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倏比駱君稀他們先到黔丹,這會兒她早就辦好了入住,隱廬的大堂刷著手機等他們來。過了半個點,他們出現了,謝倏看著遠遠走來的兩人,有些驚訝地打起招呼:“李副隊?這次你陪駱支隊來啊?”

李超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啊,小謝你也在,那我們工作又好做一些了。”

“李哥你真會說話。” 謝倏樂開了花,絲毫沒注意到駱君稀此刻臉上僵硬的表情。

趁著李超和梵溪村派出所的楊警官和隱廬的範思哲經理交談情況的時候,謝倏拿胳膊肘碰了碰駱君稀,小聲問道:“你不是說帶崔中隊長來嗎?”

“他臨時有別的工作。” 駱君稀輕描淡寫地答道,“你跟你‘李哥’不處得也挺好的?”

“是啊,我覺得崔中隊長來更好是因為他比較幽默,能緩解一下你緊繃的神經,不然你整天板著個臉,總擔心你人會垮掉。”

“喲,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駱君稀嘲諷道。

“不客氣,崔哥不在的話,只能由我親自逗您開心了。”

駱君稀笑了,這次不是諷刺的笑。

“嗯,對,就是這樣。” 謝倏用手指比了一個相框的形狀,把他的臉框了進去。

李超轉過身來,問駱君稀:“駱隊,他們說張聖廉的房間一直沒有讓別人入住過,要不我們再去看一次?”

“好。”

“張總畢竟是我們的大老闆,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們肯定是要為他保留現場的。” 範思哲一臉正氣凜然地說。

“這是你們哪位領導的意思?”

見駱君稀直接戳破了事情的關鍵,範經理有些吃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著答道:“確實是小張總的意思。”

“哪位小張總?”

“哦哦,就是大公子。”

這時,謝倏忽然問道:“範經理,你們這兒後來是不是又出現過死老鼠?”

範思哲既尷尬又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回答。

“我昨天訂房的時候,在軟體上看到有另外一位客人評論也在房間裡發現了死老鼠,你還記得那個客人住在哪間房嗎?”

“那個……我們已經徹底做了清潔整改了,您不用擔心還會有老鼠的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記不記得後來發現老鼠的是哪間房?”

範思哲的臉上仍然寫滿不解,但思考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應該是1516號房間吧。”

“第一次發現老鼠的房間,是不是也在15層?”

“就在隔壁,1518。”

“十五層樓上就是頂層了吧?”

“嗯,對。”

謝倏看了駱君稀一眼,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十六層,在範經理的帶領下,他們再次進入了那間景緻絕佳的總統套房。

駱君稀進入房間後,眼睛就沒離開過天花板,他裡裡外外轉了幾圈,對範思哲問道:“整個酒店都是中央空調?”

“是的。”

“臥室樓下的房間是哪間?有沒有你們剛才說的發現死老鼠的那兩間房?”

範思哲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說:“喲,還真是!1516和1518就在套間臥室的正下方。”

駱君稀再次走進臥室,指著吊頂上的空調出風口說:“範經理,麻煩找個師傅,把出風口開啟。”

過了十分鐘,師傅扛著梯子來了,格柵卸下後,駱君稀戴上手套爬了上去,從裡面掏出一個敞口小玻璃瓶來。

待他下到地面,謝倏立馬湊上前去看,卻被他用胳膊擋開:“劇毒氰化物,你不想活了?”

他說著一邊飛快接過李超遞過來的物證袋,把瓶子裝了進去封口。

“楊警官,麻煩你趕緊讓你們所裡的同事化驗一下這個瓶子裡的殘留化學物質,看看裝的是什麼。”

楊警官可能是真聽進去了“劇毒”二字,怯怯地接過那個物證袋,離著臉恨不能二米遠的尷尬姿勢退了出去。

“不對呀,駱支隊。” 謝倏撓著頭,一臉疑惑,“這個房間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為什麼只毒死了張聖廉一個?就算其他人攝入的劑量小,也不至於一點症狀都沒有吧。”

“因為那個毒藥應該是在某種條件之下才會揮發出來的,比如特定的溫度。” 駱君稀悠悠地說。

“那你不讓我看!”

“安全起見,而且,你也沒必要看。”

謝倏嘆了口氣,裝出一副可憐相說:“哎,我們駱支隊好狠的心,利用完人家就翻臉不認人了,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關鍵證據,那想必也沒我什麼事了,小的只能默默告退去泡溫泉了……”

“我們還要去看一下出事前一週這層樓的監控錄影,然後晚上我和李超準備去鎮上吃酸湯魚,你不來嗎?”

新的調查專案加本地美食的誘惑,可惡,駱君稀是知道怎樣拿捏人的,謝倏撇了撇嘴,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很沒出息地妥協了:“去去去!”

沒過幾個小時,小玻璃瓶裡的化學物質的化驗結果就出來了。謝倏看著駱君稀手機上報告照片裡的分子式和數字,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一種可控釋放的毒物,這邊的儀器只能檢測出裡面含有氰化鉀和乙醚,還有一種有機聚合物的結構比較複雜,暫時判定不了分子式。” 駱君稀答,“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正是這種聚合物將氰化鉀和乙醚溶劑穩定包裹在裡面,確保達到特定溫度時,才會釋放毒物,達到精準投毒的目的。”

“氰化鉀我可以理解,乙醚……是幹什麼用的?”

“乙醚是一種低沸點的溶劑,大概在度就會揮發,簡單來說,它的作用就是幫助氰化鉀在空氣中擴散。”

“度……可是,房間裡這麼熱,張聖廉受的了嗎,他難道就不會發現有問題?”

“這也是我還沒想通的地方,也許是在瓶子周圍放了什麼可消耗的物質,會定時小範圍釋放熱量……” 駱君稀說著把臉轉回監控臺的方向,指著螢幕說,“看,張仲澤。”

順著他的指尖,謝倏看見此時正播放到的12月12日那天的監控錄影裡,出現了張仲澤的身影。

“12號……” 謝倏努力回想這個日子的重要性。

“張聖廉到黔丹的前一天。” 李超貼心地解釋道。

“他提前到了?”

“他一直在這裡,這家酒店算是他進入公司管理層之後負責的第一個專案。” 李超說。

“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有正當的理由在他父親入住酒店的前一天進入他的房間,比如親自檢查各項工作是否到位?”

“對,那個瓶子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想要證明他和張聖廉的死有關,還需要關鍵性的證據。” 駱君稀給出了定論。

“用這麼複雜的方式投毒,確實很難追查,要不是小謝提到死老鼠的事,我怎麼也想不到是這種殺人方法。” 李超在一旁感嘆道。

“小劑量緩釋投毒一方面可以模糊作案時間,讓進入過房間的每一個人都一起分擔嫌疑,另一方面,也能在不直接出面下毒的情況下完成殺人,只差一點就是完美的犯罪了。” 駱君稀說。

謝倏託著腮,像是還有什麼地方沒想通,過了一會兒她又問: “那張聖謙呢?如果是張仲澤把他推下樓的,動機又是什麼?”

“這件事我大概有點思路了,你知道科聖發起這次內部自查的幕後推手是誰嗎?

“張聖謙?他為什麼……”謝倏猛然意識到什麼,驚叫出聲,“啊!難道他知道張伯駿是被嫁禍的!”

“對,他可能是知道了真正的投毒者是誰,所以那天,他真正約出來見面的是張仲澤而不是張伯駿。他會死,很可能是因為他手裡有什麼證據威脅到了張仲澤。”

“這麼說,張聖謙也想讓張伯駿當那個替罪羊?為什麼呢?”

“因為張伯駿是根正苗紅的繼承人,一旦上位,他仍然有可能繼續被邊緣化,而張仲澤根基不穩,更好控制。”

“嚯……”謝倏作倒吸一口涼氣狀,說,“好歹毒的商戰啊。”

她忽然把頭轉向駱君稀,盯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問道:“駱支隊,你沒有什麼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跟你爭家產吧?”

“沒有……” 駱君稀一臉生無可戀。

“那就好……”稀倏看起來真是鬆了口氣的樣子,這讓駱君稀更加無語。

當天晚上,駱君稀兌現了承諾,請李超和謝倏吃當地特色酸湯魚。

他們坐在餐廳二樓靠窗的位置,從窗戶望出去,就是繁忙的街景。這條老街保留了古香古色的建築風格,年關將至,整條街上張燈結綵,時不時有穿著古典服飾的年輕女孩翩然經過,讓人有一種恍若穿行到另一時空的錯覺。

謝倏盯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出了神,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還平靜不起波瀾的鍋裡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

“小謝,開鍋了,快吃魚!” 李超熱心地提醒她。

謝倏回過神來,望著鍋裡一片繁榮景象樂開了花:“好香啊!”

她迫不及待伸出筷子,夾起一大塊魚來,李超一臉慈祥,笑著問:“除了上回,你以前來過黔丹嗎?”

“沒……” 謝倏猛吃了一口,才答道,“第一次來。”

“那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轉轉?我也是第一次來,如果好玩,下次我再帶我女朋友來。” 說到女朋友,李超臉上露出一絲憨憨的嬌羞。

“好啊,嫂子好福氣。” 對於玩兒的任何提議,謝倏必定發欣然接受。

李超和謝倏都頗有戰鬥力,三下兩下,鍋裡的魚撈了一大半,桌上的涮菜也下去了一盤又一盤,駱君稀卻像被施了什麼行動緩慢的咒語,半天也動不了幾筷子。

謝倏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駱支隊,你又減肥嗎?”

“我們駱隊飲食可清淡了,這麼重口味的東西,他怕是吃不慣。” 李超替他解釋道。

“你吃你的,管那麼多。”

不知道是不是謝倏的錯覺,駱支隊語氣裡怎麼透著幾分嬌嗔似的呢。

“做人不要那麼清心寡慾嘛,多辛苦。” 謝倏夾起一大塊沁滿湯汁的魚肉,放到他碗裡,說,“這個黃金位置的活肉,必須留給您。”

駱君稀並不很抗拒地嚐了一口,然後淡淡一笑說:“這樣就算不‘清心寡慾’了?”

他的笑裡鋒芒似有似無,謝倏沒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只覺得此刻的駱君稀和平時不太一樣,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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