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說的這些事情,並非空穴來風。

不少人在傳:“我那天路過安寧巷的時候,聽到那邊的人在說,城中村打黑拳的那個邪祟把那老頭給……”

有人打了個寒顫:“那人手上可不乾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臥槽,搞不好他真殺人了!”

“我不信,這不可能。”桑茉莉死死咬著乾澀的唇瓣,眼眶水珠打轉,眼睫毛顫動著。

她一把扯住喬安娜衣服:“木法沙人呢?”

桑茉莉根本不信這些荒謬可笑的傳聞,她要去找他問清楚。

李爺爺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幫助過他。

他十四歲都不到就去地下拳場打黑拳,當年兇殘的幼獸一步一步在黑暗中廝殺而上佇立頂峰,渾身透著血腥的少年,只是為了能給李爺爺換顆心臟。

“我憑什麼告訴你?那費錢又治不好病的老頭死了就死了……”

‘啪——’喬安娜被打偏了頭,她不敢相信的怒吼:“桑茉莉你這個賤人,你敢打我!”瘋了似的衝上去揪住她的頭髮。

不費吹灰之力的扯拽,桑茉莉被她撞到了牆上。

“我不許你侮辱李爺爺和木法沙……”她第一次打架,人小力氣也小,手用盡力氣捶在喬安娜肚子上。

櫻粉的唇瓣已經開始哆嗦,卻豁出去的跟喬安娜吼了出來。

進來的人都傻眼了,嬌柔乖巧的小公主桑茉莉居然在打架!

回過神的姚佳麗衝上去邊拉邊喊:“你們都瞎了嗎,快給她們拉開!”叫嚷間,她看到茉莉尖著爪子就往喬安娜身上撓。

“啊!疼死了!”手背瞬間滲出血珠,喬安娜罵罵咧咧想掐她,被姚佳麗側身狠狠一撞。

‘哐哐——’連人帶掃帚直接翻倒在地上。

桑茉莉像個暴怒的小動物,齜牙咧嘴:“活該!”她披頭散髮,聲音啞啞的帶著哭腔。

精巧的衣領歪了,紐扣也崩掉了幾顆。

可憐的洋娃娃張牙舞爪,烏眸泛水,連白淨的小臉上都有紅痕。

兩個人影響惡劣都給叫去了校領導那,雙雙寫檢討,桑茉莉今天又受傷又捱罵又丟臉,一抽一噠抹著眼淚從房間走出來。

原書霖已經在門口等她了,“書霖哥哥……”小姑娘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溢位,情緒極其低迷。

“我送你回家。”他嘆了口氣,憐愛地摸摸茉莉的頭髮。

小姑娘仰望他:“你知道我打架的原因,你也……跟他們一樣,覺得木法沙把李爺爺的氧氣管拔掉的?”她淚眼汪汪,非要找一個否定。

“我不知道。”生在教育與警察世家,原書霖為人正直講究證據:“未知全貌不置可否,只是茉莉,你真的瞭解那個人嗎?”以暴力制霸,甚至無視律法的少年。

木法沙,一個所有人都避而遠之的天生壞種。

只有桑茉莉,信他接受他肯定他!

眼神,猝然一暗:“他那樣的人,所有的生活軌跡、思維認知,都跟我們不一樣。我提醒過你,離他遠一點,茉莉你為什麼不聽?”唇抿出深冷的弧度,連動作都粗魯。

仰著下顎,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桑茉莉渾身都在顫抖:“因為他很好!木法沙很好,是你們亂說他。”

“書霖哥哥,你跟所有人都一樣,你們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一想到這,堆積的委屈一齊襲來,她哭到喘息打嗝,眼眶紅彤彤的一圈,惹人生憐。

留在原地的原書霖吸了口氣,她果然喜歡他。

隱藏在眼鏡後面的黑色瞳孔帶著慍怒:“是嗎?他就那麼完美無辜?茉莉你知不知道我爸跟你父母已經商量好了,我們兩個一起出國。”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一起出去深造,並且等你進了舞蹈團,我們就訂婚結婚。”

原書霖沒有一絲停頓,把已經定好的計劃攤開。

“我不出國,我不訂婚。”她搖著頭,淚眼婆娑:“你們不能這樣定奪我的人生!”不敢置信地表情裡有濃濃的排斥。

冬天的太陽落下,天黑得很快,暗色中原書霖受傷低問:“你那麼討厭我?”

“不是討厭你,是你明明是我的哥哥啊。”她眸光鄭重:“我要回家,我要跟我爸爸媽媽說清楚。”

……

……

桑家別墅。

茉莉回來的時候,原書霖的爸爸剛走,她抿了抿唇,走到爸爸面前,還沒等他開口就拒絕了跟原書霖以後訂婚結婚的打算。

知道女兒的不願意,桑之謙表情有了一絲凝重。

“不行,我跟你原叔叔都很滿意你們兩個孩子。”厲清如不悅瞥了一眼茉莉。

“我才幾歲,媽媽你也太著急了吧。”

“所以才讓你進了舞團再訂婚。你年紀本來就比別人小一些,書霖也願意等你長大。”

桑茉莉錯愕:“所以你們根本不管我到底喜不喜歡他……就這麼決定了?”她像是完全不認識自已的父母了一樣。

桑之謙要開口,被厲清如攔下:“原書霖哪裡不好?長得好,能力強,對你也是溫柔體貼。”她覺得自已女兒真是傻得天真無知。

“你以為這樣的男生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能輪得到你?”

“我們家雖說在晉北市也是書香門第,但以豪門等級來看,遠比不上原家的。”

她看桑茉莉一臉倔強,氣得不輕:“原家那麼有錢,剛好可以幫咱們家……”猛地收聲,桑之謙在桌底按住了她的腿,以眼神示意她冷靜。

厲清如差點把現實情況說出來,乾脆從沙發上起身,直接上樓去了。

茉莉眼皮微動,聽到‘哐’一聲摔門聲。

夜裡小姑娘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白天哭得厲害還打架,她明明眼睛酸脹很疲憊。

閉上眼腦子裡全是木法沙。

元旦跨年夜很快就到了,桑茉莉的父母變得特別忙幾乎不著家,回到家也是心事重重異常焦慮。

跨年夜他們的車子堵在高架上回不來,桑茉莉掛了爸爸的電話從後門溜了出去。

一小時後她站在城中村,驀地,天際起了一聲鴉啼,嘶啞刺耳,像極了哭聲。

小姑娘下意識的瑟縮了下身子。

抬眼看去,木法沙住的鐵皮屋亮著燈。

——他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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