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羅良宇,顧盼盼心事重重地坐在沙發上,她翻找著自已讀書那幾年的記憶,實在是三人行走得太久,記憶中除了林軒和黃琪樂之外的身影寥寥無幾,實在想不起來自已跟崔庭威有什麼交集。雖然初入職就聽說過他,那也是因為作為“空降兵”的他太轟動了,在他們當時一起入職培訓的那個小團體裡是神一樣的存在,大家都在討論他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能越過公司統招直接空降成部門經理,後來到了同一個部門兩人成了直系上下屬,他們的交流也僅限於工作,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工作彙報時他那張喜怒難測的臉,顧盼盼根本不敢看他,只是盯著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在桌上敲擊……

顧盼盼晃晃頭,暗暗說自已魔怔了,不過心裡的怪異總是壓不下去,她又想起每一次集體加班忙著工作錯過飯點,大家出去湊合吃點的時候,無論是外賣還是街邊的小吃店,崔庭威找的地方顧盼盼都奇蹟般地喜歡,雖然她自認為不挑食,在吃飯時不會暴露出明顯的偏愛。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顧盼盼的沉思,她拿起來看一眼卻又煩悶地扔在一邊,手機卻又不折不撓地響了起來。她乾脆關掉聲音起身去給自已找點東西吃。開啟冰箱在羅良宇提上來的東西里翻翻撿撿了一圈,顧盼盼心裡那種怪異感又升起來:這些水果菜類基本上都是自已喜歡吃的!她咬咬下唇,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拿了一份切拌好的沙拉出來。

開啟電視正準備吃,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顧盼盼深吸一口氣,放下叉子踢踢踏踏地去開門,開啟門一看,又是林軒,還是拖著那個巨大的箱子。顧盼盼皺了皺眉頭,沒有請他進屋,反而走出一步,反手將門掩攏一點,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林軒直截了當地說:“我要住進來。”

顧盼盼下意識地反問:“憑什麼?”

林軒不悅地道:“冷靜了這麼久應該也夠了吧?”

顧盼盼嗤笑了一聲:“我們不是冷靜期,我們已經離婚了。”

林軒鬆開扶著箱子的手,環抱在胸前說道:“我簽字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我只是用這種方式給你一個思考的空間。”

顧盼盼點點頭:“我思考清楚了,沒有再跟你繼續糾纏下去的打算。”

林軒作勢要推門:“你確定要和我在門口討論這件事嗎?”

顧盼盼手一橫擋在門上:“確切地說,我在哪裡都不想跟你討論,因為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你。”

林軒正準備說點什麼,手機又響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不由得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盼盼,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作為一個成年人,婚姻不是兒戲,今天要麼你搬回去,要麼我搬進來……”他正準備繼續說,電話又來了。他無奈地拿出來看看了,猶豫了一秒鐘,還是接通了:“媽。”

電話那頭有女人爭執的聲音傳來,林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冷冷地說:“你最好老實點呆在那裡不要動,等我回來再說。”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林軒咬牙切齒地回覆:“我現在過來。”

顧盼盼嘲諷地看著他一笑,回身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口林軒緊緊地抓著手機,吐出一口濁氣,還是拉著行李箱轉身快速地朝電梯走去。他一路狂奔到醫院,看看爸爸林從輝正黑著臉站在醫院門口,看到林軒的車急忙走過來,等林軒搖下車窗他劈頭蓋臉開始數落他:“這麼大的人了,心裡沒個輕重的嗎?!你們到底要吵到什麼時候?”

林軒緊閉著嘴停好車,跟在林從輝身後快步進了醫院。找到病房時黃琪樂已經安頓下來,靠在床頭默默地流著淚,朱翠玉在旁邊握著她的手安撫她。

看到林軒走進來,黃琪樂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朱翠玉回頭衝上來,不輕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紅著眼眶說他:“你真的一定要等到什麼都沒了才後悔嗎?!”

林從輝也跟進來,沉聲說:“樂樂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隨時給我們打電話,”接著轉過頭看著林軒:“你好自為之。”說完拉著朱翠玉走出了病房。

林軒沉默地站在病床旁看著黃琪樂,神色晦暗,黃琪樂啜泣出聲:“你這是又怪上我了?”

林軒啞聲問她:“怎麼回事?”

黃琪樂別過頭,說道:“既然我們達成共識了,我也不想拖泥帶水,今天下午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被阿姨看見了,她比較激動,我們拉扯了一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軒皺著眉說:“不是讓你等我回來再說嗎?”

黃琪樂賭氣不理他,滑下身子躺在床上,拉過被子捂住頭。

林軒有點無奈,拉了凳子坐在旁邊問:“檢查……結果如何?沒什麼事吧?”

被子裡的黃琪樂悶聲道:“沒能如你所願!還好好地在我肚子裡待著呢!”

林軒臉上的憤怒一閃而過,看看黃琪樂的樣子又不忍心說她,只好咬著牙說:“我就是那麼無情的人……”

黃琪樂“呼啦”一聲掀開被子,紅著眼說:“你不是,你們都不是,我是!”

林軒嘆氣,扶著額頭說:“我不是怪你,都是我的錯,還把你也牽扯進來。”

黃琪樂別過臉,問:“那接下來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林軒只覺得心裡一扯一扯地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句說:“我會負責的。我只是,我還需要點時間……”

黃琪樂又嗚嗚地哭起來:“那盼盼怎麼辦?盼盼她……我們……”她抽抽搭搭地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軒抬手扶著胸口,他沒有回答黃琪樂的問題,因為他深深地感覺到,顧盼盼已經放下了,離不開的一直只有自已而已……

送走林軒回到屋裡的顧盼盼也頓時沒了胃口,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便跑到臥室倒頭大睡,翻來覆去好一通折騰後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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