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盲人來說處在地球的東邊和西邊沒有差別,只能感受到每天太陽的升起和落下,在迷茫的黑洞裡轉換著光影,不用看窗外,林沐也能猜出來。倫敦的天氣總是霧氣居多,有時將手伸到窗戶外面也能感受到溼潤的細雨。

這裡是20樓,離地面很遠,房間裡做了細微的調整,除了一張床,幾乎拿掉了其他所有的傢俱,這樣不至於被磕到。

她的臉上,還是蒙著紗布。

在等一個結局的時候,從開始的忐忑到緩慢的接受,再到漠然的麻木,這只是一個過程。所有人都告訴他重獲光明的機率,可惜的是機率這個東西他就算經過了周密的計算,經驗的加持,技術的保障,卻始終無法逃過命運。

窗戶上有鳥的翅膀,撲騰的聲音。最近總有一兩隻鳥在下午的時候過來撲她的窗戶,起初她還將窗戶開啟想讓它們進來。

可是它似乎很怕人,在開啟的瞬間便飛得無影無蹤,然後第二天又會準時出現。

她站在窗前像往常那樣開啟了窗戶的縫隙,寒溼的風吹了進來,這是異國他鄉的味道,陌生又帶著苦澀。

房間裡有人,她能感知得到,那個人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他想從背後環住她,林沐及時轉身。

她的推拒並沒有讓他暫停了動作,而是就著正向直面地靠了過來,她像一尾魚掉進了祁澤川,或者說他背後的集團所織的網裡。從她答應出國的那刻起,就明白了自已的處境。

雖然祁澤川從來沒有強行怎麼樣。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攤牌,一切似乎如往日一樣,但卻又那麼不同,他們彼此心裡都明白那些什麼朋友什麼過去已經成為一張廢紙。從出國的那一刻開始,往日種種皆如塵煙。

過去的祁澤川已經面目全非,他經常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病房裡,默默的盯著她,然後像這樣靠近,貪戀著她身上的味道,可是他也明白什麼都做不了,他是一個勝利者,但是為什麼卻只能感受到挫敗。

當林沐宣佈選擇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失去了勝利者的開心歡樂,他不快樂,他以為用高傲和家庭換取來的夢寐以求的東西到手了。卻在那一霎那之間墜入了深淵。因為他知道在這場愛情的角逐裡,一雙巨手將眼前這個女人分成了兩半,他雖然帶走了她的身體,可是毫無用處,因為她的心仍然在國內。

“再過一週紗布拆了,就能知道你能不能看到,目前各項指標都挺好的。”

林沐不動聲色推開他的左臂和他的氣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好。”

“就沒有其他的什麼要問嗎?”

林沐熟練地找到了床的位置,她在這個房間中用腳步丈量過距離,數著數可以找到床的位置。

她坐在了床沿上,半長的披肩垂到了鎖骨之下。最近因為失眠和胃口不佳,臉上越發的清瘦,雖然有很多補湯,但喝了會吐

“我知道你在怨我,你可以將這些說出來,不要埋在心裡。”

祁澤川靠在了窗臺上,窗外那隻鳥此刻又在咚咚的敲著窗戶。

“我沒有怪你,你做了最有利於你的選擇。人都要為自已的選擇買單,你決定依靠一棵大樹,便做不成以前你了。”

“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嗎?他為愛孤一擲,英勇無畏,我則是耍盡手段,只為圖謀上位。”他臉上浮起苦笑的表情,“我是這樣一個奸險小人,你覺得你還能回國去嗎?”

鳥敲擊窗戶的聲音比前幾日還要響,想必外面開始下起了雨,間或有細微的雨聲打在窗沿上。祁澤川將那窗戶的縫隙開得大了點,房間裡頓時傳來了不同尋常的聲音,像一隻巨大的撲稜蛾子,那隻鳥飛了進來,在房間裡橫衝直撞。

祁澤川費了點力氣將它逮住。

“這是什麼鳥?”祁澤川說,“怎麼灰不溜秋的?英國有這種鳥嗎?我來搜一下到底這是隻什麼?不會是貓頭鷹吧。”他抓著鳥的爪子翻過去看了幾眼。林沐走到他的身邊,她也想摸一摸,但是被祁澤川攔住了,他怕那隻鳥會啄傷她的手。

他一邊抓著它的翅膀,那鳥發出了嘶啞的叫聲,叫的很是難聽。

“這鳥也真是奇怪,不讓它進來,在窗戶上吵個沒完,讓它進來又這麼的不乖。”他提著那鳥的翅膀,“這鳥好像燉湯也太瘦了點。”

“祁澤川你還以為你這是在景大里捉鳥嗎?什麼燉湯?”林沐忽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的微笑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了冷淡。

“我去拿個籠子來先把它關著,讓它吃點東西。”祁澤川說。

鳥叫的聲音一聲一聲,從急促到了低迷,它似乎聽懂了人類的語言。

“你還是放了它吧,它每天敲窗戶應該只是鬧著玩兒,外面的雨再大,他應該還是想出去,不信你把它放到窗沿上試試。”

祁澤川聽聞,將那鳥真的放到了窗戶邊上,它在那上面掙扎了一下,站直了身體,叫聲也從剛才的嘶啞變得輕快,然後扇了扇翅膀,直接飛了出去。

“從前我讓它到這屋子裡來,每次開啟窗戶它都飛走了,我就知道它不太願意進來。”林沐蹲在了地上,忽然感到身上有點冷,還沒等她想去床邊的角落衣架上來拿衣服穿上,一件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論起心靈感應,祁澤川是特殊的,也許是因為他們相識的時間太長,他總是能輕易讀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沐沐,你是不是想說你就像只鳥一樣被困住了?你想回國去回到他的身邊,想讓我放你走是嗎?”這是他一直都不願意提起的話題。

自從她手術以來,他一直沒有問。他們之間保持了這種沉默的默契,彷彿這樣便可以忽視掉這種令人壓抑的氛圍。

“我不想回去他的身邊,他的身邊也不會再有我的位置。我說過了,人要為自已的選擇買單,我選擇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繼續。”

“你愛他嗎?”他就這樣脫口而出,儘管下一秒他就怪自已,為什麼要問這一句。

沒有愛的人總希望從對方的口中聽到確定的答案,就像,只剩下懷疑的人總希望能夠有一個確認的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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