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沒入青嶽宮,也沒對妖有那麼大的偏見,他覺得妖和人一樣,也是分好壞善惡的。

一個炎熱的傍晚,他像往常一般在郊外的竹林裡練劍。

夕陽將他影子拖拽的修長,與樹陰交織在一起,清涼的晚風吹的竹林簌簌作響,躲在林子裡的那抹嬌俏的身影讓他無法專注起來。

那女子已經偷看他好幾天了,每次自以為躲的很好他一轉身便化作竹影隨風搖擺,殊不知從第一天開始他就已經發現了她。

“咻”他一個假動作趁其不備將劍飛扔了出去,精準的釘住了那女子的衣袖,並且劍身沒入後邊杉木一大截。

慌亂中,那女子全然忘記施法捻訣,只顧著將衣袖扯出來。

“你這小妖,在林子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我觀察你好幾日了。”

眼看自己被揭穿,女子那張嬌俏的小臉瞬間紅透,心一狠如竹筒倒豆子將心裡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這除了你和我應該沒有別人了吧?我來這當然是看你的呀,怎麼你衣不蔽體的在這不就是想勾引人嗎?”

臉紅好像會傳染,從那女子臉上轉移到了他臉上。

那女子看上去嬌嬌弱弱的,說出口的話卻如此大膽,他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剛才咄咄逼人的氣焰消了一大半,“你說什麼胡話,我這是在練劍,天氣那麼熱我總不能被活活憋死吧。”

女子也不顧衣袖還釘在樹上,直勾勾地看著他“本來就是,你不僅勾引我,還弄壞了我的衣裳,你必須給我賠。”

看著雙清澈明亮,無半分雜念的雙眸他心頭不自覺的產生了異樣的情緒。

“你,你簡直是胡攪蠻纏,不過確實是我弄壞了你的衣裳,我給你賠就是了。”

說罷走到了那女子跟前將劍拔了出來,衣服還被旁邊的木刺勾著掛在樹上。

身前的女子卻緊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他摸不清頭腦,不知道這女子在想些什麼。

半晌沒見動靜,她悄咪咪睜開了一條縫觀察著,只見他正專心致志的擦著劍,那冷毅凌厲的容貌,健碩修長的腰身無一不讓她口水直流。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拍拍胸脯“我還以為你想霸王硬上弓呢,雖然我承認確實是看上你了,但也不能操之過急嘛。”

他被這些話禁的忘記吞唾沫,被嗆的直咳嗽。

女子貼心給他拍著背順氣,“彆著急,嗆的這麼厲害。哈哈哈,我叫儀晚,你叫什麼名字呢?”

“咳咳。。。徐。。咳咳。。徐徽。”

.......

回到徐府,正值飯點,徐徽帶著儀晚到前廳和父母一起用飯。

他稍加潤色將與儀晚相遇的前因後果說與父母聽後,徐母瞧著亭亭玉立,嫩的掐出水的小姑娘喜歡的緊,拉著她問東問西,徐父也教訓他行事魯莽,嚇著了儀晚。

她這個兒子是個榆木腦袋,從小到大痴迷練武,別人家十七八歲的年紀小妾都納了幾房,他卻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

徐府在當地也是赫赫有名的經商富戶,早年是做鏢局出生,走南闖北抓住機遇做起買賣發了家,而且他們就徐徽一個獨子,眼巴巴的盼著能早日抱上孫兒,享天倫之樂。

如今他自己帶回來個這麼水靈標緻的姑娘,可不得好好把握住了。

儀晚被拉著坐在徐母身旁的座位上,下人也麻利的添了碗筷。

“小晚吶,你家在何處,父母何許人呢,怎麼一個人跑到郊外去了,這次遇到徐徽這個老實的沒發生什麼,要是換了旁人可說不準,很危險的下次可不要這樣了。”

徐母舀了一碗桂花糟釀甜湯遞給她,在她印象中,小女生都喜歡這種冰冰甜甜的糖水。

確實儀晚也很喜歡,“徐夫人我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我家鄉這幾年大汗糧食顆粒無收,再不南下都得餓死。

途中遭遇了劫匪,父母為了保護我死在了匪徒的刀下,我身材瘦小,躲在巖縫裡逃過一劫。

原本我不該向徐徽哥哥索賠的,因為他也不是故意的。

但我只剩這一身還看的過去的衣裳了,穿的太破去城裡鋪子做工都不要,我也是迫不得已。”

說著說著,鼻尖就泛起了紅,眼睛裡蓄滿淚水感覺隨時隨地都會哭出來。

瞧著自己不小心揭了人家的傷疤,徐夫人心裡愧疚不已“好孩子,別難過了你就在我家住下,想住多久都行,就當是徐徽對你的賠償。”

徐徽心裡也有些自責,早知道那麼慘剛才就不嚇她了。

儀晚連連擺手“這不可,能吃上這頓飯我就佔了莫大的便宜,若我在府上白吃白住不成了貪得無厭之人。”

“你若是不嫌棄的話,那我正好缺個端茶倒水的女使。”

還沒等徐夫人開口,徐徽倒先挽留了起來。

“真的嗎!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多謝徽哥哥收留我,就算是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那純澈熾熱的目光看的徐徽渾身燥熱,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自顧自的吃起了飯。

徐父徐母驚訝不已,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見他對女子上心的,徐夫人更加堅定了心裡的想法,一定要把她留下。

“快快,吃呀,瞧你這瘦骨嶙峋的,多吃點。”

儀晚端著甜湯小口小口的喝著,還沒喝完一半,徐夫人又夾了一大碟子菜送到了她面前。

吃完晚飯,儀晚累的不行,但徐夫人又拉著她去挑料子做新衣。

她只有向徐徽投去求助的目光,榆木腦袋突然開了竅他連忙開口“母親,儀晚舟車勞頓,一路上又受了不小的驚嚇,

現在好不容易安頓下來,還是先讓她休息吧,來日方長還怕沒時間挑衣服嘛。”

聞言,徐夫人臉上笑開了花,她還從未見過這個傻兒子那麼維護過誰“哈哈哈,來日方長,來日方長你快帶她下去休息吧,我記得你院子裡還有幾間空廂房,你讓晚晚自己去挑一間喜歡的。”

徐夫人別有深意地重複唸了兩次徐徽的話,怕傻兒子又犯傻,還故意提醒他把儀晚安排到自己院子裡。

。。。。。。

之後的日子裡,儀晚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徐徽,起初徐徽是拒絕的,讓她安心在院子裡待著就行,悶了隨時可以出去走走。

從小到大,他都沒要過人服侍,徐夫人給他安排過侍女,但都被他打發了,慢慢的也就隨他去沒管了。

所以突然冒出個嬌嬌女在他身邊噓寒問暖,細心備至的照顧反而頗為不適。

但架不住儀晚如火般的熱情,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菜,菜品五花八門,稀奇古怪從未見過,味道也好。

早晨一睜眼,就能透過屏風看到那綽約的身姿已經在外屋候著了。

一聽見動靜就端著書進來給他梳洗,穿衣。

而且她看上去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孩,卻精通馬術,訓得一手好馬。

每次隨他去郊外,都是自己騎馬,徐徽對她的好奇不禁又多了幾分,而且她還會貼心的為他準備換洗的裡衣,練完劍就可以換上乾淨清爽的衣裳。

日子久了,偶爾儀晚休沐,徐徽沒見到她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幾次都去廂房看她害怕她身邊了,可每每回應他的都是囫圇不清的夢話。

原來儀晚也是愛睡懶覺的,他心裡不禁壞笑暗暗決定下次得好好嘲笑她一番。

起初,徐父對儀晚的來歷還是有些疑心,便派人暗中調查過她確實是隨逃荒隊伍來的,而且已經沒有親人在世。

之後便沒再多說什麼了,他對兒媳沒多大要求,只要家世清白,為人和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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