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
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出警鈴讓每個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小朋友，不要害怕，我們來了。”林嬌嬌安慰著。
李韶華一腳破門而入。
客廳裡一片狼藉，男人腹部插著一把刀，女人頭部正在止不住的流血。
“小朋友，”林嬌嬌著急的四處尋找，“小……”
洗衣機裡爬出一個顫抖的小女孩，林嬌嬌緊緊抱住她。
“幫我照顧我的孩子……孩子……”
趙晨的手被女人拉著，女人的眼裡都是乞求，看到趙晨點頭後，含淚笑著閉上了眼。
馮圓摸著男人的脈搏，看著肖艾緩緩搖頭。
警局內。
小女孩兒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林嬌嬌調出了所有資訊，小女孩兒名叫譚慧，六歲，一年級。簡單的如同一張白紙。
趙晨抱著很多零食進來，眾人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趙晨將零食堆在桌子上，“你喜歡吃草莓味的，吃點兒嗎？”
譚慧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
眾人隔著玻璃靜悄悄的在外面看著。
“他怎麼知道這小孩兒喜歡草莓味的？”
馮圓小聲問。
“垃圾桶和茶几上的零食袋包裝都是草莓味的。”肖艾迴答。
馮圓撓頭，那時候光想著救人了，地上那麼多血，誰有心思注意垃圾桶裡的零食袋。
“世上只有媽媽好……”
趙晨播放溫柔的兒歌。
“這不是刺激小孩嗎？”
李韶華皺眉看著，擔心的看著譚慧。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肖艾平靜的說。
“你喜歡媽媽嗎？”趙晨開囗，語氣彷彿是在和老朋友談論天氣，似三月春風，理所當然的等人回覆。
譚慧點頭，又搖頭。
“為什麼？”趙晨遞過去一顆剝好的糖。
“媽媽喜歡爸爸。”譚慧將糖放進嘴裡，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肖隊。”葉何為遞過報告，匆匆走了。
“謝謝。”肖艾展開，眾人圍上去看，男人攝入了大量安眠藥，夫妻兩人雙雙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這女人告過家暴吧？”馮圓想起，說。
“嗯，”李韶華也想起來，捏了捏眉心，“告過兩三次，沒有證據也不願意離，彷彿就是為了見那男的一面而無理取鬧。”
“因愛生恨？想投毒再殺了這狗男的？”馮圓看著報告單，“這劑量也不夠啊。”
“要買也要買農藥。買安眠藥幹什麼？”李韶華摸著下巴，嘶，扎手。
“這藥是女人吃的，”林嬌嬌指著資料說，“六年前確診了輕度抑鬱。”
“跟著家暴男，那這六年來肯定惡化。”馮圓憤憤說。
趙晨抱著譚慧出來，眾人立馬噤聲。
“她哭累了，睡得很沉。”趙晨說。
將譚慧放在了林嬌嬌的宿舍床上。
“你怎麼不來宿舍住啊？”馮圓問趙晨。
“發小在附近有房，我租住在他那兒了。”趙晨回答。
“看看。”肖艾把報告給趙晨。
眾人移步到辦公室。
“嬌嬌對接譚慧的學校，老李圓圈接待家屬。”眾人點頭並立刻行動。
“師父，”趙晨的眼裡有堅定的光，“安眠藥一定是男人自己吃下去的，如果是女人投毒，不可能男人一次性吃這麼多而沒知覺。”
“男人的目地是自殺，可他不知道，安眠藥很難自殺成功，而且他沒想到，女人突然回來了。”
“譚淵！你幹什麼！”黃甘竹一把搶過譚淵手中的藥瓶，雙目赤紅，從桌上拿起水果刀，“想死是吧？那就去死！”
刀插進譚淵身體裡，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
“你怎麼不躲，”黃甘竹慌了，看著譚淵漸漸失去生息，手忙腳亂找手機，“撐住，救護車，救護車……”
頭磕到桌角，鮮血像水一樣從額角流下。
“我好累，照顧好小慧，我要走了。”譚淵眼神開始失焦，“對不起小慧……”
“譚淵！”黃甘竹顧不上鮮血，死死拉著譚淵的手，想扶他去醫院，卻頭暈腦昏，沒力氣動了。
譚淵厭惡的將手抽離，無力的掉落在地面上。
譚慧透過門縫淡定的看著兩人鮮血越流越多，確定不會搶救過來，然後拿著手機爬進了滾筒洗衣機。
“喂……”好聽的女聲。
“姐姐……”譚慧掐著自己的大腿，聲音帶著顫，“我在房間睡覺，出來看到爸爸媽媽又打起來了，流了好多血……”
“小朋友，你家在哪裡？”林嬌嬌著急的問。
“在……”
譚慧冷靜的等著警察來，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覺得好陌生。
舒了口氣，以後，就自由了。
媽媽喜歡爸爸，爸爸不喜歡媽媽。
媽媽總說要不是因為自己早就離了，爸爸說要不是因為自己就不會結。
他們以為自己是小孩兒，什麼都不懂。
媽媽總是突然發怒，昨天砸了自己的杯子，這是這個月碎的第三個杯子。
現在好了，總算解放了。
譚慧在林嬌嬌懷裡興奮的顫抖。
這個男生不好對付，譚慧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雙冷靜的眸子。
裝睡吧。實在不敢與他對視，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到內心的秘密。
“她哭累了，睡得很沉。”
果然被騙了。
第二日。
“小朋友，你以後要乖乖跟著爺爺奶奶噢，”林嬌嬌哄著譚慧說，“爸爸媽媽永遠在天上守護著你。”
“嗯。”譚慧乖乖點頭。
“好可愛呀。”林嬌嬌摸了摸譚慧的腦袋。
“走吧。”趙晨提著昨天買的一袋子零食。
譚慧低著頭跟在趙晨身後。
趙晨突然停下。
“譚慧。”
這個語氣，沒有叫自己慧慧或者小慧，是平等的看待自己的囗吻。
趙晨轉身蹲下，直視譚慧的眼睛。
“如果你覺得過去太痛苦。以後，請相信我們。”
“哥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誒。”譚慧眨了眨眼。
“以後有事記得打110。”趙晨把零食放在譚慧手裡。
“爺爺奶奶！”譚慧飛快撲進老人的懷裡。
有事要找警察，老師說的。
本來已經不相信了的。畢竟媽媽無數次去警局，回來接著找爸爸打架。
譚慧狀似不經意回頭，餘光瞥見趙晨筆直的站在陽光下，林嬌嬌揮著手。
“一定要保重啊！”
現在開始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