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雀一進門就嚷嚷著要看昨天的朗姆酒。

她這番舉動將陸鹿也吵醒了,推開門眼神惺忪的走出來,劉雀呆愣在原地,轉身就要走。

‘“啊,你們......”

“你站住。”我一把將劉雀拉住。

陸鹿見狀也是連忙開口解釋。

隨後陸鹿慌忙的收拾好東西,與我道了聲謝便直接離開了。

見陸鹿離開劉雀也是興奮的說道“東西呢,快給我看看。”

“別急我給你拿。”

隨後劉雀坐在沙發上仔細的端詳著這瓶天價朗姆酒。

“這酒好像是真的。”

她和我說了一大堆我也不懂的東西,總之就是說這瓶酒極有可能是真的。

對於這段時間和陸鹿的相處,我覺得她不屑於拿一瓶假酒來送禮,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個東西確實有些貴重,心裡琢磨著到時候把酒給她退了回去。

我與劉雀聊了些關於開酒吧的東西,尤其是某些細節,我覺得我都得認真學,之後她就離開了,整個出租屋裡又剩下我一個人。

中午兩點我給陸鹿打去了電話。

“你身體好些了沒?”

“好多了,昨天謝謝你了。”

我看了看桌子上包裝被我還原的天價朗姆酒“我得和你說個事。”

陸鹿疑惑的問道“什麼?”

“你送我的那瓶酒,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過來取走吧。”

“這太貴重了。”我補充道。

她卻語氣輕鬆的說“沒事,一瓶酒而已,到時候你開業了擺到店裡不挺好的。”

“你還是拿回去吧,這真的有些貴重了。”

“為什麼?”陸鹿問道。

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我不想欠別人的。”

“那我也不想欠別人的,這就當你昨晚的報酬。”

隨後陸鹿直接氣憤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認真的想著我說的那句話,其實我內心不想欠任何人,可現實就是,我欠喻簡,我欠陳一摶,我虧欠很多我身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喻簡離開我後,我愈發的想要那種日常生活裡平等的相處,或許是我覺得太過虧欠她,內心得不到平衡。

時間過去的很快,很快來到了十二月底,酒吧開業定在跨年的晚上,自從上次於陸鹿通完電話之後我們便再沒有任何的聯絡,我有次向劉雀無意的打聽過,她只是說可能去忙了,具體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今天30號,我坐在空無一人的酒吧裡,欣賞著酒吧的裝飾,我甚至將以前和唐雅畫的那副畫都表在了牆上,周圍一些少數民族風格的布條,燈籠,以及一些搖滾元素的旗幟,都被我加入到了裡面。

我拿起手機陸鹿久違的給我發來了訊息。

“我看見你朋友圈了,三十一號開業?”

“嗯對。”

“我以為你將酒送完就準備和我兩清了呢。”我開玩笑的說道。

陸鹿發了個想得美的小兔子表情。

“我有終身免單卡沒用呢,怎麼可能。”

“那你這段時間都在幹嘛?”

“也沒幹什麼有點忙,明天開業我去哈。”陸鹿回道。

我簡單的回覆之後,最後看了一眼真正屬於我的地方,便鎖上了門再次遊蕩再及其寒冷的大街上,明天酒吧就會開始營業了,往後會遇到什麼事情,開啟一段什麼樣的故事也全然未知,抬頭看著這漆黑的夜空,不知不覺間這座城市已經陪伴了我八年,剛到這的我總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城市,也像現在這樣不斷的暢想以後的生活,時間的軌跡推進到現在,我還是站在這個城市的路口,仰望著陌生的大廈,只不過我不會再覺得它繁華美麗,反而充滿敬畏。

就在我慢悠悠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蘇尚行。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坐在廣場的石階上,吉他在身上抱著,周邊還有幾瓶喝完的啤酒。

見狀我便直接走了過去。

“你怎麼在這?”

走近我詢問著,卻被一旁的粉色巧克力吸引了目光。

蘇尚行看見是我伸手拍了拍旁邊的階梯“來坐。”

“喝酒嗎?”

我點了點頭“行啊。”

話落他便將旁邊凍的有些握不住的罐裝啤酒遞給了我。

便自顧自的彈唱著,廣場上空無一人,風灌進琴箱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蘇尚行的聲音是那麼嘶啞,破碎。

一曲結束,似乎我的情緒也得到了發洩。

“我是個離過婚的人。”突然蘇尚行說道。

“你多大了?”我好奇的問道。

“馬上二十九歲還有一天。”

“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蘇尚行從懷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相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他指著上面一兩歲的小孩說。

“這是我閨女”

“可愛吧,她也要四歲了,她今天生日。”

“沒給你閨女去慶生?”說完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有些冰的刺嗓子。

“沒。”

“你前妻不讓見?”

“不是,我閨女在天上呢,正看著我呢。”

他說完這句話我震驚的看著他,眼神停留在他那悲傷的雙眸處,久久沒靜下心神。

此刻的蘇尚行眼眶紅潤,盯著天上的星星哽咽的說道“你別看我閨女小,她愛聽我唱歌,我每次唱歌她都很開心,真的。”

我見他並不牴觸,便接著往下聊“那你閨女怎麼走的?”

蘇尚行點了根菸,長長撥出一口濁氣。

“我閨女啊,她從出生心臟就不好,當時早產的時候都差點沒救過來,還好是有了一口氣,但之後過的很不好,快三歲了也沒出過病房幾次,那段時間我把能賣的一切都賣了,竭盡全力的想讓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我能做的都做了,病房的哭啼聲還是從出生開始就沒停過。”

“最後我閨女走了,我也感情破裂離了婚。”

我內心複雜的看著他,感覺面前的這個男人愈發的滄桑了。

自己內心說不上的難受。

“別沉默了吃塊巧克力。”蘇尚行將一旁的粉色巧克力撕開遞給我了一塊。

我將巧克力接過放入嘴裡說實話有些甜還伴隨著陣陣塑膠味。

“我閨女喜歡吃這個,她今天應該會很開心,因為有個不一樣的叔叔在陪她過生日。”

他嚮往的眺望著遠方眼神呆滯。

我知道他在幻想,幻想著沒有裂縫的家庭,幻想著健康平安的女兒,幻想著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說不上他內心有多難受,也不明白那份絕望是否與我相似,但又似乎他在廣場上彈奏歌唱的一切都能給出答案,那是一種對生活失去希望,將痛苦全部發洩在音樂裡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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