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遠商號議事廳。

幾個主事聽完了忽壽言的事,紛紛表示唯少當家初七馬首是瞻。

海印雖然重要,但初七少當家的身份和血脈,比起那朱仲達,強之百倍。

很快,李幽便代替初七,收回了大部分的經營權,成了西遠商號實際上的大當家。

而李幽堅持認為,兒子的就是孃的。

只是讓她鬱悶的是,海印只有營收權,卻沒有私自變賣商號的權力,這事只能等身為少當家的初七,長大成人後自已決定。

偌大一份產業,只能坐地經營,卻無法直接賣掉變成銀子裝進李幽的腰包,著實有點讓人騎虎難下。

……

廳堂內,經過了幾個老賬房的詳查,始終有一筆鉅額開支無法對上,這讓抱著孩子的李幽不免生疑。

把幾個老賬房一頓數落後,旁邊,鬚髮花白的總賬房老徐,把李幽母子拉到了一旁。

“大當家的,別再折磨他們了,這筆款項只有老朽知道去了哪裡。”

聽罷,李幽美目圓睜:

“為什麼不早說?看我折磨他們很過癮是不是?”

此話一出,卻見那老者低聲耳語:

“這事屬於西遠商號的絕密,輕易不能被旁人知曉。”

“什麼絕密?刺王殺駕不成?難道我這個代理大當家也不能知道嗎?”李幽怒問。

老徐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低語道:

“您知道乞活會嗎?”

聞言,李幽一臉黑線,乞活會,這不是雷芳他們正在圍剿的刺客團嗎?他孃的,果然是要刺王殺駕。

“徐老,您這是什麼意思?那可是個見不得光的刺客團吶!”

此話一出,老者急忙拽了拽李幽的衣袖,示意她小聲說話,自已壓低聲音說道:

“實不相瞞,我們西遠商號,正是這乞活會的幕後金主。”

話畢,李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半晌無語,感覺自已好像掉進了一個大坑,想了想,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既然你們有如此強大的刺客團撐腰,為什麼不去京城救忽壽言?”

聽罷,那徐姓老者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哎!當年忽大當家的為向朝廷表忠心,曾試圖切斷和乞活會的聯絡,因此得罪了乞活會,再加上後來朱仲達從中作梗,所以乞活會根本就不想沒管他的死活。”

“原來如此,這傢伙,可是夠黑的。”

“其實,我一直懷疑,是這朱仲達出賣了忽大當家的,所以才會輕易被那許冒蒼所算計。

只是老朽人微言輕,他有海印在手,難以撼動這棵大樹,此番少當家迴歸接管,也算是物歸其主。”徐姓老者說著,眼角竟然有些溼潤。

“這乞活會我們可以不支援嗎?那可都是反賊呀!”李幽問道,她可不想和朝廷對著幹。

此言一出,徐姓老者面露難色,搖頭而語:

“萬萬不可,忽大當家就是前車之鑑,這刺客團必須養著,這是一頭猛虎,餵飽了能防身,喂不飽,就會毫不猶豫的回頭吃掉主人。”

話畢,李幽無語,本以為撿了個大漏,卻不想只是個燙手的山芋。

想要脫身已經沒有可能,她很明白,從知道這個秘密那一刻起,自已就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而且,這麼大的一個蛋糕,不咬幾口實在虧得慌,她的膽子可不是個小娘們兒,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麼大的身家。

......

海風酒樓。

一個僻靜的角落裡,一壺清酒,幾個豬蹄,李幽和劉幼萱坐在窗邊,一邊看她乾飯,一邊等待著一個客人的到來。

不遠處,陳楚和阿慧假裝酒客,邊聊天邊喝酒。

此時的阿慧,早已將他視為偶像,雖然陳楚一再表示,自已只是個殺豬的,刀法全靠熟能生巧,但卻一點不影響阿慧的敬仰之情。

不多時,目視窗外的李幽,忽聞一陣香風撲鼻,回頭望去,卻見一個膚如凝脂,杏眼柳眉,青紗蒙面的窈窕女人緩緩落坐,一身冷傲的氣質,讓對面而坐的李幽都能感覺到一陣冰寒。

四目相對,雙方都被對方給震住了!

“這就是乞活會的賊頭兒!寧王的公主?原來公主都是冷冰冰的,真是開了眼界了。”李幽暗想著。

“李大當家好生的美貌!”女人首先開口,冰冷的聲音中,似有些許驚訝。

側目看了看專心乾飯的劉幼萱,女人冰寒的雙眸,似乎緩和了不少。

“這是你的孩子?”

“姐姐好。”劉幼萱仰起小臉說道,手裡緊緊抓著飯碗。

“好乖!”女人讚歎。

“見笑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李幽問著,順手給了劉幼萱比臉還大的一個豬蹄。

“仇月娘,江湖人稱冷月劍,乞活會副總領。”女人說著,看了看已經幹了三碗飯的劉幼萱,微微皺了皺眉。

“原來是仇姑娘,不知約我所為何事?”

“想必李大當家的很清楚我們之間的聯絡吧,既然西元商號易主,那還請李大當家繼續按照以前的約定,給我們提供足夠的資金保障。

當然,作為回報,我們會替你剷除所有絆腳的石頭。”

女人說著,卻被咔咔啃著豬蹄的劉幼萱吸引了目光,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到底餓了多久。

聽罷,李幽猶豫了,石頭?不存在的,她自已有能力剷除,沒有必要沾染這些反賊。

“能不能不和朝廷作對呢?和氣生財多好。”李幽弱弱的問了句。

女人白了她一眼,答案寫在了臉上。

眼見李幽似乎有些猶豫,女人開口:

“你們西遠商號之所以能做得這麼大,沒有我們行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是個買賣人,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不懂。”

話說至此,李幽權衡利弊後,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見李幽還算識趣,女人隨即扔了個上刻殘月的腰牌給她。

“你們的錢也不白花,憑此腰牌,我們乞活會全國各地的分支,你都可以隨時差遣,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

李幽接過腰牌,笑問道:

“你們神出鬼沒的,真有事的話,我到哪裡找人?”

“白日掛在腰間,去當地的道觀燒香祈福,夜裡自有線人接應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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