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秋喝了藥,又開始睡,沈行知出了房門外,便見到唐安和幾個大夫都在外面候著。

“你們幾人商議了一日了,可有什麼結果?”

沈行知負手而立,今日趕回宅子,幾個大夫話說到後面又說需要商議後才能下定論。

“許姑娘的失血過多沒錯,但我等看過她服用的藥方了,按理來說,應當恢復得差不多了,可她如今卻依舊氣血虧空,也有可能失血量遠遠超乎我們的預測,所以再加以調養幾日再做定奪才好。”

大夫也覺得蹊蹺,但又查不到其他的原因。

沈行知聽罷,到底是不滿意的,但也沒其他的辦法,只能讓他們開方子。

他們如臨大赦連忙下去開方子。

“唐安。”

“屬下在”

“速速派人傳信到皇城,讓我師叔沿著路線,在蘭城見面。”

蘭城?

唐安有些不明白:“主子,我們要去蘭城嗎?”

“兩日時間,把北城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會帶她先趕回皇城,路途較遠,讓師叔沿途過來,與我們在蘭城匯合!”

說罷,沈行知吩咐丫鬟守好許宛秋,便轉身離開。

唐安驚掉下巴,北城這邊的事情怎麼可能兩日內處理完啊?!

*

許宛秋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天色大亮,她伸了個懶腰,渾身舒暢了不少,伸手給自已搭了個脈。

下一刻便眉頭緊皺。

“不應該啊……”

她什麼時候養身子養得這麼慢了?

那些補氣血的藥她可是按著她能接受的劑量往最大的開的,連喝了幾日,怎麼起色這麼慢。

若是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她滿血復活不得個把月都不見成效?

好似流出血的血養不回來似的。

越想越發覺得奇怪。

難道是因為這次失血量實在太多了?

“姑娘,您醒啦。”

丫鬟進來見她已經醒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快午時了。”

午時?!

許宛秋愕然,她竟然睡到午時?!

丫鬟見她起身連忙上前,待她洗漱完出房門時,外面日頭已經上了三竿了。

“月兒,你不必跟著我,我去一趟府衙便回來。”

“等等!”

丫鬟月兒連忙攔住她:“姑娘,你可不能亂走,你就歇息好好養身子吧,大人昨夜守了您一夜,今日早晨才出門的,還吩咐了,你只能在院子裡走動,其他地方都去不得,讓我看緊你,你要是出了這院子,等他回來,我可沒命活了。”

許宛秋聽罷,看了月兒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是忍住了,轉身回院子裡坐著。

“你可有聽過外面胡家的事?”

“出去採買的時候聽了一些。”

“那你講與我聽聽。”

左右她坐在這裡也無事,倒不如打聽打聽外面的事。

她可還記得沈行知說要兩三日內處理完北城的事。

月兒低聲說:“聽說胡家明日要處斬了,遠在皇城的那個胡老爺好像也被免了職,明日外頭應當很熱鬧。”

胡家處斬,那就說明,案子確實已經定案了,胡家沒有翻身的餘地,也算是為莫老夫人報仇了。

那沈行知便只剩下玲瓏閣的那些人沒處理,他要審案,還要查線索,玲瓏閣的人沒那麼容易鬆口,他要花費的時間怕是更多了.

只是這兩日怕是沒辦法的。

她的身子也絕對不可能在兩日能養好,要如何勸說他帶她一同去宿城呢?

許宛秋還在琢磨著如何去宿城,府衙這邊已經叫苦連天,莫說衙役捕快受不住,他們光看沈行知審人手段便不寒而慄。

平日裡他還算有些人性,可這兩日不知為何,他審人的手段極其讓人膽戰心驚,莫說裡面那些還沒審的犯人怕,就連捕快衙役看了都膽寒。

膽小的甚至不用等他用刑便已經自已招供了,沈行知出手,沒有撬不開的嘴。

他們總算見識到了刑部“活閻羅”這個的稱號了,他們甚至覺得不應該叫“活閻羅”,沈行知在那些犯人眼裡,簡直就是修羅惡鬼。

不過兩日時間,玲瓏閣的人已經審得差不多,沈行知的從大牢出來,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玄色的長靴,沾上了黏膩的血汙,他眉心微皺,讓人取了新的靴子過來。

接過唐安遞過來的絹帕,神色寡淡的將手裡的血跡擦乾,好似手上的並不是血,而是尋常的汙漬般,擦完便將絹帕丟回去。

回到書房的,劉縣令早早便在書房等著他了,他進門走了過去,身子越過劉縣令的那一刻,劉縣令明顯的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頓時有些頭皮發麻,這位沈大人強是強,就是實在太過於冷血無情了,周身都是冷冽的戾氣,昨日他才聽到捕快與他說了一通,這位沈大人手段狠辣,著實極少見。

“大人,宗卷皆已整理好,請過目。”

沈行知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一疊疊宗卷,在裡面挑了一份,遞給他:“派人快馬送至皇城。”

劉縣令不敢有二話,連忙應聲下去。

“唐安,皇城我師叔可有回信?”

“主子,還未有,但按理應該也快了。”

唐安說罷,有些擔憂道:“主子,北城這邊的事情兩日內怕是難以……”

沈行知抬手示意他閉嘴,唐安便知趣的閉上。

“上次讓你送到皇城二少爺的信,按照腳程,他應該明日能到北城,他來,我便可以走。”

那封信箋原本是讓沈雲暉到北城收拾後面的殘局,他趕往宿城的,如今他來,正好他可以先帶許宛秋去找師叔,宿城之事再緩一緩也無妨。

唐安才從書房出來,便見到黑衣衛腳步匆忙的過來:“唐管事,皇城來信了。”

正巧,主子才問,這信便來了。

*

許宛秋看著天色暗了下來,左顧右盼的終於把沈行知等來了,兩人用著晚膳,許宛秋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琢磨著,要怎麼說服沈行知讓她去宿城。

有些食不知味。

沈行知夾了她愛吃的菜放在她碗裡,提醒道:“好好吃飯。”

低頭看著碗裡的菜,她咬了咬唇,正想開口,便聽到沈行知淡淡的說道:“待明日雲暉到了北城,你便收拾東西,隨我一同去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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