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法沙咬著煙懶懶拽拽的走回來,看到江海洋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瞅著他。

“哥對你沒興趣,別看了。”

“靠!”這話聽得江海洋頭皮發麻:“別說這麼滲人的話!法哥,那小公主送門口了?”

少年斷眉挑了挑,喉嚨裡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透露下,她跟你什麼關係啊?”

阿海抓了把銀髮,好奇死了。

“你覺得什麼關係?”

木法沙邊走邊吐著菸圈,一臉邪妄,漫不經心的模樣危險迷人。

“……嘖。”犯難了,江海洋摸著下巴一臉深思:“我感覺不像是搞物件的關係。那嬌滴滴的小哭包,好傢伙,看著就難哄。”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誰不知道咱法哥喜歡大的,就她那小身板能滿足你?”

“再說了,小公主才15歲,這也太小了。”

小這個字,一語雙關。

木法沙聽得眯起了眼,彷彿又聽見那朵茉莉花軟綿的嚶嚶哭聲。

江海洋見木法沙一句也沒反駁,又覺得奇怪:“可你為啥偷拿人家裙子?”

木法沙咬肌一緊,黑潭一般的眼眸凝著江海洋,發沉的厲害:“偷、拿?”

“對啊,還掛那兒給人晾曬,把我嚇了……一大跳……”背脊發涼,喋喋不休的江海洋總算是發覺氣壓低得嚇人!

他面色一凜,‘咕咚’嚥了咽口水:“用詞不準,是誤拿……誤、誤拿。”這警告般的眼神,江海洋一秒認慫。

木法沙收回眼神:“晚上太黑,拿來止血的。”

“啊?”啥東西?江海洋懷疑自己聽錯了:“以為是止血布,那你還洗乾淨晾乾?”

他木法沙是這種善良玩意兒嗎!

‘哐當’

一個玻璃酒瓶直接砸碎在他腳邊,再近一厘米就是江海洋的腦瓜子。

“你今晚閒得來我這找樂子是吧。”木法沙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江海洋那零星的好奇心瞬間蒸發。

“法哥我錯了!法哥我回去睡覺了!法哥再見!”

三連話落,人跑沒影了。

黑暗無燈的院子裡,菸頭的猩火在木法沙指尖閃著,他蹲在地上彈了彈菸灰。

腦子裡閃過剛才桑茉莉濡溼的睫毛,有點嬰兒肥的白皙臉蛋滿是驚恐的淚水。

掛在她下頜線處,欲墜不墜。

他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麼就把人裙子拿回來了,那隱約的茉莉香跟他媽的迷藥一樣,他聞著傷口都不疼了。

木法沙眸光深沉而玩味,無聲笑得愉悅。

……

……

安坪區,桑家別墅。

在城中村繞了一個小時才走出來的桑茉莉,回到家小腿都在發抖。

幸虧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沒有看到她這個狼狽樣。

換上睡衣疲倦不堪的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就是那雙陰騭迫人的暗眸,桑茉莉一把將被子蓋過頭,蜷縮著。

“野獸!他就是頭可怕的野獸!”

桑茉莉對他的發怵都刻在記憶裡了,沒辦法,飼養在溫室的花兒,本能害怕猛獸的踐踏。

突然,她想到姚佳麗說的地下黑拳,所以那個叫木法沙的少年所打的就是……黑拳!

小姑娘呼吸凝滯,打黑拳、不上學、打架斷人腿……

十根白皙纖細的指尖死死捏住被子,小臉蒙在被子裡,弱小無助還可憐。

“我可千萬千萬別再見到他了!”

……

……

第二天桑茉莉請假了,她被媽媽厲清如帶去參加緹娜老師的考核。

“你最近怎麼回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厲清如看到自己女兒嬌媚的模樣下,老有淺淺的傷痕,眉頭緊鎖總感覺不對勁。

桑茉莉悄悄背過手,“我走路不小心滑倒了……下雨我沒走穩。”

她不是故意騙媽媽的,只是,真的不能說實話呀。

“幾歲的人了,走路也走不好。”

厲清如嘆了口氣,卻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參加考核的學生也就三個,我看了下,都不如你。”不是她自誇,自己這個女兒4歲開始學芭蕾,條幹一流,天賦絕佳。

雖說一直都是學院派的,沒有參加過商演,但是從小到大獎盃無數。

國內外舞臺遊刃有餘,天生就是站在聚光燈下的天才少女。

桑茉莉沒有接話,她掌心都是汗,傷口也開始刺疼。

“快到你了,準備下。”

緹娜的考核放在她的工作室,其中一個房間就是模擬舞臺。

今天桑茉莉穿的是芭蕾長裙。

她拿手的古典芭蕾一般以長裙居多,富有浪漫主義色彩。

緊身的白色長袖,下身的舞裙有層層疊疊的紗構成,裙子至腳踝,舞動時裙紗隨之擺動。

桑茉莉長得柔美清純,她如同墜塵的仙女,揚起頭,巴掌大的小臉在湖水藍紗裙的映襯下,靈氣逼人。

舞臺燈光刺眼,臺下寂靜一片。

桑茉莉覺得自己好像……瞎了。

她看不清任何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呼吸開始急促。

側頭,她聽到媽媽嚴厲的提醒。

閉了閉眼,用力摳住掌心的傷口,疼痛讓她陡然清醒。

桑茉莉白皙的手腕上,戴著卡地亞手鐲,細碎鑽石在她的跳躍下,發出璀璨光芒。

芭蕾舞,一段架構在人體的薄脊、骨骼上的與疼痛共生的夢想。

可是媽媽,為什麼從4歲起,她的生活裡只有這窒息的夢想了呢。

做什麼都是不對,想要什麼都得後置,只有芭蕾優先,必須只有芭蕾。

跳躍跳躍跳躍,旋轉旋轉旋轉!

‘咚——’

鈍感的疼痛襲來,耳邊傳來呼喊聲。

桑茉莉再次睜開眼睛,入目是慘白的牆壁和刺鼻的消毒水。

“媽媽……”

她手上扎著針頭,甜嗓沙啞,伸手想去拉厲清如的手。

“茉莉,你醒了?!”

厲清如一瞬間開心,轉眼卻拂過她手:“你到底怎麼回事?知道自己出了多大失誤嗎!?”

女人凌厲的聲音,在病房裡炸開。

“媽媽,我……我不知道……”小手默默垂下,桑茉莉翕動沒有血色的唇瓣,眼角泛紅。“我太緊張了。”

“你不知道?太緊張了?笑話!”

厲清如冷笑出聲,“你第一天上舞臺?居然能在臺上緊張暈倒,你可不可笑!”

她真的是氣急了,什麼時候她的女兒這麼沒用。

“從小到大,你登過多少次舞臺,區區一個考核能把你緊張到暈倒?桑茉莉我看你是腦子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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