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麻可是很清楚的記得,麗莎的命之座是沙漏座。而這個命之座的一個主旨意義,就是表示麗莎的生命將會像沙漏當中的沙子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流逝,直至最終……什麼也不會剩下。

雖然幾乎任何生物都是一樣的情況,但是……為什麼要單獨給麗莎這個“沙漏座”呢?具體原因,就是因為她生命流逝的速度,遠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她的「命之座」以「沙漏」為名,象徵著知識、時間與等價交換。一粒沙子落下,時間……或者說生命,就消逝一剎。如果想要止住沙粒奔流,只能平放沙漏,讓它永不流動……】

這段源自於莫娜對麗莎的評價,如今依然還被面麻牢牢地記在心裡。

在須彌獲得神之眼的力量時,麗莎就已經消耗了自身接近一半的壽命,而她所剩下的時間,也早已經不足幾年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份詛咒,這份源自命運的、與生俱來的詛咒。

在提瓦特,一個人的命運早已在命之座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確定,不論是好是壞,是平凡還是壯烈,是普通還是離譜……

可莉的幸運,班尼特的倒黴,麗莎的詛咒……甚至包括一些似乎並不起眼的人,比如璃月無論怎麼吃東西都會覺得餓的千巖軍一成,須彌釣魚永不空軍但也永遠釣不上魚的釣魚佬凱萬……

這些人之所以會如此,就是因為他們各自的命之座所賦予他們的概念因果律型命運所導致了這一切。

先不提其他人,就拿麗莎為例:只要她獲得了某些新的知識與智慧,便會消耗她自已的壽命作為代價。雖然她在這方面的天賦極強,甚至被須彌教令院稱之為“兩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但這份天賦後面的代價,麗莎卻根本就不能承擔的起。

誠然,她獲取到新的知識非常容易,但是……沙漏裡的沙子流失到下方,也同樣非常容易。

由於稍微洞悉了部分自已的命運,加之她在須彌時便早已對於知識的挖掘產生了恐懼,因此才會回到蒙德,擔任瞭如今的這個閒職。

平常她雖然總是偷懶,看似幾乎什麼都不想去做,但這其實是屬於她的保命手段,也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提瓦特的命運就是這樣的扭曲與恐怖。有的人冒險過程中規中矩,有的人卻要用性命來換取比不上常人的獎勵;有的人會因為各種意外而受傷乃至喪命,有的人卻永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有的人獲取知識並沒有什麼不妥,有的人卻哪怕只是從書裡尋找知識都要用生命來做交換……

而這一切,正是被面麻所憤怒的,警惕的,厭惡的,提防的,鄙視的,恐懼的,乃至……想要親手將其摧毀的。

……

……

……

“……漩渦先生?”

在經過麗莎的第五次出聲提醒之後,面麻的眼神總算恢復了清澈:

“啊……哦,抱歉……剛剛有些走神了。”

“沒事吧漩渦先生?”麗莎也感覺有些不明所以,“剛剛說著說著,您就突然間沉默了,我連續叫了您五次您才有反應。”

“是嗎……不好意思,只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事。”面麻擺了擺手示意自已沒事,“還有,都說了不要叫我漩渦先生了,總感覺這個稱呼挺生分的。”

“那……我就斗膽稱呼您面麻先生吧。”麗莎笑了笑,還是沒有把“先生”二字給扔掉,“您剛剛既然談到了我的身體情況,是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嗯……的確。”既然聊到了正題,面麻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其實說實話,你的身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算是知道一些具體緣由的,只不過不能為你說明。”

“哦?”

麗莎雖然對此感到有些驚異,但卻並沒有追問。畢竟,既然面麻先生擺明了不能說出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正巧……”稍微頓了頓以後,面麻繼續說道,“我現在有一些猜想,想要透過你來驗證一下。畢竟,一來你的狀況正適合我的預期,二來……”

說到這裡,面麻便慢慢地湊近了一些,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你的情況,也不能繼續再拖多久了吧。”

雖然麗莎選擇了以慵懶的態度來對待工作、知識和人生,企圖用這種方式延緩壽命的損耗,但這終究也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哦不,甚至連“治標”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而面麻之所以有一個“猜想”要驗證,正是因為前段時間他從柱間那裡聽來的話:

【前段時間我去冒險家協會接任務的時候,都是和一個叫班尼特的少年和一個叫菲謝爾的少女一起去的。我跟你說……哦不你也應該知道,那個班尼特在以前的時候老倒黴了,程度誇張到可以說是我根本不信,但卻又有一大堆的人可以證明他所言非虛。

只不過在跟我一起出去冒險的那幾天,他那些所謂的倒黴事卻一件也沒有發生過,就比如說動不動就下雨啦,寶箱只能開出捲心菜啦……都沒有。搞得我都快懷疑,究竟是不是班尼特以及那群人在合夥騙我了。】

班尼特的黴運一次也沒有觸發,這件事對於面麻來說的震驚程度完全不亞於一次平地驚雷。可後來在聯想到原本的劇情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出現在了面麻的心裡:

在班尼特的邀約任務當中,有一個結局就是因為班尼特的命運受到了身邊旅行者的干擾並沒有生效,從而讓班尼特和旅行者所找到的那個華麗寶箱裡全是豐厚的獎品,而並非是一團捲心菜。

結合這兩件事來看,班尼特的黴運很明顯就是被他身邊的柱間所影響而沒能生效,而且比旅行者對他的影響要更加地明顯和徹底。而和柱間同為高維世界來客的自已,是否又能做到同樣的事情呢?

正走在路上思考著這個問題,又無意間來到了騎士團總部的他,便第一時間想到了麗莎的情況,並決定著手嘗試。

……

“……說的也是。”

麗莎微微低下了頭,臉上再也不復之前的笑容,“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但我也明白……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說不定什麼時候,姐姐我啊……就要毫無徵兆的離他們而去了呢。”

說這話的最後,麗莎再次露出了一個微笑。可不論誰都能聽得出來,她這份微笑,和這看似輕鬆的語氣背後,究竟隱藏著怎麼樣的沉重與悲痛。

面麻雙手抱胸的看著麗莎,輕輕問出了一句:“你不害怕嗎?”

“呵呵,當然怕啊,畢竟……有誰,能夠真正的不怕死呢?”麗莎失笑著搖了搖頭,“雖然相比之下……我更怕的,還是蒙德,還是琴他們因為這件事而無法接受……”

面麻輕輕地點了點頭。畢竟,麗莎作為蒙德舉足輕重的人物,同時也是與眾多人物關係都非常不錯的大姐姐,就這麼突然逝去的話,恐怕會有非常多的人難以接受。

“……但現在,我不怕了。”說到這裡,麗莎卻突然話鋒一轉,這種變臉讓沒反應過來的面麻不由得有些發愣。

“為何?”

“因為……”說著說著,麗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您現在,不就因為這個而過來找我了嗎?”

“哦?”聽到這個回答,面麻臉上的錯愕瞬間就變成了微笑,“你就這麼信任我?”

“那是當然呢。”麗莎單手托腮,笑盈盈的看著面麻,“我從未在您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對於蒙德,對於我們的惡意,而您又已經為蒙德做了不少事情,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您呢?”

看到麗莎的模樣,面麻也伸手摘下了自已的面具,用給予對方尊重的方式和麗莎眼神接觸。畢竟,對於像這樣真正願意相信自已的人,面麻也很樂意用自已的真面目,而並非隔著一層面具來與對方交流。

“可我在剛才也說了,現在我所擁有的也只不過是一個猜想,而並不是已經得到驗證的結論。”

“那又有什麼關係?哪一種結論,不是從猜想這一步所過來的?至於驗證過程……如果我能夠用我自已來作為如此‘課題’的‘實驗素材’,好像……也挺不錯的呢。”

既然麗莎其實已經知道一些自已如今情況的緣由了,那麼自然也會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以及面麻那能夠打破這一切的“猜想”又意味著什麼。

聽到麗莎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面麻不由得佩服她能夠擁有如此覺悟:“這種事,我可完全不能保證成功率啊,畢竟……這是我的第一次實驗。”

“您既然已經提出了這一點並且過來找我,那麼我相信您肯定是有把握的。”輕輕伸手抹掉眼角泛起的淚珠,麗莎臉上的笑容仍然沒有變化,“更何況,如果成功自然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哪怕是失敗了……我也已經滿足了。”

這滴眼淚,裡面所包含的並不是痛苦或者悲傷。有的,僅僅只是對於多年來命運折磨的解脫,對於一切獲得轉折的釋然,以及困住自已多年的枷鎖終於崩斷之時的那一抹輕鬆。

說到底,麗莎終究是一名學者。雖然之前在須彌的經歷讓她對於知識產生了恐懼,但在已經拋卻一切的情況下,如果能夠用自已來對“研究命運”的,屬於自已的這最後的課題來做出舉足輕重的貢獻,那麼她對此也絕對不會去後悔。

就當是……自已對於“人生”這一學科的結業考試,所交出的一份畢業論文吧。

看著面前眼神決絕的麗莎,面麻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敬意。

上輩子,他雖然不是麗莎廚,但卻也對麗莎的命運充滿了同情。只可惜在這種事上面,原本萬能的玩家卻立刻變得無能為力了起來,只能一天一天的看著各種二創當中的“麗莎詛咒結局”而黯然神傷。

而現在,一個有血有肉,也有個性的麗莎就在自已的面前,面對這種事的時候她也充分展現出了自已的情操與覺悟。既然自已手裡擁有著可能會拯救她的方法,那麼為什麼不去尊重對方的覺悟以及自已的內心,動手嘗試一次呢?

“既然如此,那我最後再問一次。”面麻說道,“麗莎小姐,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的答案,您不是很清楚的嗎?”

“那好……”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再抬起頭時,面麻的眼神也變得堅定了起來,“圖書館裡面,現在還有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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