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過了半月有餘,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婚後的鄞桓短短地休息了兩日之後,便迅速投入到了對國事之中,已是無暇顧及蘇苒青。

蘇苒青則是開始著手研究西境的各式茶葉了,鄞桓雖然沒有時間親自過來,卻是吩咐了夕疆送了好多的新茶和精緻的茶具到昭陽宮。

“大妃娘娘,您的茶藝可真好,奴婢還是土生土長的西境人,卻也從未喝過這樣好喝的茶!”

“是啊,大妃娘娘,您可真厲害呢!”

幾名宮女一邊喝著蘇苒青賜的茶,一邊誇讚著她。也許正是她這種從不低看奴婢的心,才會使得昭陽宮上下相處融洽。

“你們的嘴呀比抹了蜜還要甜,分明就是大王送來的茶好,與我的茶藝可沒有半點關係。對了,去把寧大人也叫進來吧,我記得他好像也是愛茶之人。”

“是,娘娘。”小媛應下後,便出門請了寧翊進來。

“寧大人,值守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公主,您這樣做真是折煞屬下了。”寧翊畢恭畢敬地說道。

“寧大人無需顧慮太多,這昭陽宮內外都是自己人,況且對我來說,你我是舊識,與旁人自是不同的。”

“大妃娘娘待人一向心善,這可真是咱們這些宮人的福氣呢。”小媛喝著茶說道。

“確實,公主與任何人相處都是寬容大度的,這點屬下真是自愧不如。”寧翊說道。

“寧大人何時也學會了她們這套?嘴上盡是甜言蜜語的誇獎。”

蘇苒青一邊笑著一邊遞過來一杯茶,放到了寧翊的面前。

寧翊自是不敢逾越半分,與婢女們一起圍著圈站在那裡,低頭接過了茶杯。

“這是兩日前大王新賞賜的茶,我研究了一種新的煮法,不知寧大人喝著可好?”蘇苒青說道。

“嗯,這茶香早已散滿了整間屋子,口感更是清香回甘,不得不說,經公主的手煮出的茶,果然與眾不同。”寧翊笑著說道。

“你們這是要把我誇上天嗎?”

“咱們娘娘啊,怎是那天上的仙女可比的,即便是誇上天了,也是比仙女們更加美的!”小媛說道。

“就是,就是……”一眾人紛紛附和道。

喝會茶後,蘇苒青想著去花園裡消消食,身後跟著寧翊和兩名宮女。

走到一處涼亭時,突然下起了大雨,來不及跑回昭陽宮的幾個人只能在亭中避雨了。

寧翊見蘇苒青似是著了點雨,便退下了自己的外衫給她。

“公主,屬下怕您著涼,事急從權,只好先委屈公主披上屬下的外衫了。”

“是啊,大妃娘娘,這雨下得急,奴婢們都沒帶傘,您可千萬不能著涼了。”小媛說道。

“好,那就勞煩寧大人了。”

等了好一會兒,雨才漸漸變小了些。

此時的蘇苒青似是有些招架不住了,身子晃了一下,身後的婢女們見狀,趕忙扶住了她。

寧翊一直在前面觀察著天氣,並未察覺出異樣,還是聽到婢女們喊叫,才轉身趕了過來。

只見她閉上了眼睛,嘴裡喘著粗氣,一隻手還在發抖,寧翊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心中陡然一緊。

“公主,這是怎麼了?”寧翊急切地問道。

“回大人,大妃娘娘想必是舊疾復發,身子越發冷了起來。”小媛帶著哭腔回道。

“舊疾?可有什麼藥?”

“對,對,藥在娘娘隨身攜帶的荷包裡。”

小媛心急過頭,竟然忘記了自家主子是隨身帶藥的,經寧翊提醒,趕忙在蘇苒青腰間摸索到了荷包。

過了一會兒,吃下藥丸後的蘇苒青好轉了些,呼吸變得平緩了起來,眼睛也微微睜開些。

“娘娘,您感覺好些了嗎?”婢女們問道。

“好多了,你們大可放心。”

蘇苒青見寧翊單膝跪在面前,神情緊張至極,她便衝著他點了點頭,嘴角擠出了一抹微笑。

“讓寧大人見笑了,我這副模樣,大人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吧。”

“都什麼時候了,公主還說這些玩笑話,都怪屬下失職,屬下並不知公主著了雨,會這般痛苦。”

“這個月份下雨較多,娘娘之前都是在屋子裡,還能有被子取暖,今日定是避雨時間太久,身子不好受了!”小媛說道。

“都是奴婢們的罪過,若不是娘娘隨身攜帶著藥丸,還不知要釀成什麼大禍呢,還請娘娘責罰!”另一名婢女說著便跪了下來。

“好了,你們快起來吧。今日突降大雨,咱們誰也無法料到。況且,原是我身子畏寒,自是怪不到你們頭上。”

“公主之前也是這樣的嗎?”寧翊不解地問道。

“回大人,就是這幾日頻頻下雨,我家娘娘才會如此。之前大王也是千叮萬囑過,娘娘的身子著了溼氣,會引發舊疾,所以奴婢們一直不敢讓主子出門。今日天氣甚好,這才敢讓娘娘出來走走,誰成想天氣竟變得如此之快。”

“看樣子這雨怕是還要下一陣子,公主,您的身子……”寧翊聽了婢女的話後,說道。

“索性也是走不成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我已服了藥,還是能忍一會兒的,再等等吧。”

婢女小心地擦拭著蘇苒青額頭上的汗珠,還時不時地看看亭外淅淅瀝瀝的雨,心裡也是萬分焦急。

“公主,屬下斗膽問一句,您這舊疾莫非就是當年那件事留下的後遺症嗎?”寧翊走上前,小聲地問道。

“嗯,寧大人也知曉那件事?”蘇苒青也小聲地說道。

“嗯,我也是私底下聽致淵兄說起過,這罪魁禍首就是雲景宮的那位?”

“事情都過去許久了,談不上什麼罪過,我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她將你傷的如此之重,絕不能讓她就這麼活著,公主放心,總有一日,屬下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蘇苒青無奈地看著態度堅決的寧翊,眼下也是無力再說服他,於是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天才放晴,但地上的雨水卻是一時半會兒還幹不了。

眼看著蘇苒青連站起來都費勁,更別提在雨水中走了。

於是,寧翊便提議揹著她回昭陽宮,剛好身邊也有兩名婢女作證,事後他再去向大王請罪。

此時的蘇苒青由婢女們攙扶著站了起來,她看了看地上的積水,也顧不得許多,便點頭同意了。

寧翊在婢女們的幫助下,將蘇苒青背了起來,雙手握拳,儘量避免著與她的肢體接觸,幾人快步走回了昭陽宮。

宮人們見自己娘娘被揹回來了,心知是出事了,趕緊上前幫忙。

寧翊將她放到床上,便到門外守著了。

幾名宮女則是為蘇苒青換上了乾淨的衣衫,並蓋上了厚厚的被子。

一名醫女走去了偏廳,開始為蘇苒青熬藥。

寧翊雖站在門外,卻隱約能聽到蘇苒青疼的喊了幾聲,便不再有動靜了。

“哎,公主怎麼樣了?”寧翊見一名婢女端著盆子出來倒水,焦急地問道。

“回大人,大妃娘娘舊疾復發,疼痛難忍,如今已經暈過去了。”

“什麼?公主明明已經服下了藥丸,還不行嗎?”

“這些都只是緩解,大妃娘娘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醫女正在裡面醫治呢,還請大人快去告知大王吧,出了什麼事,奴婢們可擔待不起啊!”

“好,我這就去,你們定要照顧好公主”

寧翊囑咐了一聲昭陽宮的侍衛們,便急匆匆地跑去找鄞桓了。

鄞桓見到寧翊神色慌張,心知大事不妙,來不及細問,趕忙放下手頭的事,跑去了昭陽宮。

“奴婢參見大王。”

屋裡的宮人們見鄞桓來了,趕忙跪在了地上。

“大妃如何了?”鄞桓走上前,將手搭在了蘇苒青的脈上,向跪在地上的醫女問道。

“回大王,大妃娘娘身子已經暖了些,脈象也平穩了許多。奴婢雖已娘娘施了針,但也只能緩解娘娘一時的疼痛,待娘娘醒來只怕身子還是受不住的。”

“好端端的怎會出門淋雨?”

“回大王,這幾日雨長,大妃娘娘已是數日未出門了,今日見天氣好,這才想去花園裡走走,卻不曾想突逢大雨,奴婢們未曾帶傘,只好隨娘娘在亭內避雨。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大王責罰!”小媛回道。

“大王恕罪,今日事出突然,屬下只好越矩將公主背了回來。”寧翊跪下說道。

鄞桓的手撫上了蘇苒青的臉龐,聽到寧翊的話稍頓了一下,斜眼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寧翊,並未答話。

此刻,昭陽宮內的宮人們跪了一地,沒有鄞桓的發話,沒有一個人敢動,就連夕疆也琢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寧翊見他如此,心中嘀咕著:看來這傢伙是真的生氣了,可見青妹妹在他的心中是怎樣的份量,我這次自作主張背了她,也不知會不會讓他起疑,看來以後做事要更謹慎些了!

“都出去吧,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鄞桓突然發話了,宮人們趕忙退了出去,寧翊也隨大家出了門,又回身將門關了上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蘇苒青終於醒了過來,鄞桓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心中憐惜不已。

“青兒,能聽到我說話嗎?感覺好些了嗎?”

“大王?你怎麼在這兒?我,我有些口渴,小媛,幫我倒杯水來。”

“他們都被我支走了,你等著,我去倒水。”

鄞桓將蘇苒青扶起來,端著一杯水餵給了她。

“你出了好多虛汗,定是口渴的緊,我再去倒,你坐好了。”

就這樣,幾杯水喝下後,蘇苒青感覺好些了,便讓他在身邊坐了下來。

“你其實不用專程來看我的,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麼?這幾日雨水頻頻,我確實是忙的有些忽略你了,聽宮人們說,你早就身子不適了,一直在忍著,為何不差人來告知?”

“舊疾而已,大王不是不知道,我儘量小心著便是了,國事繁忙,怎可為了我這點小事耽誤?那我豈不真成了妖妃?”

“我叫人按著方子做藥膳去了,你該補補了,瞧著又瘦了許多。”

蘇苒青突然悶哼了一聲,雖然她已極力在忍了,卻還是被鄞桓察覺了出來。

“怎麼?是不是身子疼的厲害了?”

蘇苒青並未答話,額頭上早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怎可一直這樣忍著?我還是看看吧。”

說罷,鄞桓就要解開蘇苒青的衣衫。

“鄞桓,不要,橫豎都是些舊傷,也沒什麼可看的。許是今日在外面太久了,感覺疼到了骨頭裡。”

“當初可是我救的你,你背上的哪一處疤痕不是我親自上的藥?你以為光靠那兩個醫女就能成事嗎?”

“我當然知道,只是現如今都是舊傷了,不可能再塗藥來緩解疼痛了,還是別看的好。”

“少廢話了,我只是看看便是,你把我當成大夫,便沒那麼害羞了。”

鄞桓的執拗,她也是見識過的,便也不再說什麼,乖乖地坐起身子,將後背半裸露地給他看。

這麼久了,鄞桓也是隻知她的背上會留疤,卻不曾想會如此驚人。

“看好了嗎?我就說吧,沒什麼可看的,我還是覺得用針灸和湯藥會好點。”蘇苒青邊說,邊將衣物一點點穿好。

她見鄞桓沒有動靜,回頭瞧了瞧,這一瞧便是看到了他竟然在抹淚。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傷口還是太深了,竟留下了如此多的疤痕,你,你是如何忍過來的?”

“我這身子早已殘缺不堪,與其整日憂心傷懷,還不如坦蕩面對。只是這刺骨的溼氣,依舊無法緩解半分……”

蘇苒青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鄞桓摟在了懷中。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要不是我,你的生活只會比現在更好!”

蘇苒青聽出了他的啜泣聲,便沒有急於抽身,反而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不該將這樣的軟肋顯露在外人面前,今日就當你是初犯,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鄞桓迅速地用衣袖擦乾了眼淚,放開懷抱,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總是能對我一擊即中,哪有你這樣哄人的?”

“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大個人了還要我哄著,也不害臊!”

“以前我只當你是為了讓我寬心,如今看來,你是真的釋懷了。”

“人總要向前看的,鄞桓,以前我們立場不同,我也從未怪過你!如今,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解開心結,與過去和解!”

“好吧!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試上一試。”

“我好像有些餓了,那你,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好,來人,本王和大妃就在這裡用晚膳,快些送來。”

“是,大王。”婢女恭敬回道,趕忙出門去取膳食了。

兩人一起用過膳之後,鄞桓見宮人們將東西收拾好後,先喝了一杯熱茶,突然開口道:“聽說你今日在宮裡煮茶了?”

“是啊,你送來了那麼多的好茶,我可不要嘗一嘗嗎?怎麼,你也想喝了?”蘇苒青擦拭了下嘴角,問道。

“唉,我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福氣了,還真有些羨慕你宮裡的人呢。”

蘇苒青聽後,低頭笑了笑,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會說笑了,我宮裡的人不都是你的人嗎?有什麼好羨慕的?等你有空了,定少不了你的那份。”

“我還聽說,是他揹你回來的?”

“他?你是指寧大人?鄞桓啊鄞桓,你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要與我爭辯吧?”

“當然不會,我只是心裡不舒服,你本該由我來背的。”

“我的好大王啊,這種飛醋就不必要了吧。再說了,你可是一國之君,本就不該只圍著我一個人轉,當初把他留下來,也是為了能照顧我,現在倒是不願意了?”

“這還是你來西境後第一次生病,真真是把我嚇壞了,我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不再自己忍受痛苦的,之前就不舒服,為何不說出來?”

“難道說出來就不痛了嗎?鄞桓,我真的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我不想勞你傷神。”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只是我還要再忙幾日,估計要下個月才可清閒一點,還真是對你放不下心。”

“你為我安排的已經很好了,放心去忙你的吧。今日確實是個意外,誰也沒有料到會如此,你也別怪他們了。”

“夕疆,吩咐下去,我今日就在這裡睡下了,無要緊事,不要來叨擾!”

“是,大王。”夕疆回道。

夕疆走出去,將門關了起來,在外面與寧翊安排了一番後,便站在門口開始值守了。

寧翊要值守後半夜,但他仍很擔心蘇苒青的身子,問道:“夕大人,公主如何了?”

“寧大人請放心,我剛進去看了一眼,大妃娘娘的氣色好多了,晚膳也用了許多,應是無礙了。寧大人怕是不知,咱們大王的醫術可是無人能及,有大王在,肯定會沒事的。”

“多謝大人。”

兩人相視一笑後,便立刻嚴肅了起來,各忙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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