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二揮了揮醋缽兒大小的拳頭,作勢要給那多嘴多舌的傢伙來上一記,另一人趕忙勸道:“鮑二哥,別理那賊廝鳥的臭嘴。”

這人罵先前那人道:“咱們誰沒喝過鮑二哥家的好酒,偏你食碗麵反碗底,瞎咧咧個什麼!”

那人訕訕道:“我本意誇讚鮑家嫂子是府裡有頭有臉的領班娘子,鮑二哥,大人不見小人怪,請你原諒 則個。”

幾個人正在嘻嘻哈哈地你捅我一下,我捶你一下,忽聽一聲清亮的斷喝:“呔!”

一名面含煞氣的年輕捕快立在眾家將面前,他腰帶上繫著一隻花籃,身後站著一隻細犬以及兩名虎背熊腰的捕頭。

來者正是崔茂德,只見他怒形於色,悲憤填膺。

兩位捕頭王新朝與馬永漢奉副總捕頭秦起之令,騎著快馬追上了崔茂德,他倆長期跟隨崔覺辦案,也是一身好功夫。

平素這兩位捕頭王新朝、馬永漢,就是不畏權勢,鐵面無私之人。

聽聞崔茂德要闖侯府抓捕少侯爺段玉寧,兩人眉頭也不皺一下,二話不說就跟了上來。

鮑二衝著來人一瞪眼,甕聲甕氣道:“什麼人?幹什麼的?”

“裡面宴席早開了,你們是哪家衙門的公差,趕著這個時候來送禮,特意來消遣老子嗎?”

鮑二意在威脅,小衙役就該乖乖奉上門包,自已能順手賺他幾兩銀子。

崔茂德伸手自腰間掏出一物,鮑二一看,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是一塊烏黑的木製腰牌。

崔茂德冷冷道:“容州府衙捕快崔茂德,奉命捉拿兇犯段玉寧,快點通知那段玉寧出門受縛。”

鮑二猛地咳嗽了起來,他指著崔茂德,“你……你……瘋了不成?”

“敢在少侯爺大婚之日,上碩望侯府搗亂,誰給你的狗膽!小捕快,你有幾條小命?”

鮑二抄起一根鑌鐵短棍,這根短棍的一端打造成尖銳的錐形頭,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崔茂德的胸腹間便是兇狠的一杵。

崔茂德側身讓過錐頭,伸手抓住棍身,手上輕輕使個巧勁,這根短棍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鮑二兩手空空,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何反應。

崔茂德抬頭望著侯府門楣上藍底金字的牌匾“碩望侯府”,單手奮力將短棍投擲而出。

那錐頭穿透厚重的“碩望侯府”牌匾,棍身兀自搖晃個不停。

平日這幫家將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嚇唬個老百姓還成。

今天遇上崔茂德這等正宗武林弟子略微出手,他們頓時便灰頭土臉,驚慌失措起來。

崔茂德一聲冷笑,邁步進了侯府大門,有幾個家將跌跌撞撞地繞過他,趕忙衝進去報信。

段顯大怒,“啪”的一個耳光打在鮑二的臉上,“鮑二,你他孃的胡說八道!誰人敢來侯府搗亂?”

鮑二捂著臉,回首指著崔茂德,驚慌道:“就是他,容州府衙的捕快崔茂德!”

段顯甩出的一個響亮耳光,以及崔茂德這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一霎時使得紛紛攘攘的婚宴場面冷卻下來。

崔茂德昂首挺胸,環顧著宴席,他的一雙鷹眼死死地盯住了身穿大紅吉服的段玉寧。

崔茂德怒火中燒,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他摸了摸腰帶上掛著的那隻花籃,內心怒 號。

“阿嬌,芳魂不要走遠,且隨我左右,看我為你報仇雪恨!”

崔茂德高舉腰牌,大喝道:“容州府衙捕快崔茂德,奉命捉拿兇犯段玉寧,段玉寧下堂受縛!”

戶外陽光明媚,賓客鴉雀無聲,一股寒意瀰漫開來。

望著庭院中對他怒目而視的崔茂德,特別是那隻扎眼的花籃,段玉寧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段玉寧往段天和身後縮了縮,口中囁嚅道:“父親,這人要幹什麼,我什麼都沒幹……”

段天和哼了一聲,惱怒道:“杜師兄,攔住他!”

左右突出幾條漢子,飛身奔向崔茂德,攔住了崔茂德的去路。

崔茂德抱了抱拳,“幾位何方人士,是要阻差辦案嗎?”

為首之人面無表情,叉手道:“杜渾,天廬門弟子,我不曉得什麼辦差不辦差。”

“今日是我天廬門弟子新婚之喜,任何人想要搗亂,且問我手中金劍答應不答應。”

崔茂德哈哈一笑,“天廬門弟子?我乃官府公差,擋我去路,天廬門想造反嗎?”

杜渾充耳不聞,再不搭話,“唰”的一聲,一柄金光燦燦的寶劍彈出劍鞘。

杜渾抱劍入懷,揚起下巴,眯縫著眼睛,以餘光瞄著崔茂德。

段天和忿忿不平道:“陸通判,今天是犬子的良辰吉日,本侯盛情邀請爾等容州府官員到場觀禮。”

“那徐太守、紀同知卻悉數不到,絲毫不給本侯幾分薄面,看來故鄉的父母官對本侯是棄若敝履啊。”

“難得陸通判光臨寒舍,本侯對你待若上賓,不成想容州府一個小小捕快也敢來騷擾慶典。”

“這個人是你的下屬吧,他依仗著什麼人的庇護,非要與侯府為難!”

段天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一隻青玉酒壺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濃烈的酒香馬上四散開來。

陸通判名叫陸師荃,他急得面紅耳赤,汗水不住滲出額頭,一滴滴的從官帽下面流了下來。

陸師荃語無倫次道:“侯爺,侯爺,下官一無所知,一無所知……待下官責問於他。”

陸師荃撩起袍服下襬,急匆匆奔跑到崔茂德面前,怒衝衝戟指呵斥道:

“你……你……你可是崔覺的侄子,你怎麼敢在人家大喜之日,前來滋擾侯府?”

通判主管一府的巡捕、審案、糧秣、農桑、財稅諸事,正是崔茂德的直管上司。

崔茂德恭恭敬敬躬身行禮,“陸大人,段玉寧昨夜逼奸害命,證據確鑿,小人奉命前來抓捕段玉寧歸案。”

陸師荃氣急敗壞道:“碩望侯府有太祖御賜的丹書鐵券,後世子孫非謀逆欽案概不論罪。”

“你一個小小捕快是何等身份,豈敢上侯府說長道短,還不與我即刻退下!”

崔茂德正色道:“小小捕快也是朝廷顏面,大人掌管容州府司法,須知寸心不昧,萬法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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