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法沙從茶几上摸來煙盒,擦火點菸:“說。”

莫多爾克·阿道夫的聲音傳來:“你要加入瓦格納?”

少年闔眼:“不用反問我,你打來這個電話心裡不是答案?”

“所以你回來那一週,是接了最後的考核,科特爾克里克行動。”電話那頭的聲音中氣十足,努力在維持平和:“實打實的上戰場解救人質,你簡直在打阿道夫家族的臉!”

瓦格納僱傭兵軍團跟俄羅斯政府關係極其緊密,它涉及全世界範圍的戰爭。

俄烏局勢衝突,它就是俄軍政府的核武器。

專門解決政府軍無法正面處理的行動。

“那你臉夠疼的。”木法沙睜開眼,突然匪氣地咧嘴一樂,痞戾不羈。

“木法沙·阿道夫,我再次提醒你,你的身份不需要參與這樣的活動。”

“我們跟俄烏處於平衡關係,一旦你加入一方戰場將損失慘重。”

做軍火生意,從來沒有真正的盟友和敵人,錢是硬通貨。

少年咬著煙:“不好意思啊,你賺你的錢,跟我有關係?”

莫多爾克氣極反笑:“無論你接受與否,你的血肉基因都不容置疑你是我的種!”

他為什麼會如此看中這個混血私生子,這個男人他非常清楚,木法沙青出於藍勝於藍。

比起自已,木法沙更狠更暴虐,天生壞種的暴徒,他的軍火王國需要交給這樣的人。

“願意跟我打個對賭協議嗎,木法沙?”莫多爾克沉默片刻,開口。

“說說看。”

“完成SERE-計劃,我將不再阻止你所有的決定。”

“反之你沒有完成,要麼死在訓練場,要麼跟我回俄羅斯。”

父親永遠瞭解兒子,木法沙這樣的野獸想要成為森山猛獸,還需要更多的歷練。

為殺戮而戰,莫多爾克想看看他真正的極限在哪。

SERE:特種生存訓練計劃。

這個被譽為兵王殿堂的訓練營,極其恐怖。

地獄級模式,步步擊潰特種作戰者的內心防線,三個模組,單兵訓練、專業兵訓練。

以及少之又少的人能走到最後的——反恐訓練。

“好,成交。”

電話結束通話後,天快亮了。

木法沙沉默地坐在床頭,內心沒有想象中激動。

缺錢嗎?能活。

老李病了,打幾場地下拳賽,夠交醫療費就行。

未來呢?沒有。

他就是頭沒人要的野狗,或許哪天就死在臭水溝裡了。

可是,本該汙垢的淤泥裡,在那個雨夜,竟開出了一株潔白的茉莉花。

他開始卑劣的肖想。

想豢養那株嬌花,想給她光亮的未來。

也想買下這世上所有的美好,捧給她。

……

……

週五這天,桑茉莉上午的課都沒有來。

還以為要請一天假,結果午休時,姚佳麗就看到她低著腦袋來了。

“茉崽,你吃飯沒有?”

看著樣子好憔悴,姚佳麗給她一罐旺仔牛奶。

“嗯,吃過啦,我去趟陸教授那兒。”

姚佳麗剛想說老陸今天去外省培訓了,就看到桑茉莉消失在教室門口。

她沒有去辦公室,一口氣衝到天台。

“我沒有偷懶!!我沒有怕吃苦!!我沒有!!”

無法剋制站在高臺低吼,桑茉莉小鹿般清亮的眸子染滿淚珠。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嘴裡嚐到血腥味兒。

昨晚從佳麗家回去後,厲清如已經從外地趕回來了,她面色陰鬱,坐在沙發上。

垃圾桶裡是桑茉莉開來抗焦慮症的藥物,奧沙西泮。

房間裡黑暗籠罩月光的同時,呼吸聲無處可查。

小姑娘站在門口,翕動唇瓣:“媽媽……我回來了。”

“嗯。”女人依舊優雅的站起來,她注視著桑茉莉:“藥我給你扔掉了,以後不要再吃了。”

空氣中靜謐可聞,她的手捏成拳頭死死扣住掌心。

聲音乾啞,她嘗試溝通:“為什麼?我……醫生說,我病了。”

厲清如顯然不想聽:“別聽庸醫胡說八道!之前給你體檢過,全部都是好的!你有什麼病啊?”

桑茉莉猛地抬頭,不相信媽媽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擺在面前的事實,她也完全不信。

眼角泛紅,盡是失望之色。

厲清如被這眼神觸怒,聲音乍然尖銳:“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再忍忍再忍忍。哪個優秀藝術家不是苦過來的!你現在是又怕吃苦又裝病,緹娜的考核都能暈在臺上,桑茉莉你不反思自已,整天就會搞歪門邪道!”

咄咄逼人的詰問。

小姑娘消瘦的身子晃了一晃,渾身血液凝固般冰冷。

眼前人影虛搖,她囁嚅搖頭:“我沒有騙人……真的沒有騙人……”

“馬上省比賽就要到了,想被人詬病你得焦慮症?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省比賽高於一切,它是你自主招生聖彼得堡舞蹈學院的王牌。”

“我告訴你桑茉莉,再給我搞么蛾子我就讓你休學專心練舞!”

……

“聖彼得堡聖彼得堡,你眼裡就只有這個嗎!!!”

只有手掌長的距離,桑茉莉就要跌下天台。

她恍若未聞。

“不是這樣的……我的媽媽不是這樣的……”

兒時茉莉最喜歡媽媽了,媽媽漂亮爽朗,抱起來香香軟軟,特別溫暖。

小姑娘捂住臉頰,哭得心臟抽痛。

她蜷縮著蹲在地上,無法言說的悲傷,如螞蟻撕咬,鑽入骨髓,幾乎將她啃噬殆盡。

只是煙癮犯了來天台抽根菸,木法沙一推門看到小姑娘在邊緣欲墜,脊背發麻,箭步衝上去將人摟下來。

“發什麼瘋,找死啊!”

粗嗓的怒吼在耳邊,好像一頭兇獸。

桑茉莉纖長的睫羽一動不動,平靜如水的眸光抬眼看他:“又是你。”

最近怎麼老見到這個人。

木法沙情緒陰晴不定,跟女神談戀愛就不樂意跟自已做朋友了。

是個壞傢伙!

小姑娘眼裡無光,淚痕斑駁,木法沙努力維持最後一絲理智。

“誰欺負你了?”

桑茉莉推開他,吸吸鼻子:“你。”

少年太陽穴一抽。

“我氣得你想跳樓?”在抽菸的人,半斂著眼皮。

“……我沒有想跳樓!”

“半截身子都快要出去了,你不想也得掉下去。”

木法沙長指挑起她的下巴:“那天……你為什麼會暈倒在舞蹈室?”

桑茉莉,你能不能別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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