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瀟瀟,燭火搖......
房間內,阿慧抓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畫眉左看右看。
“東家,這真的是七王爺的嗎?”
“嗯,我在七王爺的床頭上看到過它,錯不了,就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會跟著我飛回來了,真是怪事。”李幽說著,也湊了上來。
只見這畫眉通體雪白,雙目赤紅,身上一根雜毛兒也沒有,拿在手中絲毫也不慌亂,看來是被人把玩習慣了。
“這種鳥不都是土色的嗎?怎麼會是這種顏色?”阿慧疑惑道。
“得了白化病唄。”李幽隨口答道。
“白化病?”
“哦,就是變異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玩意挺罕見的就是了,明天我給王爺送回去,看它細皮嫩肉的樣子,肯定是王爺的心頭所愛。”
李幽說著,就把那白畫眉放了開來,卻不想,那畫眉根本不想飛遠,只是站在一旁歪著腦袋看著她。
三更天,虛掩的窗戶被徐徐開啟,兩條黑影如鬼魅般緩緩爬了進來。
微弱的燭光下,二人慢慢抽出手中明晃晃的短刀,一步一步朝著熟睡中的李幽和阿慧走去......
“啾啾,啾啾......”
忽然一聲聲急促的鳥鳴響起,阿慧瞬間驚醒。
“噗!”
一聲悶響,黑影手中的短刀深深的刺入了阿慧的肋下,眼看另一把短刀就要刺向李幽,阿慧顧不得身上的劇痛,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東家,快起!”
此話一出,身旁的李幽這才驚醒了過來,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在了原地。
刺向李幽的一人,使勁往後想要掙脫阿慧的手,卻發現那手上力大無窮,短時間內根本難以無法掙開。
說時遲那時快,而另一個黑影眼見同伴被控制,隨即抽出插進阿慧肋下的短刀,直直的刺向一旁還沒反應過來的李幽。
“嚓!”
一聲割裂之聲後,李幽只覺得脖子一涼,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傳來,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這才明白自已脖子靠左肩的位置,被刺開一條二指長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那黑影似乎意識到了自已並未刺中要害,隨即刀鋒一轉,就想重新補刀。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剎那,阿慧猛然一個膝頂,把那探身過來的黑影結結實實的頂出了一丈多遠。
隨即一翻手,又把另一個黑影甩到了遠處的桌面之上,直接把那結實的木桌砸了個稀巴爛。
眼看阿慧起身就要追來,兩條黑影見勢不妙,飛快的跳窗而遁,迅速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
書房內。
阿慧肋下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
一旁的李幽脖頸上也同樣包著一圈紗布,驚魂未定。
劉元年悶坐一旁,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那隻白畫眉則靜靜的站在一旁的筆架上,側目看著幾人。
“看來那魏主簿所言非虛,王爺的手下真的要來剷除我這個‘禍害’了。”李幽沉聲道。
“這有點說不通啊,他們不是還要東家的頭髮入藥嗎?”阿慧疑惑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楊玉環馬嵬坡被兵變勒死的故事?這當兵的犯起渾來,那是根本不講道理的,而且頭髮這種東西,人的死活似乎不重要吧?”劉元年分析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尋求一下官府的庇護?”阿慧問道。
“不行,那些侍衛本就是下榻在官府之中,這豈不是羊入虎口嗎?”劉元年立馬否定。
“對,官大一級壓死人,到時候即便官府有心護我,誰能違抗命令?”李幽說道。
“不如暫時回固縣避一避,我爹好歹也是一縣之長,等這邊王爺病好了,我想他絕不會縱容手下這樣胡作非為。”劉元年提議道。
“不錯,這是個好主意,我爹是鏢頭,手下有的是鏢師,到時候住在我家,料想誰也傷不到東家。”阿慧沉聲說道,隨即傷口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呲牙咧嘴。
“阿慧,你沒事吧?”李幽急忙起身扶住她。
“東家,你放心,老孃我皮糙肉厚,沒問題的。”
“那這次老劉你就別去了,家裡一堆事,沒人看著可不行,要是有人問起我們的行蹤,你就隨便編個瞎話吧。”
聽罷,劉元年沉思了片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出離了臨州城,破舊的老馬車上,李幽不禁感嘆不已,指天怒罵:
“上次逃命似的進了城,這次又逃命似的灰溜溜離開,老天爺,你這是要讓我深刻的體會一下,當一個女人到底有多不容易嗎?你他孃的是不是有病?”
“東家,您罵罵咧咧的一路了,消停一下吧,你要是長我這模樣,保證什麼事也沒有。”阿慧捂著耳朵,顯得有些不耐煩。
聽罷,李幽白了她一眼:
“清風觀的禍事不是因為你嗎?”
“這,這是那老道士口味重。”阿慧辯解道。
“喲,不錯嘛,你什麼時候有這自知之明瞭?”李幽挖苦道。
“咦,那隻白畫眉呢?不是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們嗎?”阿慧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在破馬車裡四下尋找。
“諾,在我胸口呢?”
李幽說著,就從胸裡掏出那隻流著鼻血一臉享受的白畫眉。
“它這是怎麼了?”
“鬼知道!”
......
十里霧氣桃花蕩。
此刻,豔陽中天,雲開霧散。
李幽和阿慧坐在一條小渡船上飄飄悠悠的朝著對岸划過去。
“這回應該不會再遇見水賊了吧?”阿慧手扶船舷緊張的四下張望著。
聽罷,船家大姐笑了,說道:
“你們放心,這兩年水賊已經變了,他們不會打劫我們這些平民的,只劫大商船。”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卻見身後一葉輕舟快速朝著她們靠近。
“這,這是水賊嗎?”李幽驚了。
“不是水賊,應該只是路過的吧?”撐船的大姐疑惑道。
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那輕舟就直直的撞上了她們的小船,差點側翻,幾個蒙面的勁裝漢子不由分說就跳了上來。
此情此景,李幽阿慧都有些慌亂,那船家大姐高聲喝道: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聽罷,領頭的漢子二話不說,甩手就是一個巴掌,直接把大姐扇得跪坐在地,滿嘴是血。
低頭看了看艙裡的李幽,那蒙面漢子朝著身後幾人招了招手。
瞬間,明晃晃的長刀紛紛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