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在泥水裡啪啪狂奔,手中不知從哪裡抽出兩根黑漆漆的骨釘,照著那小殭屍的命門直接就釘了上去。
隨即,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叫傳來。
那漆黑的骨釘,頓時猶如灼燒般通紅,陣陣白煙從其間冒出,一股烤腐肉的焦糊味道進入了每個人的鼻腔。
那小殭屍隨即直挺挺的倒在了泥水中......
......
三花神婆茅草屋。
那張包了漿的破床上,昏迷不醒的初七,和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小殭屍並排而躺。
七條血色絲線分別用銀針連在一人一屍的七個生死大穴上。
一張黃符,三口米酒,神婆開始一邊唸咒,一邊圍著二人跳大神。
很快,那血色的絲線上面,開始隱隱有微光閃動,竟似電弧般從那小殭屍的體內源源不斷的朝著初七身上輸送......
大約一炷香時間,那微光徐徐黯淡,原本還能勉強掙扎的小殭屍,此刻再也沒了動靜。
而一旁的初七,那張本來如死灰一般的臉蛋,也已經慢慢恢復的血色。
三聲雄雞鳴叫之後,初七胸口忽然一陣劇烈的起伏,隨即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終於睜開了眼睛。
頓時,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屋子裡少了一股子陰寒之冷。
......
村長趙一仁燒焦的房子裡。
院子中央那棵被燒得只剩一半的梧桐樹下,孤零零的堆著一個小小的新墳......
當李幽第一眼見到那個小殭屍時,她就明白,這個可憐的孩子可能就是村長趙一仁失蹤的娃。
一番逼問後,那個三花神婆這才不得不承認,為了斬草除根,村民們把這個孩子抓起來,交給她活活煉成了陰屍,做成鎮水樁後打入了冰冷的河底。
李幽那個氣呀,這特麼都是一群什麼牛鬼蛇神?抱起初七,扔下一把碎銀後,打算就此揚長而去。
不料那神婆見罷,狂笑不已,朝著李幽低聲喝道:
“李大當家的,血債血償,就讓老嫗我代鄉親們贖了這罪孽!”
說罷,就往自已身上撒了幾把無名粉灰,在眾人一臉驚愕的注視下,當眾引火自焚。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等到村民們手忙腳亂的撲滅了大火,神婆早已燒成了焦屍,驚得李幽半晌無語。
村民們無不扼腕痛哭,這倒讓李幽有些分不清這老太婆到底是善是惡。
真實世界裡的善與惡,往往不會不像書本描寫的那麼有邊界,此處,只能留給各位看官自品......
最終,李幽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還是打算遵守之前的諾言,替這群可憐又可恨的傢伙買下那毫無利益可言的掛靠。
於是,這小殭屍的屍體,就順理成章的被李幽埋在了他自家的院子裡。
烏雲散去,當一道淡淡的月光透過那梧桐抽出的新枝椏,照在這冷清的殘垣斷壁上時,李幽分明看到村長趙一仁手牽著他兒子,輕輕推開往昔那扇還在院門。
父子二人轉過那越來越模糊的身影,朝著李幽笑著,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即大手牽著小手,一點點消失在了夜色中......
......
潘水小縣城裡。
年過半百富商朱九,短短一盞茶的功夫,竟被震驚了兩次。
一是往昔自已曾有過一面之緣,但卻怎麼也搭不上關係的臨州首富李幽李大當家,居然親自登門造訪。
二是她竟然開口就要買下自已手裡小桑村的土地掛靠,這可是名副其實的虧本買賣,他可不認為李幽不懂。
“李大當家的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只是這掛靠嘛,因為洪澇的原因,已經兩三年幾乎顆粒無收了,我也是小本經營,不得不強逼村民交納稅賦,否則就要破產,死的可能就是我這一家老小。”
朱九乾瘦的身體微微顫抖,雖然他也知道這樣做喪盡天良,但自已一家人的命也是命,當初他也是傾盡了家底才買到這掛靠,本指望掙點細水長流的穩定錢,沒想到卻是催命的孽債。
李幽懶得和他口舌,最後,想用四萬兩白銀拿下小桑村的稅收權。
朱九聽罷,面露難色,沉思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李大當家的,誠然,四萬兩銀子買這幾乎顆粒無收的掛靠確實不划算,我也知道您這是想救他們,但我當初從官家手裡賣它,卻花了將近六萬兩銀子,您看是不是可以......”
聞言,李幽問道:
“老朱,我有一個問題始終不明白,既然這潘水是條地上河,你早就該想到它會有氾濫的可能,為什麼還要買下這個爛攤子?”
此話一出,朱九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哎!實不相瞞,這潘水雖然是條地上河,卻被一條大堤牢牢擋住,老朽買下之時,官府曾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大堤尚能使用數載,沒想到第二年就決堤了,至今思之,我仍然覺得這是官府轉嫁給我的一個圈套。”
李幽聽罷,頓感驚疑:
“那為何不把堤壩修好?”
話畢,朱九抬頭看了一眼李幽,感覺她在開玩笑,見她一本正經,隨即搖頭苦笑著:
“或許只有李大當家有這個能力吧,那堤壩,數十里長,眼下已經幾乎全都沖垮了,沒有幾萬兩銀子砸進去,想都不要想。”
聽他這麼一說,李幽終於明白了一切。
按她的推理,這官府才是罪魁禍首,管事的應該是昧了不少修堤壩的錢,造了一個豆腐渣工程。
為了防止東窗事發,損失稅收,這才忽悠了朱九,害苦了所有的村民,而官府自已,落得一個好名聲不說,又能絲毫損失也不用承擔。
好歹毒!
李幽這樣想著,卻見朱九給她鞠了一躬,繼續說道:
“李大當家的,老朽祖上本是開錢莊的起家,到我這裡,竟然沒落至此,其實我早想去臨州開一家錢莊,那個才是我的擅長,可惜幾次想找您入資,卻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
聞言,李幽愣了,她也早有開錢莊的想法,卻難覓人才經營,於是問道:
“為什麼一定找我,那臨州城有的是豪商巨賈。”
“這錢莊的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信譽,而這信譽的背後,必須是一個實力超群的大商團為支撐,才能規避各種擠兌風險,我觀臨州,只有李當家的才有這麼雄厚的資本。”
聞聽此言,李幽本來站起的身子,再度坐了下來。
假裝漫不經心的詢問了一下錢莊的經營事宜,心中逐漸驚訝,確認這個乾瘦的老漢就是個做錢莊的難得人才。
最後,李幽和他說定,她出全資,朱九負責全程所有事宜,至於上下的人脈和關係,李幽會找人逐一打通。
當然,朱九肯定是不願意拿死工資的,李幽慷慨的分了他一成營的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