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你不必這般拘謹,老朽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今日祖父來,定是有事吧!”
夜雨離開後,李薇沫不想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直入主題。
爭取在夜雨回來前,問出個所以然!
“這孩子!”
“他不是溫家子,溫家二叔已親自登門退婚,晚輩不會帶孩子去溫府。”
“我聽他喚你孃親?!”
“嗯!他雖與溫家無關,但是晚輩親子,自然喚晚輩孃親。”
“你不要送他回溫家,是因為晏安常年征戰在外,不顧你們母子嗎?”
李薇沫被問得有點心虛,只能喝茶壓壓驚,讓自己冷靜應對。
“不是!”
“那是為何?”
“原本想等他回來定奪,要不要留在溫家養,可後來……呵!是我兒福薄!”
李薇沫提到溫書禹的死,鼻尖還是會酸,忍不住的悲痛起來。
溫老太爺來的目的也不是質問她,只是單純想看看她們母子。
就算為死去的孫子來,那也不能怠慢。
早知她已有孩子,說死也該逼溫書禹回來把婚成了。
至少現在也能有溫家庇護,也不至於……
更不該草草讓書雲替兄退婚。
唉!
終究是溫家對不住她!
“是溫家緣淺!是我晏安福薄,你們娘倆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差人到溫府,不必見外。”
“謝祖父體恤!紫菀會的!”
老人家態度軟和,李薇沫也順勢放低姿態,不讓老人過多擔憂。
“老朽以後得空能來看那小子嗎?”
“若我們在京城,祖父不嫌麻煩,自然可以,晚輩沒有意見。”
眼前的人可是當今聖上的太傅,所得他指點一二,夜雨日後說不定會有好機緣。
身為母親,豈有推諉之理?
“什麼?意思是你們要離開京城?”
“嗯,雨兒現在是李家子,按族規,他要開始入世歷練,開闊眼界,長長見識。”
“嗯!不錯,男孩子是該吃些苦頭,李家能有此基業,也是你祖父開明,子孫爭氣。”
“祖父過獎了!”李薇沫被人誇讚,心裡多少是很確幸。
兩人相談甚歡,雨夜氣喘吁吁的趕到,躲在門外勻氣。
等平復一下,才緩緩進來。
“孃親教導雨兒,投我以木李,得報之以瓊玖。夜雨沒有貴重物品,把這個回贈曾祖父,可行?”
汗珠打溼額間,雙手捧著一隻棕櫚葉編織的蝗蟲。
“這是……”
李薇沫驚訝得說不上話。
這麼多年了,怎還儲存那麼好,重點是顛沛流離輾轉多地,還遇到過戰爭。
“雨兒儲存那麼好,很重要的人送的嗎?曾祖父拿了,雨兒……怎麼辦?”
“此蝗乃父親親手所編,本來有很多,雨兒太邋遢,送人一些,丟了一些,現在還剩一對,抱歉,只能給曾祖父一隻。”
“雨兒有心啦,曾祖父很喜歡!”老太爺莫名心酸苦澀。
他心愛拿起孩子手中蝗蟲,一圈一圈,一葉一葉都是他乖孫編的呀!
還是他親手教的呢!
他怎認不出來?
李薇沫不忍心打擾他們,藉口準備早食蹲身行禮離開。
一出門,她淚如雨下!
根本憋不住!
一老一小並未抱頭痛哭,反而聊得甚歡,宛如忘年交。
老人那一聲聲:“小雨兒!”喊得那叫一個親切,寵溺!
眼神慈愛得如在望他的:“小宇兒!”
喚他的“小宇兒”!
一會兒院裡練劍,一會兒逗趣,一起吃李薇沫做的糕點,一天一老一小黏在一起。
直到傍晚,在李薇沫盛邀下,吃過晚飯。
“呵!日子過得真快啊!老朽回去啦!”溫老太爺惋惜嘆氣,才依依不捨上車回府。
“雨兒今日很開心呀!”
“開心!娘呢?”
“呵呵!我兒開心,娘也開心,走回家準備離京物品,明日去澤安與你夕姨匯合。”
李薇沫伸手向他,夜雨乖巧拉上母親。
“好嘞!”
母子會心一笑,關門回府!
平日騎馬快跑,十多日便到的路程,這次深深多耽擱好幾日。
驍騎營都沒跟上。
一到柳溪巷,想了一下女兒,稍稍整頓就開始安排忙絡。
“紅蓼趕車,我們去嶺嵩山。”
楚懷瑾早就到了此地,聽說他們路上遇到刺客,受了一點傷。
剛好去問候關心一下。
李薇沫才到門口,屋裡突然飛出一盞……
“出去!”
裡面的楚懷瑾正大發雷霆。
“怎麼啦?這麼大的火氣?”李薇沫把接住的盞端回屋,好奇得問。
聽到她聲音,楚懷瑾立馬溫順變樣。
“姐,你回來啦?”
話裡似乎有委屈,哽咽了些。
李薇沫瞟眼發現端倪。
“這是什麼?”
“……”楚懷瑾淚眼婆娑,吸了一下鼻子哽咽:“是…是我母妃生前,為給我籌錢流落出去的貼身衣物。”
“啊?!”
李薇沫震驚愣住。
楚懷瑾重重點頭,他撇過頭不想再看一遍。
他羞愧難當,覺得自己枉為人子。
李薇沫蹲下身趕緊收拾,不願讓其他人看見。
“姐!我…是不是很蠢?母妃她……她在宮裡本就如履薄冰,我還讓她求父皇給我籌款修渠!”
“不是你的錯,以後會好的,相信我!”
“不回了!母妃再也回不來了!姐!我太不是人了!”
楚懷瑾自責的捂住頭,不知該怎麼面對現實。
當時他只是也想出一份力,沒想到會把母親逼到買貼身衣物的份。
還是轉到黑市。
若不是鬼切的兄弟是自己人,都不知道還要輾轉多少變態手裡。
想想就心痛到難以呼吸!
“顏妃是沒有了,不過……你抬頭,此人可能給你些許安慰呀?”
楚懷瑾應聲抬眸,朦朧中緩緩明晰。
是母妃?!
“母……”
“世上已再無顏妃娘娘,懷瑾莫要辜負皇上一片苦心!”李薇沫溫聲提醒,切莫讓大家白忙活一場。
“瑾兒,娘來了!”
“母親!娘……孩兒不孝啊!”
楚懷瑾哭得像個孩子,李薇沫輕輕退出房門,把人遣走離開。
她嘴角微微勾起,欣然得了卻一樁心事。
想必以後他已成長,不會如以前那樣,行事不著邊際,荒誕無稽!
“姐!我想吃桂花糕,可以嗎?”
“可以!等著,紅蓼給懷瑾看傷。”李薇沫心情大好,主要是好久沒吃,還怪想念那味道。
呵!
“驍騎營那邊現已如何?”
回城路上她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