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其實很想假裝沒聽到,崔庭威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越過她往前走去,顧盼盼想假裝沒看到又沒勇氣,她在心裡暗暗鄙視了自己的一番,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辦公室,穿過走廊從樓梯間上到樓頂天台,推開防火門看到玻璃門外隱隱有人影在那裡,崔庭威皺皺眉停住腳步,顧盼盼沒發現,一直走著迎頭撞上去,“咚”的一聲撞在崔庭威的背上,人被彈得往後一仰,崔庭威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似笑非笑地說:“這次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顧盼盼揉揉額頭,賭氣問:“你想怎麼談?”

崔庭威又將手插回褲兜:“那看你是喜歡談霸總類的還是小奶狗型的了!”

顧盼盼頓時臉漲得通紅,目瞪口呆地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崔庭威卻突然話鋒一轉:“除了小羅,你還想帶誰過去新店?”

顧盼盼看了他一眼,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揉了揉鼻子說道:“我也正想問你這件事,怎麼最後是你去新店?還能帶上我和良宇,你是怎麼搞定香港大老闆的?”

崔庭威“嗤”地笑了一下,問道:“誰跟你說我搞定了香港大老闆?”

顧盼盼驚訝地脫口而出:“難道你是憑實力上位的?”

崔庭威哈哈大笑起來。

顧盼盼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瞎說什麼大實話呢!?她又問:“你這樣任人唯親,是不是不太好?”

崔庭接下來的話讓她差點驚掉了下巴:“我家自己的公司,在沒危害國家社會的前提下,我為了自己的人生幸福走個後門,有什麼不太好的?”

顧盼盼張大嘴,半響才喃喃說道:“難怪你都不用招聘就直接空降當領導了,自己家的公司,真是同人不同命。”

崔庭威又笑了起來:“算了,原諒你這次了,你這幾天可以想一想都帶誰過去,下週我們就不過來這邊了。”說完越過顧盼盼就下樓,走了幾個臺階又突然停下來,回頭看著顧盼盼說:“這才是真實的你,你想起來了嗎?”

看著他的背影,顧盼盼沉默起來,過去這一兩年亂糟糟的自己,總是有種不堪回首的感覺,每天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和人說說笑笑是什麼時候了,可現在……顧盼盼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對自己說:“顧盼盼,不要掉以輕心!”

崔庭威走下一層樓,轉過樓梯口,突然停下腳步猛地靠在牆上,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什麼一直在用力敲擊著,好像迫不及待要破繭而出。

顧盼盼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羅良宇在那個大落地窗前探頭探腦,她走過去拍了他一下:“看什麼呢?”

羅良宇嚇得跳起來,回頭見是顧盼盼,忙拉著她上前悄聲說道:“盼姐,你看對面那人,我怎麼覺得那麼眼熟,是不是……?”

顧盼盼湊過去一看,頓時冷下臉色,把手上的資料往羅良宇手上一塞,轉頭就走。羅良宇見狀也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生怕引起人注意。

顧盼盼只覺得頭腦發熱,她怒氣衝衝地跑到樓下,看著馬路對面的人努力深呼吸了一會,對面的林軒看見她,大踏步走過來,顧盼盼不想引起人注意,轉彎朝右側的咖啡店走過去。到了店門口卻並不進去,只是站在咖啡店的側門,回過身冷冷地看著迎面走來的林軒。他應該也是上班的時候,趁著午休的空隙過來的,西裝革履一表人才的樣子,曾經的黑框眼鏡換成了金邊細框,還是那張可以顛倒眾生的臉,從前他總是溫和地看著自己和黃琪樂鬥嘴,偶爾開口不痛不癢地調解一下,滿臉的包容,只不過現在那張臉緊繃著,努力壓抑著情緒。顧盼盼卻突然發現自己無比平靜了,看著走過來的那個身影,沒有了怦然心動,也找不到反感和恨意,原來年少時以為可以一生一世的愛會消失,恨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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