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理曾經出過很多作文評選的主題,他自己記得最深的是“如果世上沒有人種地了……”“風汐沒有童話,只有神話,是不是失實?”“什麼是仁慈?”“風汐版圖無需擴張”“風汐的山水與異族土地的差別”“風汐土地有靈魂”“風汐需要養異族人嗎?”“如何解釋天尊地卑”“自養和他養的內含和本質”。

他出完這些選題,都會在心裡自我誇獎一番,林理有些天生的自戀在身上的。

林理出的題目和他選拔的人才是息息相關的。

他要的是一心為風汐,並且有勇氣抗爭的人才。

他不是個才子,但他很會從文章中選人。看人眼光毒辣。文字在他眼中是有生命和靈魂的,能寫出有靈魂的文字的人一定有著強大的信念,且不論對錯,精神力就非比尋常。

他只要在這些精神力強大的人裡選出有用的人就可以。

這是他作為風汐聖王最應該做到位的事,就是選拔人才。

用對了人,風汐的方向就對了。對錯由林理來定。

天命都不在林理眼中。

一切執念的源頭只是風汐這片土地與林理血脈相連,這是他的母親。

宇宙如何,世界如何,有什麼影響?

風汐好才是林理心中真正的好。其他的愛咋地咋地。

每個民族都在用知識和思想文化營造民族的高塔,圈住人民,至於高塔通向何方取決於處在塔尖的人嚮往何處。

林理嚮往統一,嚮往忠誠,嚮往優越,嚮往文武兼備,嚮往超越,嚮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是他建設的風汐巨塔,直到他的滅亡和他的追隨者消失,這座塔才會倒塌。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本原一體。

名類多了,需要規矩,劃分界限,最後力量最強的還是從本原中獲取能量。

林理可以有無數個,但林理只有一個。

擁有祖先的頭腦和靈魂,你就變成了祖先,你就是祖先的轉世了。但你還是你。

林理既是王,也是世間眾生。

範溪在風汐就是到處走,走遍各處山脈。

自從他吸收了山海那條龍之後,他的能量總是隔一段時間整頓一下。

肚子裡會產生一種像火灼燒的感覺,他就會跳進大江或大河裡,化作龍形游上大半個月。

有幾次撞見了幾個修道的人,把他當做妖物想收了他。

範溪可不應付他們,直接一口水霧過去就消融了他們。

山海那次聯結兩個世界引發的天水倒灌,之後洪水疏導後,範溪就發現整個風汐的地格比之前幾個輪迴都要堅硬了幾分,靈氣也增加了一些。

“看來山海的世界的生靈事物本身的精元更純粹。要是能去那個世界走走,可能就清楚他們為什麼精元這麼純粹了。”範溪自己坐在樹上思索。

他到處勘探山脈就是想看看,這個地格增強是區域性的,還是整個風汐。

差不多走完風汐的山脈,差不多和風汐版圖對應的地域都有所增強。

還有些地域沒有陸地連線的幾個島嶼,也有增強的跡象。

範溪在空中將增強的地域都摹畫下來。

看著手裡的圖,範溪竟然隱約看出了龍形。

“如果把力量寄存在風汐中,之後能回收回來嗎?”

範溪產生了這個疑問,為了證實能量寄存的可能性。他將自己的力量注入了風汐最大的江河中,散去了自己的肉身。

千年之後,某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範溪就再次匯聚人形,從江河中魚躍而出。

看著泛白的光滑身子,範溪給自己變出一套簡單的衣物穿上。

感受體內能量,一開始運轉得有些遲滯,後來就流通圓融了。

力量好像沒什麼增減,但是感應力增強了,對風汐的元素感知比之前更敏銳了。

範溪伸手,一隻飛鳥落在他的手掌上,他一揮手,飛鳥飛出去,在半空身體爆裂,化成血水飛落下來,在要碰觸地面時又變成了透明的水滴。

左右轉動自己的手掌,範溪眯縫著眼,沉思不語。

“如果力量可以塑形,那我的族人也許也可以在風汐重獲形體。”

範溪回憶之前聯結族人時瀕死的感覺,躺在原地進入了瀕死的境界。

“少主。”

幽暗之中一隻巨眼看著範溪。

範溪將發聲的族人的精神力吸收了一小部分,足夠化形一隻上古白龍的力量收集完了,就斷開了聯結。

範溪甦醒之後,就將吸收回來的力量注入了江河之中。

“看你的造化了。”

陽光照在院子的草藥園圃裡,藥王谷到處都充斥著草藥香。

“你們的大師姐怎麼又不在?”

田墨開話裡已經開始冒火了。

正在鋪設草藥的一個徒弟,回道:“大師姐說她先出去玩幾天,放鬆放鬆。”

“現在有世家跟我要藥丸,不是說藥丸沒做完不許外出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

徒弟抿嘴低頭不敢接茬。

田墨開脾氣算不錯的,但是這個大徒弟真是每次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自己甩手出去快活,然後留他們一干同門給他擦屁股。

“我就不該收了這個孽徒!”

當初她剛入門的時候,乖巧懂事,悟性奇高,田墨開悉心教導她,指望將來她來帶領藥王谷。

沒想到她一朝得道,就原形畢露了。簡直是個混世頑童。

“她可真能裝!裝了二十年,真是辛苦她了!”

大師姐此時正在山下鎮子裡,擺攤賣藥丸。

每次她都會喬裝扮成男子,販賣補陽氣的小藥丸,因為效果好,在擺攤的藥丸販子裡都有了名號了。

“來來來,趕緊拿走!”

大師姐迅速把藥丸出完,收好錢銀就迅速開溜。

往鎮子裡最好的酒樓裡買了剛出的新酒一壺,騎上自己的駿馬就往鎮外狂馳而去,只留下馬蹄揚起的飛塵。

華玉詔睡醒就看見自己的徒弟在發脾氣,微皺眉,看看日頭,肚子空空。

“徒兒,師父餓了。”

田墨開收起怒火,恭敬地對華玉詔行禮。“是。徒兒這就去做飯。”

華玉詔看著徒孫們面有難色,隨口問道:“你們大師姐又惹師父了?”

徒孫回禮,說道:“回師祖,大師姐溜走了。”

華玉詔瞭然,“真有個性啊。難怪當初我看她覺得很有野性,原來真是野馬的脾性。孩子,活潑點沒什麼。你們繼續,好好工作學醫,把你們大師姐比下去,這樣就可以掃她出門了。”

“師祖說笑了。”徒孫勉強地笑了笑。

大師姐可是在世醫仙,哪是隨隨便便就能超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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