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以

我愛了貴妃一輩子。

從名不見經傳到滿門榮耀。

最後，我以身獻祭為她鋪路。

貴妃卻將我棄如敝履，杖斃在亂葬崗。

她高高在上的道，「噁心死了。」

「你就是個太監，沒根兒的東西，你也配？」

大雨瓢潑，貴妃執手的傘甩開。

雨水淋了我一臉，我閉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

再睜眼時，依舊是那日，她跪在我身前，我傾斜的傘落在我頭頂，我聽見她說，「求公公憐惜!」

1.

再睜眼的時候，我重生到了救她的那天。

她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給我磕頭，「公公，求您憐惜。」

我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這張臉。

粉唇朱腮，人比嬌花豔。

前世，我便是被這樣一張臉迷惑。

我扶她一步步登上常在，貴人，妃，貴妃，連一碗粥我都會細細吹涼了餵給她喝，我從未祈求過她垂憐，只是盼著能守著她。

但是誰曾想她連這點機會都不想給我。

我死後，她彷彿是碰到什麼腌臢東西一般拂了拂衣袖，眼底眉梢仍如當初那般，說出的話卻是涼薄無情的，「把他給我扔到亂葬崗，讓野狗啃食了去，這下賤胚子，也配伺候在本宮身側。」

蘇婉容忘記了。

忘記我是如何為她鞍前馬後，任勞任怨。

她生孩子，我比她還要著急。

她若想害誰的命，我馬不停蹄，生怕晚了一步惹我的主兒不高興。儲秀宮陰涼，蘇婉容位份低時，我就算舍著自已的碳火不用也必得讓她暖和暖和，那些膽敢辱罵她，欺負她的賤人，我步步為營替她抹去。

我不在乎自已手上沾滿了鮮血，只盼她能一世榮華。

可誰曾想，為了爭寵，她卻毅然決然推出我來替她擋槍。

「不過一個奴才，死了便死了。」

她窩在皇帝的懷裡嬌滴滴的說，「臣妾最愛的是您啊。」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抬眼看她，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曾幾何時，蘇婉容也曾拉著我的手情真意切，「我與你的情意，是旁人不能比的。」

「皇帝年老，不能指望一輩子。」

「若是可以，我將來是一定要陪在你身邊的。」

蘇婉容仰頭覆上我的唇，片刻後又黯然的道，「可惜，你是個太監……」

我那時只顧著欣喜，未曾想過，蘇婉容竟因此嫌棄我至此。

所幸上天垂憐，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這一世，我再不會助她分毫，且看那高位，她去不去得？

我皺著眉盯她，不動聲色的將傘收回些許。

正欲邁開腿往前走，她卻跪在地上拉住我的衣襬。

整張臉因為被淋溼，頭髮一縷一縷溼漉漉的搭在額前。

前世若是此時，我必定最心疼她，會細細的給她熬一碗薑茶喂到嘴裡，看她眉眼帶笑的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來。

可她是怎麼對我的呢？她欺我，負我，踐踏我的真心。

我想的出神，再抬頭的時候眼中已然一片冰冷。

此時她抿著唇，顫抖著聲音同我講，「公公，倘若不成，我便……我便……」

她漲紅了臉，害羞的開口，「我便依了公公，做您的對食。」

對食？我俯視著蘇婉容，眼裡薄涼又無情。

前世，她便是用這所謂的對食一輩子吊著我。

「滾開!」

「哪裡來的賤婢，也配高攀我？」

我將衣襬甩開，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落了滿身的泥。

她驚駭的望著我，滿眼不可置信，「敘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