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那天冷得很，零下三十多度的俄羅斯連狗都要穿羽絨服。
那是彭遠澤第一次見到鬱曉，在聖彼得堡的一個地下酒吧。
他很少出入這種場合，但因為商務夥伴邀請實在盛情難卻，就跟著去了。
Saint的生意很火爆，不間斷的玻璃杯相撞的聲音以及舞臺上熱舞的人伴隨著昏暗的光線讓人有些混沌。
不停變換的光線讓人有些意亂情迷，時而低沉的曲子伴著香檳杯在交錯的暗光中舉起時，讓人不禁湧上些紙醉金迷的錯覺。
彭遠澤坐在晦暗的角落裡，手裡舉著一杯普通香檳酒漫不經心的晃來晃去，他那時候不怎麼喝酒，即使多年以後，酒量也絲毫沒有見長。
她留著剛剛過肩的頭髮，頭頂在燈光的照射下微微發出金黃色。室內的溫度算不上很低，但也到不了能穿吊帶裙的程度。
鬱曉和這裡大部分愛美的女性一樣，穿著涼爽，粉色的及膝吊帶裙，肩膀上微微搭住一件男人的黑色西裝外套。
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女士應該是有追求者的，如果不是存心犯賤，誰會對一位早已名花有主的女士打小心思。
彭遠澤只飄忽看了女人一眼，很快就閃過去了，畢竟，不遠處坐著的女人算不上很美。
鬱曉應該是有些醉了，抬起胳膊搖晃著酒杯。她長的很白，彷彿燈光能夠穿過她的面板，輕而易舉的看透她所有的骨骼。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鬱曉身後走過來，他的手穿過鬱曉的手指，把酒杯取下來。
奧列格附在鬱曉的耳畔，用俄語低聲提醒她喝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繼續喝下去了。
鬱曉抬起腦袋輕輕抵在男人胸口，眼睛有些迷離的抬頭看著垂頭的男人。
奧列格淺綠色的眼睛在他那張古板的臉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眼睛太深沉，也太深情，鬱曉喜歡他的眼睛，每一次都會陷進去。
女人輕輕勾住男人的脖頸，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那時鬱曉還不確定自己會是否會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雖然她的舉止有些輕浮，但還不至於放蕩。
奧列格順勢輕扭過她的臉，把錯位的唇印在她的嘴上，鬱曉被親的有幾分清醒，抬手想推開他，但奧列格此時的姿勢太具有掌控感和壓迫性，他只消微微頷首，就能把鬱曉吞的更深。
綿長幽深的一吻結束，鬱曉的嘴唇在晦暗的光線裡有些發亮，奧列格吻的太用力，他絲毫沒有理會女人抗拒的舉動和輕輕的嗚咽聲，他把這一切都吞進他的嘴裡，埋進他的胸膛裡。
他並不知道這是鬱曉的初吻，因為他並不是面前這位由於酒精的麻痺而顯得無力的女人的第一位男友。
彭遠澤對打量這對情侶沒有任何興趣，隨時擁吻的人在這浪漫卻又深沉的大地上並不罕見。
鬱曉皺起眉頭，奧列格扶著她的肩膀坐到她的身邊，把她緊緊的扣在懷裡。
他已經徹底迷上了這位優雅有趣的東方小姐，他沉悶的房間裡被吹進了卷卷習風。
也許是呆的已經夠久，鬱曉有些踉蹌的站起來，她心裡有數，除了在自己的國土上，任何地方都不允許她喝的跟爛泥一樣毫無知覺，她也只會在有熟悉的人在身邊時才會放肆一些自我的情緒。
這時，她接了一個電話，是關於明天一場商務會議上翻譯任務工作變動安排的通知。
鬱曉聽的並不真切，胡亂的應答，她喜歡對一些工作上的內容錄音，所以也不擔心錯過什麼。因為她還沒有畢業的緣故，現在做的工作也只是一些編外的禮儀工作，電話裡在說的好像也就是提醒她明天不能遲到的話。
奧列格讓鬱曉輕輕挎住他的胳膊，把肩膀靠過去，讓她走路時能依偎的舒服一些。
不過鬱曉並沒有領他的情，她雖然喝了很多酒，但又不是第一次喝這麼多，怎麼會差勁到連走路都要男人扶。
下了臺階鬱曉一下子扭到了腳，雖然被奧列格及時扶住了，但還是不小心撞到了人。
鬱曉連忙道歉，那人沒有生氣的意思，還幫忙扶住了鬱曉的胳膊。
“抱歉。”
“沒關係，這裡剛打了蠟，還沒有鋪毛毯，自然會很滑。”
鬱曉並不會經常出入這間酒吧，看著對方也不像服務生的樣子，便覺得也許是這裡的常客，對這裡熟悉一些也很正常。
目送鬱曉和奧列格離開後，那個人轉頭坐到彭遠澤對面。
“中國人。”
“也許是華裔。”
“肯定是中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中國妹子，我盯她半天了，正點的很，要不是突然出現的那男的，我就上去把人拿下了。”
彭遠澤嗤笑了一聲，周然這個傢伙，從來不把他當上司，當著他的面什麼都敢說。
“頭兒，你別不信，我別的不行，泡妹子可是難得的一把好手。”周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就一飲而盡，手指摩挲著下巴看彭遠澤，在他眼裡，彭遠澤就是典型的假正經，哪有男人見到漂亮妹子不心動的。
第二天的商務會議上，周然跟在彭遠澤後面，又看到了鬱曉。
“頭兒，你不覺得外面迎賓的那小妞兒很眼熟嗎？”
彭遠澤隨意的瞥了一眼，他每天見的人多了，還能個個都眼悉。
“見到哪個女人你不眼熟？”
“你小聲一點。”
周然在外面立的可是萬頃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瀟灑單身人設，自由卻不放蕩，每次都會被彭遠澤這個毒舌整的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