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的就被李老頭帶回住的地方,桑茉莉有些不敢信,不是居民樓,就是荒廢的工廠鐵皮屋。

門口擺放幾個巨大的橡膠車輪,還有幾個拳擊沙袋,上面深刻的痕跡佈滿,顯示擊打的人力量有多麼可怕。

“隨便坐啊小姑娘。”李老頭沒看到桑茉莉的侷促,熱情地招呼她坐下。

桑茉莉有些不自在,他們這兒沒有椅子,都是直接坐在鐵箱子或者輪胎上。

“茉莉啊,你是讀的哪個學校啊?”老爺子眯眼睛看半天她這個校服也沒搞明白,“不是咱邊上那個中策職校吧?”

“老李,你看看她這校服,怎麼可能是中策的。”江海洋就是中策的,那土醜的校服根本沒法穿。

“我靠,立伯瑞!”

瞪大眼睛盯著桑茉莉胸口的logo,江海洋‘嗷’了一聲,差點把李老頭的酒撒了。

“妹子,你竟然在立伯瑞上學。”

“哎老李,你知道立伯瑞嗎?就咱們市最貴最難進的那個私立學校。”

江海洋對桑茉莉肅然起敬:“您是哪家的公主殿下來咱們這啊……”

“我其實,是來找他的……”小公主細細軟軟的嗓音在夏風裡好聽極了。

李老頭和江海洋齊扭頭看向木法沙。

“是因為我以為我的裙子被他拿走了,所以才來找他的。”

“裙子?”

“他拿走?”

木法沙抬頭,那根邪氣的斷眉饒有興趣地挑了一下。

江海洋看桑茉莉的眼神更怪了,好傢伙這倆別是有啥曖昧。

“但好像……不是他拿的。”

小姑娘什麼氣氛也沒察覺,她說完垂下長睫毛,情緒蔫蔫的。

李老頭倒沒有江海洋那麼八卦,他一巴掌打掉木法沙倒酒的手。

“整天新傷加舊傷的,還敢喝酒。”

一回來就衝了個澡的木法沙吃飯的時候鼻樑上架著副金框眼鏡。

純金的細鏈垂至下頜角,桑茉莉下意識抬頭,發現他凌厲的五官竟然有種優雅粗野的性感。

“好看嗎?”

木法沙居高臨下注視著她,似笑非笑。

“……”小姑娘被抓包,侷促躲閃目光:“你傷是沒好呢。”

“法哥,你最近比賽別打了傷都沒好全,那黑人我估計沒走。”江海洋拍了把桌子氣吼吼:“狗日的這幫孫子,跟咱玩陰的。”

“沒走不是正好?送送他。”

少年低沉的嗓音透著駭人的涼意:“小公主,你知道貫鼻耳嗎?”他忽然問桑茉莉。

小公主正在低頭吃飯,頓了兩秒,乖巧地搖搖頭。

江海洋磕巴道:“哥,咱不至於玩兒那麼大吧。”但想想那群孫子往他法哥拳套裡扔刀片,導致比賽慘敗。

錢沒了,手掌還被捅了個血窟窿。

真想搞死他們。

木法沙長腿屈著,一言不發地解袖口,“還好吧。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貫鼻耳呢,是個小遊戲,就是用鐵鉤鏈穿透人的鼻子和耳朵。”

桑茉莉手一抖,筷子掉了。

“不過這是老玩法。我覺得從左耳穿到右耳拉著繞場一圈,更刺激。”少年眼底溢著瘋狂的興趣,渾身散發不寒而慄的戾氣。

“你覺得呢,桑茉莉同學?”

“我……我……”小姑娘被嚇得不行,天生的甜嗓顫抖,跟破碎的糖紙一樣。

小臉兒煞白,手腳還止不住發軟。

估計是她驚嚇失措的樣子取悅到了木法沙,他勾唇笑得很變態。

“不行,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能去打不能去打,你這一身傷我真的……哎!”

李老頭聽半天,重重嘆了口氣。

他知道木法沙去打黑拳的初衷就是為了給他攢心臟移植的錢。

現在他心臟換好了,可開始有排異反應了。

耗錢如同無底洞。

“臭小子,你得去上學,之前校長還來找……”

“別囉嗦煩不煩。”少年沉著一張臭臉,踹出去玻璃酒瓶,‘乒鈴乓啷’響得刺耳。

“老子讀書能讓你多活幾天?”

李老頭還要說,被江海洋拉住,衝他搖頭。

一桌子人良久沒有開口,李老頭看了看桑茉莉,他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讓人小姑娘看笑話了。

“來,多吃點。”

桑茉莉的碗裡多了塊雞肉,她輕輕嗯了一聲。

她吃的開心,因為燒地辣辣的。

在家裡,爸爸媽媽是不讓阿姨做辣的菜,說吃辣不好,容易出汗也不禮貌。

其實桑茉莉很愛吃辣。

小姑娘貪嘴,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小口小口倒是文雅。

木法沙側頭明目張膽地看她,過了許久,他猛地將煙摁滅。

燒到指尖了,他愣是一口沒吸——媽的,她小嘴吃得嫣紅。

院子裡,江海洋提溜一箱啤酒走回來:“邪門了嘿,院子裡掛著條白裙子吧?我剛特麼以為見到女鬼了。”

木法沙不可察覺微微一滯。

桑茉莉扭頭朝院子望去,心頭一跳,“這,這是我的裙子!”她的那套芭蕾舞裙正掛在那,隨風飄。

“啊?”江海洋歪頭,一臉問號。

盯著桑茉莉跑去院子的身影,木法沙陰沉沉地拍了拍江海洋的銀色頭髮,少年瞳孔黑得厲害,手勁極大。

“阿海,眼睛真好,借哥用用啊。”

木法沙陰沉駭人,明明好聲好氣的話,那周身的騭氣連鬼見了都怕。

“別別別,我錯了!祖宗,我多嘴了!”

他就是個瘋子,江海洋再瞭解不過。

這眼珠子指不定就被記恨上了!

桑茉莉把裙子拿下來,大眼睛不理解的看著木法沙:“你不是說不在你這嗎?”她裙子還洗乾淨晾乾了。

十月的風吹拂她的額髮,小姑娘柔軟白皙的臉頰透著櫻粉。

又嬌又嫩。

木法沙笑了,蠻不講理:“摸黑撿的,回來就丟洗衣機了。你的?”沒幾塊布的蓬蓬紗裙,都不夠他一條腿塞的。

“就是我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穿。”桑茉莉聽他反問,還愣了一瞬,隨即嘟嘟囔囔,“裙子是手工做的,好像是不能放在洗衣機的呀。”

木法沙扯抱著手臂:“嬌氣。”

“什麼嘛,本來就有這個說法的呀……”小姑娘敢怒不敢言,眨眨眼睛看著他,“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啦。”

這條裙子對她來說很重要。

桑茉莉眼底分外純淨,撞入那雙如墨的瞳孔中格外動人。

少年聞言眼睛倏地一眯,眼尾泛著危險:“……蠢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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