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爭假裝落荒而逃後悄悄地走到門外,剛才吃早餐時手機一直響,他偷偷看了一眼發現是顧媽媽,也不知道有什麼事那麼著急。

電話通了後,顧爭都來不及出聲,就聽到顧媽媽急切的聲音:“你在盼盼那嗎?”

顧爭猶豫了一下,斟酌著措辭說:“是啊,這幾天有空,過來看看她。”

顧媽媽的聲音更加急切了:“盼盼沒事嗎?也不接我電話,你怎麼突然跑她那裡去了?她還好吧?”

顧爭心下知道,顧媽媽還不知情,連忙安慰她道:“她沒什麼事,能吃能睡的,你給她打了很多電話嗎?”

顧媽媽說:“那也不是,剛剛跟小婉影片,看到你不在家,才知道你去找盼盼去了,我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顧爭鬆了口氣,說:“本來是要跟小婉一起過來的,結果她又突然走不開,我去看看盼盼起床了沒有,叫她給你回個電話吧。”

顧媽媽說:“那也不用,她沒事就好,我也沒啥事。”不過還是絮絮叨叨叮囑了好久,顧爭頗有耐心地聽著。到最後湊在電話旁邊的顧爸爸都看不下去了,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好了好了,一下子說這麼多他們也記不住。”

顧媽媽才戀戀不捨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顧爭順勢看了看手機,才發現小婉也來過電話,應該是提醒自已顧媽媽知道了,應該剛才沒露餡。他斜靠在門上給小婉發了個資訊,大概說了一下情況,然後才調整呼吸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

顧盼盼還在對著鏡子拉扯那些頭髮,只不過紗布包得太好了,扯出一縷又帶歪另一縷,她逐漸有點煩躁起來。

顧爭敲了敲開著的房門,說:“等下去醫院看看紗布怎麼拆,拆下來就好了。”

顧盼盼賭氣不說話,顧爭也不生氣,繼續說:“等下順便再收拾看看有什麼必需品是要拿的,我們拆完紗布直接去高鐵站。”

顧盼盼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放下來撐在洗手檯上,盯著鏡子裡的顧爭說:“即使是去你那裡,我也要遲幾天才行。”

顧爭有點不悅,盯著鏡子裡的顧盼盼不出聲。

顧盼盼回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走,良心不安……”她低下頭,咬著下嘴唇,又有要哭出來的趨勢。

顧爭皺了皺眉頭,其實也不願意逼她,但是昨天那個樣子的顧盼盼實在是把他給嚇壞了,所以也沉默著不退步。

顧盼盼轉過身,走到顧爭面前,耐心地看著他說:“你放心,我就是遲幾天而已。”

顧爭說:“我們可以隨時和羅良宇保持聯絡,讓他一有訊息立刻告訴你。”

顧盼盼搖搖頭,說:“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已的,等他醒了,我就去找你們,而且……”她停了一下,又輕輕說:“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輕緩的聲音像錘子一樣敲在顧爭心上,顧爭只覺得心疼不已,顧盼盼卻看著他笑了笑,繼續說:“你放心,沒事的。”

顧爭最終還是沒能拗過顧盼盼,他沉默著陪著顧盼盼去醫院,一路上顧盼盼找盡話題跟他聊天,他也愛理不理的樣子。顧盼盼假裝不高興,心裡卻著實溫暖得很。

醫生嚴肅地看著顧盼盼問:“你確定不再多觀察一下嗎?”

顧盼盼搖搖頭,說:“我真的沒有不舒服了,就是包著頭皮太癢了。”

醫生低下頭,抬眼從眼鏡上方看著顧盼盼:“你近期內兩次撞到頭,之後要多關注一下自已的狀態,有什麼不舒服的要立刻就診。”

顧盼盼忙不迭地點頭,出了醫院之後,顧盼盼只覺得頭輕如燕,美中不足就是實在是癢得厲害,恨不得立刻飛回家好好清洗一下。顧爭卻突然停下腳步,顧盼盼疑惑地回頭看著他。

“你撞了兩次嗎?”

顧盼盼心下一驚,想起剛剛醫生的話,連忙解釋說:“都是一些小意外,我自已不小心,在地上磕了一下額頭,稍微觀察一下醫生就讓我出院了。”

顧爭好像並不接受這個解釋,嚴肅地看著她說:“你這樣也算好好照顧自已?”

顧盼盼不覺得有點頭大,趕緊走到顧爭旁邊,有點討好地搭著他的肩膀,說:“從小到大我們不都是這樣磕磕碰碰的麼,跟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樣,很正常嘛!”

顧爭揉揉眉頭,也不願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和她過多爭執,於是順勢被她拉著走了出去。

走到醫院大門口,顧盼盼下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住院部,當然什麼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已在期待什麼,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被顧爭反拉著走出了醫院。

劉曉蘭緊繃著身體站在手術室門外,萍姐和崔震一左一右地在旁邊小聲勸著她:“過去坐著吧,陳老不是說了麼,沒什麼大問題的。”

萍姐接過話頭:“是啊,夫人,去那邊坐著等吧。”

劉曉蘭嘆了口氣,被崔震半扶半抱著帶到走廊的凳子上坐著,呆呆的也不說話。

萍姐找了個藉口站起身:“我去接點熱水來。”說著便走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倆。

劉曉蘭頭一歪,看著崔震肩上,人好像脫力了一樣垮下來。

崔震用力扶著她的肩膀,安撫著說:“別擔心了,陳老的手你還信不過麼?”

劉曉蘭喃喃自語一樣,說:“我現在才覺得我是真的老了,今天早上照鏡子,把我自已都嚇了一跳。”

崔震說:“你這兩天擔心得太過了,吃不好睡不好,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劉曉蘭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說:“等阿威醒來,等他結婚生小孩了,我們得給娃娃請個阿姨,我和萍姐就只能在旁邊負責看看了。”

崔震順著她說:“好,你們就在旁邊幫忙看著就可以了。”

劉曉蘭卻突然坐直起來,說:“如果……他還是要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

崔震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說:“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話音未落,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劉曉蘭猛地彈起來,衝到手術室門口,崔震也精神一震,緊跟其後。

手術室的門開啟,陳老率先走出來,滿臉疲憊卻眼神發亮,看見他們呵呵一笑,說:“等急了吧?晚一點麻醉過了應該就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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