與昌王齊王一同歸京的盛事,隨後便有人給他塞了一大筆銀子,讓其來塞外傳播蕭允荷的美名。

看在那無法拒絕的銀子分量上,秦起陸便帶著兒子跟徒弟一路來了草原最大的雄城圖蘭朵。

做完這一次,他便想回家歸老,順便將兒子與徒弟的婚事給辦了,也算了卻了他的一樁心願。

“請君側耳聽,南梁有奇女,名喚蕭允荷,本是公主身,奈何先皇崩,流落在民間,蕭氏有善人,撫其長成人。”

“及笄亭立間,國色又天香,惹沉魚,驚落雁,閉月且羞花,琴棋兼書畫,無不像大家,聰慧秀外中,薄名滿郡縣。”

停頓間,兩名小情侶眉眼含情,琵琶聲與鼓聲相得益彰,與秦起陸配合的天衣無縫。

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秦起陸驚堂木一拍,聲調漸高了起來。

“皇家選秀女,榜上排一名,郡縣遇黃郎,見色起歹心,幸有高人護,終得脫其身,入得京城來,才是虎狼窩。”

“錢家本世族,皇后位權重,得見允荷顏,醋意打翻天,憑空來構陷,蕭氏已蒙冤,大獄不留情,棍棒亦加身,天子憐其才,沉冤剛得洗,更有暗劍來。”

秦起陸猛的一停頓,不往下講了,本來一段接著一段的順口評書,極大的調動了圍觀人群的情緒,突然沒聲音了,人群中霎時傳來不滿和催促的聲音。

“諸位看官,我們師徒三人遠來貴寶地,一路車馬實在不容易,是為求財,大傢伙幫幫忙,有人的捧個人場,有錢的捧個錢場,老朽攜兩位徒兒謝過大家。”

秦起陸與兩名徒弟起身謝禮,圍觀的人群有散去的人,但更多的人都想聽聽後來的故事如何,紛紛慷慨解囊。

“錢氏心不足,連同鐵勒族,謀殺三皇子,更刺允荷身,天子一震怒,御駕要親征,錢氏膽包天,意圖謀聖駕,允荷智無雙,助聖平亂黨,錢家已陌路,皇后意惶惶。”

“攜子妄自立,允荷出妙計,智擒皇后子,從此世人驚,才入刑部職,巧破密室案,美名滿京城。”

“始入屯陽郡,明察入秋毫,智勇鬥康賊,為民除禍害,萬眾奔相告,又入益陽郡,以身涉險境,是為邊太平,收得南蠻歸,從此大梁心。”

“隨行侍婢殞,始才道實情,是為天驕女,先皇獨一脈,天子龍顏喜,敕封為雁明,大赦天下歡,有女蕭允荷,千秋留美名。”

隨著秦起陸鏗鏘有力的將驚堂木一拍,這場說書就此結束,滿意的看著圍觀眾人意猶未盡的神情,笑了起來。

“諸位,故事雖然到此結束了,但我們大梁這位奇女子,才不過芳華之年,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成就,未來可期。”

“各位看官,這位奇女子必將再續傳奇,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秦起陸雙手合十,帶著兩個徒弟繼續收取費用,那筆讓他遠來圖蘭朵的錢已經足夠多了,可誰會嫌錢多呢。

“慢著,你這說書人空口無憑,世上若真有這樣聰慧美豔的奇女子?可有畫像?若不能拿出憑據來,你們今日就別想離開。”

秦起陸好像早就料到會有人提出質疑,讓兩名徒弟拿出了一幅巨大的畫像來。

當兩人將畫像緩緩展開時,周圍人無不屏住了呼吸。

直到影象完全展開,人群外薩蘭多的心臟猛然暫停了幾秒,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定定的看著畫像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蕭允荷,天下真有這般美麗聰慧的女子?

這畫像上的女子一顰一笑都讓薩蘭多無法自拔,他突然發覺僅憑這一幅畫像,他已經深深被其吸引了。

若是能娶這樣的女子為妻,他願意向昆韃天神禱告,用十年壽命來交換。

如同著魔般,薩蘭多不自覺的推開了人群,來到了畫像的跟前,痴痴的看著蕭允荷的畫像,再也挪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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