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顧盼盼一直窩在家裡沒外出,顧爭和小婉週六就走了,盼盼媽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顧盼盼身上,她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時不時圍在顧盼盼旁邊欲言又止。盼盼爸看不下去了,趁顧盼盼不注意把她拉到廚房叮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孩子有自己的選擇,讓她隨遇而安吧。”

盼盼媽嘆了口氣,抹了抹眼淚說:“我就是不忍心看她這樣孤單下去。”盼盼爸搖搖頭出門找球友打球去了。

出來接水喝的顧盼盼鬼鬼祟祟地躲在客廳的玻璃架子後面,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其實她也懂媽媽的心思和焦慮,只是這麼十多年一直跟在林軒的屁股後面,顧盼盼覺得自己是典型的“高智低能”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融入一個新團體,發展一段新關係。而婚姻麼,她想,自己和林軒三個月的婚姻生活就像個笑話一樣,現在還時不時隱隱作痛的胃告訴自己,傷疤沒好,疼也沒忘。

手機又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便扔在一邊。許久之後螢幕終於暗下來,顧盼盼咬咬牙,拿起手機改簽了傍晚的高鐵票,可是放下手機又開始發愁,不知道怎麼和盼盼媽交代。翻來覆去糾結了好久,聽到顧爸爸的開門聲,她連忙坐起來揉揉亂糟糟的頭髮走了出去。

盼盼爸正笑呵呵地遞了一條大魚給盼盼媽,眉飛色舞地和盼盼媽說到:“老李叫我下午去打球,他又不提前去佔位置,結果我們等了好久都沒等到球桌,嗨,我才不陪他傻等呢!我去看王叔釣魚去了,我一去他手氣特別好,一下就釣一條,一下就釣一條!你看,這是王叔感謝我的!”

他看見盼盼出來,又立刻說:“這條魚真是懂事,知道自己送上門來給你加餐。”

看到爸爸開心的樣子,顧盼盼更加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她煩悶地扯扯頭髮,顧爸爸奇怪地問:“怎麼了這是?”

顧盼盼硬著頭皮說:“我改簽了高鐵票,等下就走了。”

盼盼媽猛然抬起頭看著顧盼盼:“這麼快?”

顧盼盼心虛地說:“昨天就一直在催我,有個東西是我一手負責的,明天一早出發太趕了。”

顧爸爸還是笑呵呵的樣子,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年輕人要工作都正常,那我們現在就做飯,你吃點再出發。”

顧盼盼眼眶一熱,低著頭說:“我先去收拾一下。”急匆匆地進了房間。

盼盼媽又開始抹眼淚,顧爸爸無奈地說:“你看你,又來了,她現在回來了這不是好事麼?”說完把她推出廚房,一邊說:“你去歇著吧,今天等我來露一手。”

三個人沉默地吃完了飯,顧盼盼看看時間欲言又止,顧爸爸大手一揮,說道:“走,我們先送你去高鐵站,等下回來再收拾。”

盼盼媽不說話,只是站起來擦擦手,拿著手提包準備出門。顧盼盼忙去推出行李箱跟上,下樓的時候行李箱被顧爸爸接過去,顧盼盼咬了一下嘴唇,快走一步跟上媽媽的腳步,伸手挽住了她。顧媽媽身體一僵,片刻後立刻軟化下來,她輕輕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顧盼盼的手,然後就一直覆蓋在顧盼盼的手上再也沒挪開。

巷子裡的麵店裡,大肚便便的老闆笑呵呵地招呼崔庭威:“小夥子,你女朋友呢?”

崔庭威的耳朵微不可見地紅了,說到:“叔,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闆肉嘟嘟的手摸著大肚子打圈圈,笑著說:“我記得你們幾個,讀書那時候一個個都架個大眼鏡,這幾年就只偶爾還看到你回來過。”

崔庭威說道:“是啊,我念舊,可惜現在你總不自己下廚,你小夥計煮的我總覺得差點什麼!”

老闆哈哈大笑出聲,指著他說:“你這小子,好,今晚我就親自給你煮一碗!”

說完揹著手進去煮麵。

崔庭威也笑嘻嘻地找位置坐下,他拿出手機調好第二天早上的鬧鐘。

老闆端了一個大托盤過來,放在桌上對他說道:“你真是運氣好,老闆娘去城裡了,這點鹹菜是我上週去看孫子時候帶回來的。”

崔庭威連忙謝過老闆,大口吃起來。

回到陽州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顧盼盼打電話跟顧爸爸報了個平安。掛了電話捏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跟崔庭威說一聲,半響才試著輸了一條資訊:崔經理,我臨時有點事提前回來了,您明天早上不用去接我了。糾結了好久還是逐字逐句刪掉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這是最好的安排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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