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宮內。

雲俏在紙上寫了些什麼後,便叫了貼身婢女小琳進來。

“小琳,本宮在這宮中是寸步難行了,如今唯有你還肯為本宮做些事,此事若是成了,本宮定會放你出宮,與親人團聚!”

“美人是怎麼知道奴婢一心想與親人團聚的?”小琳跪在地上,淚眼汪汪地說道。

“你是本宮的人,本宮當然深知你的心意。去吧,別被人發現了。”

雲俏將其從地上扶起來,掏出帕子擦拭著她的淚水,憐惜地看著她。

“美人放心,小琳定會將信送到!”小琳回道,將信揣入懷中後,立刻出了雲景宮。

她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宮外的某處與一名侍衛見了面,在說清楚狀況後,侍衛便帶著她從暗道走去了鄞桓的書房。

“大王,雲景宮的婢女有事稟報。”

“讓她進來。”

鄞桓停下了手中的筆,端坐在桌案前悠閒地喝著茶。

“屬下參見大王!”

“起來說話。”

“謝大王!回大王,雲美人已經有動作了,這是她讓屬下拿給雲嫣的信。”

夕疆接過信紙放到鄞桓的桌案上。

鄞桓拿起信紙,來回看了看,是封過蠟的。許是因為她的宮裡也找不到更好的東西,這蠟封的也很粗糙,全然不是雲俏做間諜時的手筆。

他給了夕疆一個眼神,夕疆便從一個小匣子裡取出了小小的工具,將信紙在桌案上慢慢打了開來,又立刻低頭退到了鄞桓身後,等待他的檢視。

信上的大致內容就是,雲俏向雲嫣說出了瑤青公主便是蘇苒青的事,她想細問下雲嫣,蘇苒青的身體狀況,畢竟當初雲嫣是醫治過蘇苒青的。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想她能告訴自己,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致人於死地。

鄞桓看後,笑著道:“哼,不自量力!”

他一抬手,將信紙甩給了身側的夕疆,夕疆立刻將信按照原先的樣子重新封蠟。走到了小琳的身前,將信還給了她。

“你做的很好!這信你且送去,切勿打草驚蛇,待她們有了新的動作,再來向本王稟報!”

“是,大王,屬下告退!”小琳說罷,便由來人帶著從原路返回了。

“夕疆,你讓他們將人盯的鬆一些,好讓她們互通訊息。本王必須在她最得意的時候,一擊即中!你再去大妃那裡叮囑一番,讓咱們的人謹慎著些,對了,此事要與寧翊商議著來。”

“是,大王,屬下這就去辦!”

說罷,夕疆走出了書房。

鄞桓走到一旁的水盆前淨了淨手,又回到桌案前,拿起筆繼續作畫了。

想必是宣王寄來的那幾幅畫讓他有了一絲危機感,他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從未為蘇苒青畫過一幅畫,心中的酸楚逐漸濃烈,這才想到要親自送蘇苒青一幅畫像。

“來人,擺駕昭陽宮!”

“是,大王。”

宮人急匆匆地來昭陽宮稟報,蘇苒青輕輕地點了點頭,來人就告退了。

“去讓人做些大王愛吃的茶點來。”蘇苒青開口道。

“是,大妃娘娘。”小媛回道,立刻出門叫人去準備了。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鄞桓就已來到了昭陽宮門前。

蘇苒青早早地便帶著宮人們等在了院裡,鄞桓見到她,立刻笑容滿面。

“今日怎麼這麼大的陣仗來迎接本王啊?”

“早前就有宮人來報了,臣妾要是再不來迎接,豈不是有失體統?”

“你突然這樣,本王還有些不習慣了。看來以後還是直接來的好,青兒就不必在這裡等著了。”

蘇苒青低頭笑了笑,走在鄞桓身側,一同進了門。

“大王可想喝茶?”

“今日晚了些,不喝了,你還是好好歇著吧,我在你這裡用晚膳便可。”

“好,我讓廚房去準備。”

待婢女們端著茶點走了進來,蘇苒青便吩咐了她們鄞桓要在這裡用晚膳,婢女們應了聲,就又出門了。

“這茶點也是提前準備的?”

“是啊,都是經過醫女之手的,大王嚐嚐,是否喜歡?”

鄞桓拿起來吃了一口,點頭誇讚了起來。

“對了,將本王送與大妃的東西拿來。”

“大王已經送了臣妾許多東西了,再送豈不是奢侈了?”

“你看了就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聽後,趕忙退了出去,將屋門輕輕地關上。

蘇苒青開啟匣子,拿出長長的一幅畫,慢慢展了開來。

“這,這竟然是一幅畫像?好漂亮啊!”

“也不看是誰畫的?怎麼樣,比起你那小像如何啊?”

蘇苒青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皺眉思考,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哪裡來的小像。

“我怎麼不記得我還在這裡作過畫啊?”

鄞桓怒瞪著她,似有所思地笑而不語,卻是一個勁地在清嗓子。

蘇苒青仍是一臉茫然,索性也不再想這些,又專心看起了畫來。

“這是……這是我第一次與你相遇時穿的衣裙?”

“還算你有些良心,那日雖是匆匆一眼,卻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許,我們的緣分便是那時就註定了的。”

“很少見你如此感性,這是我為你簡單上了些藥後,帶你去後門時的樣子,你竟能記得如此真切,就連我僅有的一根簪子都畫得惟妙惟肖。可惜,這根簪子早在那時就摔壞了。”

“這個送你,開啟看看吧。”

蘇苒青接過鄞桓手上的小盒子,開啟一看,是一根梅花樣式的玉簪。

“這簪子好別緻啊,雖是梅花,卻是一朵別緻的梅花,這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是我親手畫的,讓人照著樣子做的,怎麼樣,喜歡嗎?”

“嗯,喜歡,我很喜歡的!”

“作為大妃,你的裝束還是太素淨了些,這宮內的首飾普遍華麗些,確實不襯你,我還是覺得,親自畫些樣式出來,你會更喜歡。”

“大王平日國事繁忙,何必勞煩這些小事?”

“他們的思想早就被禁錮了,哪有我清楚你的喜好?來,我為你戴上吧!”

他牽起蘇苒青的手,走到了鏡子前,將她頭上的簪子輕輕拿下,換上了新的簪子。

“確實還是你最懂我,這個樣式宮中怕是無人能畫出,瑤青多謝大王!那幅畫,我讓人裝好了,再收起來吧。”

“左右也是你的東西了,你想怎麼樣都行!”

“回大王,大妃娘娘,晚膳已備好,奴婢想來問問,大王和娘娘想在哪裡用膳?”一名婢女輕輕叩門,說道。

“去偏廳!”鄞桓在房裡說道。

“是!”

“我們走吧!”

蘇苒青說罷,便起身開啟了房門,兩人一同向偏廳走去。

小琳回到雲景宮後,並未帶信件回來,只帶回了雲嫣拒絕的回覆。

雲俏聽後大怒,在房裡摔了不少東西,宮人們都在門外聽著,無一人敢進去。

“哼,這個賤人,虧本宮與她做了那麼些年的姐妹,在最用人之際,都未捨得讓她去做妾,她竟毫無感恩之心,真是氣死本宮了!”

“美人,美人息怒啊,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小琳一邊勸慰著一邊伸手拉著雲俏,怕她傷到自己。

“不行,本宮絕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今日暫且作罷,改日本宮再寫封信給她,哼,本宮就不信了,她逃得了一時,還能逃得了一世!”

“是,是,美人先別急,都是奴婢沒用,下次奴婢一定辦成此事!”

雲俏聽了她的話,斜眼瞪了她一眼,心中對她也是多有不滿,只不過眼下她已無人可用,只能將這唯一的希望寄託在這麼一個卑賤的奴婢身上。

“你也學著聰明點,別整天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叫人看著心煩!”

“是,奴婢謹記美人教誨!美人,您坐下喝杯茶吧,奴婢馬上收拾好這裡。”

雲俏應了一聲,坐在了榻上,看著小琳與幾名宮人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

又過了幾日,雲俏再一次將寫好的信紙交給了貼身婢女,言辭狠厲地說了幾句,便讓她出門了。

出了雲景宮後,小琳一如往常般找到了接頭的暗衛,再一次將信承給了鄞桓。

與鄞桓猜想的一樣,雲俏見感情牌打的不順利,便用只有她姐妹二人才知道的秘密威脅雲嫣就範。

他也是看了內容才得知,雲嫣在老家還有一個孩子,想來這麼私密的事情,也就只有當初親如姐妹般的雲俏知曉了。

待小琳拿著信走後,他才叫了夕疆到跟前,低頭對其耳語道:“雲俏說雲嫣有個孩子私藏在老家,你派人去暗中查下,如若情況屬實,把那孩子給本王帶回來,切記要活的!”

“是,大王,屬下這就去辦!”

雲嫣在看到信後,雖已極力在掩飾,但小琳還是在她的臉上捕捉到了短暫流露出的吃驚和憤恨。

雲嫣無法說話,自從手筋和腳筋被挑後,長期的勞作已讓她無法握筆寫字。

她只好用食指蘸著墨水,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味藥材,讓小琳帶回去,並比劃著囑咐了她幾句便又回去幹活了。

小琳沒有立刻回去,而是繞道又去了鄞桓處向他稟報訊息。

鄞桓看了眼藥方,說道:“確實是一副不錯的藥方,雖是以補藥為主,卻是與大妃的身體相剋的藥材。不得不說,雲嫣是個聰明的,只可惜,她沒跟對人。你下去吧,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事後有本王處理。”

“是,大王,屬下告退!”

回到了雲景宮,小琳將信交到了雲俏的手上。

雲俏看了之後,表示很滿意,將自己的一對朱釵賞給了她。

“多謝美人賞賜!雲嫣還囑咐了奴婢,說這是慢性藥,放入飲食中無色無味,縱是醫女也無法判定其藥性,但對於體寒之人最是大忌,以大妃,不,是瑤青公主的身子,不出兩個月必會身亡。”

“那就再留她兩個月的命,哼,待她一死,本宮定能坐上那最尊貴的位子!”

雲俏走到了桌案前,用筆重新將藥方寫好,交給了小琳。

“明日找個可靠的人,將這上面的藥材從宮外買回來,有人問起,就說是給本宮調理身子用的。”

“是,美人。”

雲俏又走到了櫃子前,從匣子裡取出了幾個值錢的首飾,一併交到了小琳的手上。

“拿著,這是用來打點人的,這幫狗奴才,沒幾分甜頭,可不會給你好好辦事的。”

“還是美人想的周到,還請美人放心,此事奴婢定會辦妥。”

“本宮今日胃口大好,記得讓廚房多做些可口的飯菜,你也留下來,陪著本宮一起用膳吧。”

“是,多謝美人恩賞!”

說罷,小琳便出門吩咐了人去準備膳食,那人與她眼神相對後,如往常一般陰笑著走去了廚房。

夜裡,鄞桓來到了昭陽宮,由宮人們帶路去到了偏廳。

“今日胃口如何啊?”

蘇苒青見是他來了,起身問道:“大王這麼早來,怕是還未用晚膳吧?”

“嗯,本王想來你這裡混口飯吃。”

“大王說笑了,這宮裡還能少了大王的膳食?來人,再添些大王愛吃的菜餚,再來壺好酒。”

不一會兒,宮人們便端來了新的菜餚和一壺陳釀。

酒至微醺,兩人一同回到了屋裡。

蘇苒青坐在鏡子前,將少有的幾件首飾取了下來,放在臺上。

鄞桓走了過來,看著鏡子裡的她,突然俯下身來,吻上了她的唇。

蘇苒青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總是突然的舉動,呆了片刻,便將身子側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

“大王,明日還要早朝,今夜早些歇息吧。”

鄞桓將正要逃走的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溫柔而努力地抱著她,久久不願放開。

“青兒,如若是我先遇到的你,你愛的人會不會是我?”

“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的默契早已不僅限於情愛了。你於我而言,是親人,我覺得只有這樣,我才不會失去你!”

“可時間一長,我便會比過去更加貪婪。我知你心中有我,可我更想做得你心中的愛人,你的唯一,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太貪心了?”

“我的身世你是清楚的,說實話,我從未對誰有過一絲的貪念。我知道老天給我的,便是最好的安排。相比於過去的日子,我不知要幸福多少呢!我現在唯一想的便是做好你的妻子,做好世人眼中的大妃,我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能為你生下一兒半女,不能陪你白頭到老了!”

鄞桓感受到了她的哽咽,鬆開懷抱,牽起她的雙手。看著她真誠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都怪我,讓你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

“不,鄞桓,你知道的,只是你一直都在逃避,可我無法逃避這個事實。我知道太妃娘娘與你提過要充盈後宮的事,都被你拒絕了。可你是一國之君,難道真的要守著這麼一個我,讓自己痛苦後半生嗎?”

“那就等你離開我再說吧,總之,我一定會守著當初的誓言,絕不負你半分,絕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怕是這世上也只有你,能將我看作是我,而不是在看一個君王!這王宮內外的人,都各懷鬼胎,每個人都在算計著我,包括母妃。她一直想將自家的千金送入宮中,誕下一兒半女,我偏不想成全她!”

“我就知道說不過你,好啦,我們不說這些了。我的好夫君,現在,可以就寢了嗎?”

“好。”

說罷,兩人便牽著手向床邊走去。

他們依舊是和衣而睡,鄞桓知她畏寒,依舊是等她睡著了,幫她再次蓋好被子後,自己才會入睡。

他心裡想著:這樣的日子,能多過一日便是一日吧!

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之後,便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鄞桓便去上早朝了,臨走前,他囑咐了宮人,不要隨意進去打擾她休息,索性也無事,他想讓她好好休息。

看到門口的寧翊,他停下了腳步,輕聲說道:“夕疆應該同你說過了吧?”

“回大王,夕大人已與屬下說過了,屬下定會保護好公主!”

“嗯,這段日子你謹慎些,與夕疆多多商議著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不要私自做主,馬上稟報本王!”

“是,大王!公主的事,屬下定會慎之又慎,不辱使命,還望大王放心!”

“很好!”

出了昭陽宮,鄞桓便坐著轎輦朝大殿去了。

小琳估摸著時辰將手裡的藥方交給了一名暗衛,二人三言兩語地便分開了。

回到雲景宮後,小琳向雲俏回稟了情況,雲俏很是高興,又賞了她些首飾,一個勁地承諾著她各種好事。

小琳亦是對她各種感恩和誇讚,主僕二人走到鏡子前,小琳給她換了一個很是別緻的髮髻,哄的雲俏相當欣喜!

雲俏午休時,小琳才將東西拿了回來。

雲景宮門口的侍衛與她使了個眼色,開始對她盤問起來,直到叫來了一名假扮的醫女,經其確認,匣子裡的藥材都是給女子補身子的好藥,這才“矇混過關”。

雲俏也被宮門口熙熙攘攘地說話聲給吵醒了,她躲在暗處偷聽著他們的對話,殊不知這都是他們想讓她聽到的。

小琳安全地帶著東西回到了屋裡,雲俏假裝剛睡醒的樣子,慢慢地坐起身來。

“小琳?你懷裡抱的什麼?”

“回美人,這是為您補身子的藥材。”

雲俏一聽便了然,穿上鞋走了過來。

她開啟匣子,裡面的藥材是一包一包的,但很明顯,每一包都是剛被開啟過的樣子。

“這些,他們都查過了?”

“美人大可放心,奴婢已經應付過去了。”小琳壓低聲音道。

“好,按我說給你的熬,仔細著點,你親自去看著,千萬別經過他人之手。”

“是,奴婢明白!美人若無吩咐,奴婢就去熬藥了。”

“去吧!”

小琳走後,雲俏吩咐一名婢女送了些茶點來,她悠然地坐在外面的大樹下,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

她心想:雲嫣那個死丫頭,還是太膽小了些,什麼計量不計量的,多一天我都等不及,只要小琳能按我的方法去熬,保準她不出一個月,就會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哼,蘇苒青啊蘇苒青,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笑到幾時!”雲俏自言自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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