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看熱鬧去,楚老闆的千金拋繡球招夫婿呢”
“哪個楚老闆?皇商楚半城?”
“可不就是他,他的獨生女兒今年二十五歲,還沒找到婆家,放眼榮城哪個姑娘這歲數還沒當娘,楚小姐都快成黃花菜了,楚老闆和夫人都要急死了”
“他可是甲富一方的大老闆啊,怎麼還愁嫁女兒,不應該是擠破腦袋要當他的女婿嗎?”
“嗨,你是從外地剛來的吧?你有所不知,聽說楚家小姐長相奇醜無比,性格木訥,三腳踹不出個屁來,楚夫人重金聘請城裡所有的媒婆,愣是沒給她女兒說來一個相公,壓根兒沒人願意娶”
路人咂舌,這得醜成什麼樣?
趙星月沒找到客源,倒是被人潮推搡到楚家招親的繡樓前。
楚老闆和夫人站在二樓陽臺上,紅燈籠紅綢帶把繡樓佈置得喜氣洋洋,樓下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楚半城走出幾步示意大夥兒安靜,他鄭重開口:“各位鄉親父老,今天是小女楚相宜拋繡球招親的日子,只要三十歲以下,無殘疾的單身男子都可參加,奪得繡球者就是小女的良人,立馬與小女成婚”
接著,只見一個身穿紅色衣裙蓋著紅色蓋頭的女子,捧起繡球,背對眾人,用力一拋。
繡球在人群中被拍來拍去,可能是傳聞的原因,沒人認真搶奪,只是來湊熱鬧,圖好玩兒,看誰會成為那個倒黴蛋。
不知是誰用力過猛,一掌拍在繡球上,繡球砸向衣衫破舊的瘦弱男子,男子“哎呦”一聲倒在地上,繡球落在他身邊。
有人大喊:“繡球砸中了,新郎官是個要飯的”
楚老闆和夫人互看一眼,雖然不滿意,卻也不能言而無信,何況這麼多看著呢。
“公子叫什麼?今年多大,哪裡人士?可有婚配?”
“王富貴,二十六,晉城人,單身”
“那好,繡球既然被你拿到,就是天定的緣分,請來跟小女拜堂成親”
“楚老闆,還是讓你女兒先出來亮個相吧,可別坑了人家”
有人開始起鬨。
“就是就是,雖然王富貴是個要飯的,身子也弱,可長得不差,要是你女兒真像傳聞中那樣,也不般配呀”
“讓楚小姐露個面”
鬧騰的人越來越多。
“這於理不合呀,哪有新娘子蓋好了蓋頭撩開讓人看?”
楚半城有點猶豫,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颳起一陣風,楚相宜的蓋頭被颳走了。
“好醜!”
“好胖!”
“好黑!”
吃瓜群眾異口同聲。
“喂,王富貴,你這是娶了個夜叉啊,挺好,辟邪不用桃木劍了”
“哈哈……沒事,晚上吹熄蠟燭,就當是怡春院的花魁唄”
“冬天摟著她睡肯定暖和,要長了毛就是黑熊啊”
挨著王富貴的幾個男子越說越荒唐,葷素不忌,簡直臭流氓。
樓上的楚相宜面紅耳赤,用手帕捂著臉,眼眶都紅了。
被人取笑的王富貴臉上也掛不住了,臉紅脖子粗,“楚小姐相貌舉世無雙,珠圓玉潤,我只是個凡夫俗子恐怕無福消受,還請楚老闆另擇他人”
這是要毀婚。
“你你……你不講誠信,出爾反爾。我女兒雖然容貌不佳,可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賢良淑德,哪點配不上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還是個爺們兒嗎?既然無心求娶,幹嘛來這?”
楚半城給氣糊塗了,當著那麼多人被拒絕,他的裡子面子都沒了。
“我只是來湊熱鬧的路人。楚老闆如果非要逼我娶你女兒,那我只有以死明志”
說著,王富貴手裡多出一把匕首,他架在脖子邊,作抹脖子的樣。
“我靠,不用玩這麼大吧?娶就娶唄,娶回家扔一邊,拿著楚老闆的錢逛青樓,什麼樣的姑娘沒有,你傻啊?”
看出殯的不怕殯大,這時還有人火上澆油,就是大熊貓點外賣,筍(損)到家了。
這些惡毒的話,楚相宜聽得清清楚楚,像細長的鋼針扎進全身。
楚相宜從小在富貴錦繡堆中長大,以前縱使有人拿她的相貌說事,但礙於她爹皇商的身份,也只能在背後小聲議論,因此她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羞辱,這時的她感覺被扒光赤果果站在陽光下,任人嘲笑圍觀。
她又羞又惱,就連一個乞丐都嫌棄自已,不願娶自已,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是個靈活的胖子,一躍而上了欄杆,縱身一跳,死了算了。
不好,要出人命。
趙星月兩步衝到惡毒男身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一拳一個,兩男人被推出好幾步。
“啊……”
一個男子發出慘叫聲,另一個已經背過氣去。
楚相宜重重砸下來,他們成了肉墊子。
楚相宜目測得有一百七八十斤,又是高空拋物,那威力相當大,沒被壓成肉餅,算兩孫子命大。
“相宜”,楚老闆兩口子匆忙趕過來,“我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傻,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活不了了”
“爹,娘,我……”
楚相宜死裡逃生,悲喜交加,一口氣沒提上來,眼珠子一翻昏了過去。
當夜,清雅館的門被人敲開,楚半城神色嚴肅:“姑娘真有令人改頭換面的本事?”
“只要你信,我就行”
趙星月回答得乾脆,擲地有聲。
“好,只要你能讓我女兒重新找回自信,不再尋死覓活,我願拿出一半的家產當酬金”
“他說什麼?”
以為自已耳朵出了問題,忙向小鹿求證。
“楚老闆說要拿一半家產給你作謝禮”
楚半城一半的家產!那可是天文數字,媽的媽我的姥姥呀,趙星月暈乎乎的,險些栽倒!太激動了!
第二天街頭巷尾就有傳言,說楚小姐被打擊倒了,神志不清,半夜離家出走,不知去向。
還有人說,她看破紅塵,心死了,削髮為僧……
各種猜測,眾說紛紜。
一大早,楚半城坐上馬車要進宮,有好事之人問楚相宜的事,他隻字不提,催促車伕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