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楹懵了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扭頭，和傅清珩對視，“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傅清珩無言，一臉無奈望著她。
僵持幾秒，姜初楹狐疑地問，“你真讓我罵回去？”
傅清珩：“有什麼問題？”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種比較不文雅的行為，”姜初楹委婉地問，“我罵回去不會給你丟臉？”
傅清珩擰眉，很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給我丟臉？”
姜初楹思考幾秒，含糊說，“我們倆現在繫結在一起，我真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是會拉著你一起捱罵的吧。”
簡而言之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聞聲，傅清珩勾了勾唇，目光灼灼望著她，“傅太太。”
耳廓有溫熱觸感拂過，姜初楹眼眸微閃，心口一顫，“……什麼？”
她小聲說。
傅清珩欣賞她此刻的呆滯神情，音色低緩，“我也是人。”
姜初楹沒有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傅清珩有耐心的解釋，“對方先罵我太太，我太太罵回去怎麼就是出格行為？”他眼眸深邃凝視著姜初楹，“你儘管罵，有搞不定的會有人善後。”
姜初楹腦袋宕機一秒，“誰？”
傅清珩：“……”
兩人目光交匯，姜初楹回過神來——傅清珩會替她善後。
怔然剎那，姜初楹眉眼微彎，眼瞳明亮地回視他，故作輕鬆地說，“那我就先謝過傅總了。”
傅清珩睨她一眼，沒再吭聲。
周圍氛圍有點讓姜初楹不適應，她和倪夢瑤說了聲，起身往洗手間走。站定在洗手池面前，她眼睫不受控制地下垂，落在左側胸口位置。
那個一向很平緩的位置，今天像被點燃了一般，跳動如擂鼓。
在洗手間冷靜了幾分鐘，姜初楹才往外走。她沒有想到，傅清珩會在走廊。
“你在這兒……”話說一半，姜初楹及時止損。
傅清珩在這兒，除了等她，應該也不做他想。
下一瞬，傅清珩把視線挪至她臉頰，解釋說，“他們想去吃夜宵，你想去嗎？”
姜初楹怔了怔，點頭道，“好呀。”
她跟倪夢瑤晚飯吃得比較早，這會被傅清珩一問，肚子好像真有點兒餓了。
*
姜初楹原本以為，像傅清珩他們這樣的就算是吃夜宵，也應該會去高檔的，私密性極高的會所。她沒有想過，他們吃夜宵的地方，會是小巷子裡的蒼蠅館。
注意到她訝異的表情，梁航低聲，“初楹姐，你之前沒和珩哥來過這邊？”
他雖覺得姜初楹和傅清珩這個婚結的突兀，可因為他和姜初楹本身沒有那麼那麼熟，不知道兩人之前認識，有點別的淵源也很正常。
因此梁航沒往深處想，兩人是不是表面夫妻，是不是相敬如賓到分房睡的新婚夫妻。
姜初楹：“……”
她都沒和傅清珩私下一起吃過飯。不過夫妻間的這種小細節，她沒有必要告訴梁航。
她點點頭，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們這段時間比較忙。”
梁航應聲，“也是。”
他沒再多問。
反倒是姜初楹，回答完梁航後目光不經意地和傅清珩交匯，突然有點兒心虛。
她眼眸微閃，不動聲色挪開。
傅清珩看著她的反應，無聲勾了勾唇。
徐正卿一回頭就看到他這個笑，他微眯了眯眼，順著傅清珩眼神的方向去看，輕嘖一聲，“傅總，我有點同情你老婆了。”
傅清珩漠然瞥他一眼。
徐正卿眉梢上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和她結婚，真只是因為老頭子催的急？”
聞言，傅清珩連個眼神都沒給徐正卿，語調懶懶地說，“你覺得呢。”
徐正卿：“……”
他當然覺得不是，只不過他好奇的是，傅清珩什麼時候對姜初楹有印象，甚至惦記上人家的。
這一點，有待考究。
*
蒼蠅館自然是沒有包廂的，現在天氣熱，幾個人到露天的桌旁坐下。
姜初楹一側是傅清珩，一側是倪夢瑤。
旁邊人氣場太過強大，倪夢瑤也在跟梁航說話，姜初楹只能默默地端起桌上水杯，小口小口喝著打發時間。
正喝著，旁邊的人忽然問，“要不要飲料？”
姜初楹側目，和傅清珩四目相對。
少頃，她點頭，“有豆奶嗎？”
傅清珩看向徐正卿。
正豎起耳朵偷聽兩人說話的徐正卿第一時間站了起來，“當然有，倪小姐要嗎？”他體貼地詢問倪夢瑤。
倪夢瑤：“可以。”
徐正卿去拿豆奶，傅清珩和姜初楹這兒再次陷入靜默。
店裡人是真的很多，店家根本顧不上他們這邊。
把勾選好的選單遞給服務員，姜初楹望著服務員走遠的背影，主動開啟話題，“傅總。”
聽到她的稱呼，傅清珩頓了頓，淡淡說，“他們都在，你確定要這樣叫我？”
“……”
姜初楹一懵，緩慢地眨了眨眼，“那……傅清珩？”
她試探地問。
豈料，傅清珩別有深意看她一眼，頷首應下，“還要什麼？”
“？”
姜初楹呆了呆，猶疑地說，“暫時沒有想要的了。”
傅清珩：“哦。”
兩人尷尬對話結束，徐正卿正好拿了豆奶過來。他遞給傅清珩，傅清珩順手擰開瓶蓋，這才遞給姜初楹。
姜初楹接過，嘴唇翕動，“謝謝。”
她這句謝說的很小聲，只有傅清珩聽見。他唇角往上牽了牽，低低嗯了聲回應著她。
……
吃完夜宵，時間不早了。
姜初楹和傅清珩回去，倪夢瑤交給徐正卿送，梁航和另外兩個朋友還得回酒吧。
回去路上，姜初楹隱約覺得，她和傅清珩坐在車內的氛圍，和來時有了些變化。
雖然具體是哪裡發生了變化她也說不上來，可她就是這樣覺得。
夜間車輛減少，十幾分鍾後，姜初楹和傅清珩便到家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姜初楹剛換好鞋，便聽到傅清珩問她，“喝不喝水？”
姜初楹本想直接回房間洗澡睡覺的，聽到傅清珩這話，她抬了抬眼看向他，“喝。”
晚上的夜宵有點兒鹹。
“……”
倒了兩杯水，姜初楹接過其中一杯，她慢吞吞喝完，看向長身而立站著的人，“傅清珩。”
傅清珩垂眸，“什麼？”
他沒有糾正她的稱呼。
姜初楹往牆上示意，“我回去睡覺了。”
傅清珩順著她視線瞧了眼，而後平靜收回，“去吧。”
姜初楹點頭，嘴唇微動，“那……晚安。”
她說。
傅清珩斂睫盯著她，輕輕嗯了聲，落下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