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夜,炎雀就依照平時一般,來給蘇苒青施針了。江籬趁著蘇致淵和瑤安公主都在,便叫走了蘇苒湘,兩人一起尋了個由頭跟著炎雀回到了藥房裡。

蘇苒湘見四下無人後,讓江籬將房門關上,自己走到了炎雀身邊,開口說道:“炎老,苒湘一直有個困擾,想請教您,不知您可否回答。”

炎雀心中有了些許猜測,讓他們倆都坐了下來,說道:“大小姐不必客氣,若老夫知道,必定會知無不言的。”

“炎老,苒湘知道您從不願提及過往,苒湘也沒有非要冒犯您的意思,只是看著我的妹妹苒青,這次差點兒命喪於嗜血之毒,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何人所為,如此心狠手辣。”

片刻的沉默之後,炎雀才開口了:“大小姐的意思,老夫聽明白了,你們是在知道了這是留存西境王室的一種毒藥之後,想知道到底還有誰得到了老夫的真傳,是嗎?”

“既然炎老如此坦蕩,那苒湘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當年我不小心聽到了您和我父親的談話,我清晰地記得你們的談話中出現了徒弟二字,可我們都知道,您從來不收徒,所以想來問問您,是否曾經有這麼一個徒弟?”

炎雀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說道:“罷了,罷了,老夫深知你們救人心切,這次二小姐吃的苦,老夫也是疼在心裡的。其實,你們應該也能猜到,老夫當年就是為了徹底銷燬嗜血之毒的流傳,才從西境輾轉到了大靖國的。可能你們不知道的是,老夫當年是做了一個假死的局才一路逃到了這裡,幸得被蘇老爺所救,才苟活了這麼多年。當年,西境的世子鄞桓雖然年幼,卻在醫術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老夫十分愛惜他,便將其收入做了關門弟子。經過了老夫的一番悉心教導之後,世子便對藥理和用毒上的研究有著過人的造詣,他甚至可以自己配製毒藥再解毒,深得老夫的喜愛。後來,老夫經過了多次反覆的嘗試,才研製出了嗜血之毒。所以說,當日老夫為那位公子診斷出了所中之毒為嗜血時,便猜到了是何人所為了。當年,老夫確確實實一把火燒燬了所有的東西,就是為了讓嗜血徹底地消失。如今,此毒能重見天日,恐怕天底下除了老夫,也就只有他才能將其研製的如此成功了。”

“原來炎老還有這樣的遭遇,今日與我二人說出實情,江籬真是慚愧,讓您想起了不堪的過往。”江籬聽後,很是愧疚的說道。

“都過去了,只是老夫認為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便無需再被憶起。不過,世子既然能如此費盡心機地要置那位公子於死地,他的身份老夫也大致能猜到一些。不過,事關兩國國事,老夫也不便多問。如今老夫能有幸救過這樣一位風雲英雄,還能遇見江公子這樣的醫學天才,也不枉此生了,哈哈……”

“炎老真是謬讚了,不知我與那西境的鄞桓,誰更勝一籌呢?”江籬有些壞壞地笑道。

“瞧瞧這,真是經不起誇讚,又開始了啊!”炎雀喝了一口茶,接著說,“依老夫看,不分伯仲,只不過江公子是心存善心,尋求的治病救人之道;而世子卻是有些執念過重,不願臣服於任何人,一心想將西境做大做強,有些劍走偏鋒了。你二人的身份不同,實現價值的點也不同,但是醫術上的天賦卻是不相上下。”

“炎老,如您所說,可謂是一針見血!今後若是有機會,我還真想會會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了!”

蘇苒湘終是聽明白了這裡的緣由,說道:“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學問,事關兩國,苒湘一個小女子確實是不便多話。只是知道了這仇人竟然是西境的世子,他的目的是想用我妹妹來做實現大計的墊腳石,我就真真對他恨之入骨。只可惜,苒湘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這狂徒逍遙法卻無能為力!”

“大小姐,既是關乎國家大計,誰也無可奈何。來日方長,咱們只需靜靜等待,總會有大仇得報的一天。”江籬安慰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今夜多謝炎老坦言,苒湘感激不盡!”蘇苒湘轉身就跪了下去。

“大小姐,可使不得。其中關係,老夫也只能言盡於此,現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顧好二小姐,希望她能早日甦醒。”

“嗯,多謝炎老!那我們就告辭了。”江籬和蘇苒湘起身走出了藥房,回到屋裡去看蘇苒青了。

宣王甦醒之後的大半個月,一直在配合著炎雀的醫治,身體已經全好了。最近,每日都會按時練武,用江籬的話說,宣王已經到了可以強身健體的時候了。只是,宣王一直很想念蘇苒青,這都半個月過去了,他想著蘇苒湘的腳傷是不是應該好些了,兩個人在莊子上住了那麼久,也該回來了。於是,他有些忍不住了,去找了蘇致淵。

蘇致淵此時剛從屋裡看完蘇苒青出來,蘇苒青胳膊上的刀傷已經全好了,沒有再出現潰爛炎症的時候。她的面色紅潤了許多,每日都會清醒半刻,也是在大家要喂她湯藥時,把她叫醒來的,到現在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甦醒。

炎雀配製了一些新的膏藥來,蘇苒湘和瑤安公主每日按時給她的疤痕處塗上,試試能不能消退些,雖然也只能是活馬當死馬醫了,但是至少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麼血腥了。

宣王走到了蘇致淵的院裡,看到他正在廳內坐著喝茶,便走了進去。蘇致淵抬眼的瞬間看到了宣王,趕忙起身說道:“見過公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蘇公子有禮了,我今日來確實有事要問蘇公子。”

蘇致淵請宣王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給他,說道:“公子,請喝茶,這是前日裡剛送來的一款新茶。”

宣王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確實不錯!蘇公子,我今日來是想問問大小姐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如今已有半個多月了,我看她們還沒有回府,就想問問如今她們在莊上過的怎麼樣了?”

蘇致淵差點被一口茶嗆到了,於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勞公子惦記了,湘兒近日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因為青兒想在茶園裡學習種茶,所以一直未回府。”

“原來是這樣啊,那請問蘇公子,能否幫我給苒青帶封信,我有些話想與她說。”

“公子請!”蘇致淵將宣王帶到了書房裡,準備好了紙筆,恭敬地將宣王請到了桌案前。

蘇致淵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著,宣王坐在桌案前,拿起紙筆便開始寫信了。片刻後,他將信裝進信封裡,但是為了避嫌沒有在信封上寫字,而是叫了蘇致淵在信封上寫下了“蘇苒青親啟”這五個字。

“公子放心,蘇某明日便會將信送到青兒手上。”說完,蘇致淵便將信放到了一個匣子裡。

宣王覺得很是高興,便不想再叨擾他了,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蘇致淵送走了宣王之後,回到書房裡癱坐在了椅子上,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萬幸啊,又糊弄了這麼一回,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如此心虛過,緊張到手心都出汗了。青兒真是好福氣,能得王爺如此看重,只可惜了這重身份,今生怕是一對苦命的鴛鴦了。”

蘇致淵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將匣子裡的信取了出來,轉身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蘇致淵走到門口就看見蘇苒湘在屋內跛著腳走路,笑著說道:“妹妹這是在散步嗎?”

蘇苒湘抬起頭,笑著回道:“哥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這不是受人所託,只好折返回來了麼。”蘇致淵走進門,先將蘇苒湘扶著坐了下來,又走到床榻前看了看蘇苒青,接著說,“我剛出去了片刻,怎麼就剩你一人了?”

“哦,你說珏淇呀,她去看她哥哥了,我這不是閒著沒事,就起來走一走。”蘇苒湘倒了杯茶,放在了蘇致淵的面前,問道,“對了,你剛才說受人所託,是什麼意思?”

“唉,我剛出去在前廳坐了一會兒,就遇到了公子,他想問青兒和你為什麼還沒回府,緊張的我差點就露餡了,還好今日又被我給糊弄過去了。”蘇致淵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接著說,“結果,他說想要給青兒寫信,我就帶他去了書房,這不,信我都給帶來了。”

蘇苒湘接過了蘇致淵從懷裡掏出的信封,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接過信看了看,說道:“唉,我真不是該替青兒高興還是難過了,看的出來,公子對青兒是真心的,可若不是他,青兒又怎會如此?就說這封信吧,收了就總要有個回信吧,咱們上哪去給他變出來呀!這兩年,青兒給我的信中提到過,她一直在模仿公子的字跡,咱們總不能也模仿著寫吧?真是愁人呢!”

“的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隨隨便便就模仿的字跡,咱們要是寫了豈不是大逆不道了?可是,不回信也不對,青兒如今還沒有要甦醒的跡象,總要想個辦法來應對,不然他下次可就不是寫信這麼簡單了,很可能會直接去到莊上找你們了!”

“哥哥,你說咱這信是拆還是不拆?”

“我也正在想呢,這信倒成了燙手山芋了,你說……”蘇致淵正說話呢,就見江籬已經進來了,便起身拱手道,“哈哈,江神醫,你來了。”

“哈哈,蘇公子太見外了,這大清早的就聽到有人叫我神醫,真叫人身心愉悅呢!”江籬走到蘇苒青的床榻前,檢查了下她的傷口,又搭了脈,看著沒什麼問題了,又說,“我看你們兄妹倆在聊天呢,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江公子哪裡的話,我們就是尋常聊天而已。不過,我們眼下確實有件很棘手的事情,不知公子可否幫著出出主意?”

“蘇公子請說。”

江籬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聽著蘇致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他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說道:“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珏旻要是再這麼刨根問底的,我們可不就要露餡了嘛!”

幾個人正思索著呢,瑤安公主和六皇子也過來了,屋子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呦,今兒個這是怎麼了,珏莘,你不去看著你三哥,怎麼跑這兒來了?”江籬看見他們二人都來了,笑著問道。

“家那邊來人了,要和三哥見面,他就帶著趙昀和信宴一起出府了。我倆這不是沒事了麼,趕緊過來看看苒青妹妹。”六皇子回道。

“哦,這樣啊,我剛看過小苒青了,她的脈象還算不錯。”江籬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珏莘,我聽珏旻提起過,你以前是不是模仿過他的字跡?”

“對呀,大哥嫌我寫字難看,就會拿出三哥寄回來的家書讓我臨摹,怎麼了,你難道也想臨摹?”

“我才不想呢,我寫字可不知多好看呢,就是眼下有個難關,估計只有你能幫到我們了。”

江籬指著桌上的一封信,和六皇子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六皇子的眼睛瞪的溜圓,驚訝地問:“你不會是想讓我代寫吧?我不行的,三哥認得我的字跡,若是要他看出什麼破綻來,我豈不是死定了!”

“哎呀,六哥,你怎麼如此膽怯?連我都知道,你這些年可是一直在苦心練字,用的可都是三哥寄來的家書,怎麼會不行呢?”瑤安公主說道。

“六公子,我這裡還有青兒寫給我的信呢,你兩方參照一下,簡單寫個回信報個平安就行了。眼下我們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是唯一能救大家的人了,就答應了吧!”蘇苒湘心急地說道。

六皇子看著大家堅定而又期盼的眼神,不好再推脫,硬著頭皮應了下來:“既然大家都這麼信任我,那我姑且試試吧。”

“哎,珏莘,你可不能說試試,這可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我們大家的安危可都在這封回信裡了,咱們只許成功!”江籬起身,一把摟過了六皇子的肩說道。

“剛好現在公子不在府裡,你們等著,我去把青兒寫給我的信都帶過來。”蘇苒湘聽到六皇子同意了,開心地說道。

於是,蘇致淵便攙扶著妹妹一起去取信了。等了一會兒,蘇致淵兄妹倆回來了,他們將裝有信封的匣子開啟,裡面放著許多蘇苒青寄來的信件。

“苒湘姐姐,你們寫了這麼多信啊,你都儲存的這麼好,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呢。”瑤安公主看著匣子裡密密麻麻的信,說道。

“說來慚愧,當年家中突逢變故,我給青兒的回信少之又少,青兒卻還一直給我寄信,一個月一封,從未間斷過。”

“大小姐,咱們把珏旻寫給小苒青的信拆開吧,你幫忙把信念給小苒青聽,看看她有沒有反應,這也許也是個能讓她儘快甦醒的良藥呢。”江籬站出來提議道。

“好,我這就去!”蘇苒湘拿著信封,走到了蘇苒青的床榻前,其他人為了保持屋內安靜,便都去門外等候了。

“青兒,宣王已經痊癒了,要讓他知道你為了救他變成了這樣,他一定心疼死了。只可惜我們真的開不了口,便只能用這種方法隱瞞下去了,可若是你再這麼睡下去,我們就真的要瞞不住了。”蘇苒湘趴在蘇苒青的耳邊低語道。

蘇苒湘坐起了身子,輕輕地拆開了手裡的信,徐徐念道,“苒青,你還好嗎?這次是我讓你擔憂了,不過只要你沒事,已是對我莫大的安慰了!如今,我已痊癒,卻遲遲未見你回府,心中甚是思念,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有些話,那日我就想說了,因這次的事又沒有說出來,不知你可有生我的氣?放心,我以後絕不會再像這樣讓你擔憂了!至於這未說出口的話,我想親口說與你聽,好嗎?我等你回來!”

蘇苒湘讀完了信,摸了摸臉上的潮溼,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何時落下了眼淚。她抬起頭將信紙好好疊起,無意中看到了蘇苒青的眼角有眼淚流出,驚喜地喊道:“青兒,你是聽到了我讀的信了嗎?青兒,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家公子親筆寫下的信,他說他想你了,你若是也想他,就快些醒來吧!”

眾人聽到了蘇苒湘的喊聲,紛紛跑了進來,他們看到了蘇苒湘正在為蘇苒青擦拭眼角滑落的淚水,擦完了又會流出來。她的手指頭還會動,瑤安公主看著不禁捂住了嘴巴,激動地流下淚來。

“她有知覺了,她能聽到我說話,她真的對公子的信有了反應,你們看到了嗎?”蘇苒湘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

江籬趕忙上前檢視了蘇苒青的情況,發現她真的開始對外界有所反應了,頓時欣喜若狂地轉頭對眾人說道:“好,好,太好了,小苒青的確能有反應了,珏旻的這封信來的太是時候了!”

“珏莘,下面就要看你的了,咱們拖個三四日怎麼也該給回信了吧?”江籬走到桌前,手摸著裝信的匣子說道。

“嗯,我大不了多試幾次,你們先想好要回什麼信,我比照著慢慢寫,到時候,你們一起把把關。”

蘇苒青的好轉給屋裡的眾人增添了不少歡樂,每個人都興奮地搶著走到她的身邊和她說話,這間屋子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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