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其他家庭,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溝通是怎樣的,在宋晚木家,父母是一言堂,在宋新國夫妻眼裡,宋晚木不需要知道學習以外的事情,所有的心思全都應該放在學習上。

所以不管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會與宋晚木商量,哪怕事關宋晚木本身。

他們以為這是一種體貼,一種疼愛,你看,我全都給你安排好了,安排地妥妥貼貼,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沿著給你安排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好了,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這全都是為了你好啊,父母是不可能會害你的。”

與其說是對孩子的疼愛,不如說這是他們無處安放的掌控欲的一種表現。

這次也是一樣,沒有促膝長談,沒有前因後果的說明,只說讓宋晚木第二天早點起來,要和舅舅王國衝一起去海通市。

經歷了一次人生的宋晚木知道,這是因為自家的房子還沒有交付,估計父母是把自己託付給大表姐王海琳了。

但是上輩子的十幾歲小鄉村姑娘宋晚木不知道啊,從小在鄉村長大,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連公交車也沒有坐過,突然之間什麼說明也沒有,一個人要去市裡面的初中上學,當時的那種惶恐孤獨不安的心情現在想想都想流淚。

也許有人說,父母不說,你可以自己問呀,你的嘴難道被水泥封上了嗎?

可不是被封上了嘛,不是被水泥,是被過去的記憶。

宋新國夫妻倆不是那種有問必答的型別,宋晚木問他們一些事情,每次不是擺起臉色說:“小孩子別管那麼多,作業都做完了?!”要麼就是很不耐煩地說:“沒看見我在忙嗎?什麼時候能夠有點眼色?!”久而久之,宋晚木就不敢再問他們事情,怕被使臉色,怕被責罵,怕吃力討不了好。

第二天一早,宋晚木早早地起來,將自己昨晚整理好的行李放在藤椅上,等待著舅舅王國衝的到來。

王國衝是興齊鎮上一座村辦小學當校長,兼任數學老師。後來學校合併,王國衝便被調任到萬中鎮上的萬中小學(宋晚木的母校)教五年級數學。也就是在宋晚木上初中之後。一教便是幾十年。

原本以為再熬幾個月,就能迎來退休生活,卻沒想到在離退休還有半年不到的時候,突發腦溢血,結果引發心臟病,在全力搶救之下,還是落下了偏癱。在艱難地復健之後,勉強可以拄著柺杖走幾步路。讓人不禁感嘆真是世事無常。

院子裡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舅舅王國衝到了。

不像是後來被歲月和病痛折磨的老態龍鍾,此時的舅舅王國衝還帶著中年人的意氣風發。

宋晚木喊了聲:“舅舅,你來啦?”

王國衝回答:“哎,是晚木啊,你這次考試考得非常好,上初中了也不要放鬆啊。你父母今天沒有空,今天我們一起去市裡。”

宋晚木點了點頭,看著父母和舅舅開始寒暄。

宋新國滿臉笑容,說到:“大哥,這次又要麻煩你了。我今天要去衛生院開會,實在是擠不出時間。”

王麗珠挺著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太感謝你了,大哥,每次都這麼麻煩你。”

王國衝說到:“這說的什麼話,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小妹你最近怎麼樣?”

王麗珠的臉上帶著憔悴,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說:“哎,可能還是年紀大了,明顯感覺這一胎比較辛苦,幸好馬上就要卸貨了。“

王國衝說到:“自己當心點,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

寒暄結束,王國衝帶著宋晚木,推著腳踏車去鎮上等車。

此時的公交車還不是有政府統一運營,都是由私人承包的,因此發車時間總是飄忽不定。好在今天還是比較幸運的,等了十五分鐘,終於看到203路公交車駛來。

更幸運的是這輛車沒有多少乘客,位子很多。

在公交車還沒有那麼規範的時代,超載是常有的事。

宋晚木印象深刻的是,每次一到節假日,203路公交車上的乘客從車頭到車尾擠得滿滿當當,彷彿是沙丁魚罐頭。老舊的公交車彷彿也不堪重負,發出吱嘎吱嘎的抗議聲音。

司機全速行駛的時候,整輛車彷彿都要飄起來,而司機猛的剎車時,如果不用力抓住欄杆,乘客彷彿疊羅漢一樣,齊齊向前摔去。因此站著的人不僅要防止自己向前摔,還要防止後面及左右的乘客由於慣性帶來的擠壓力。

最痛苦的是路程漫長,經常從上車開始一站就是兩個鐘頭,四面八方的擠壓力,男女老少身上的頭油味,人味,如果不幸當天狀態不好,引發暈車或者肚子疼的情況數不勝數,那煎熬,地獄也不過如此了,更別說隨身攜帶著種種的行李。

王國衝揮手攔下公交車,現在的公交車還有兩點讓人詬病的地方,就是如果你不揮手示意的話,司機是不會停下來等你的,同樣的,公交車上沒有下車鈴,如果到了目的地,你不提前大聲對司機喊:“XX站停一停!”的話,那你只能錯過,到下一站再下了,這對於社恐的人來說著實不友好。

王國衝讓宋晚木先上公交車,對說售票員:“我這腳踏車要放在最後面帶到市裡面。“

售票員看了一眼腳踏車說到:“那你要買票的,這腳踏車也算是一個人的。一共30塊錢。“

王國衝看了眼腳踏車,嘗試講價:“這腳踏車放在後備箱裡面,有沒有礙到人,怎麼還要收一個人的車票呀?”

售票員擺出一副你愛上不上的臉色,說到:“那它畢竟佔了空間呀,佔了空間就是要付錢的。”

王國衝想想還是算了,從口袋裡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售票員後,坐了下來。

公交車停留了兩三分鐘,見沒人上車了,便繼續向前駛去。

在基建還沒有那麼完善的年代,坐公交車出行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不提超載的人群,散發著令人不愉快氣味的老舊設施,這個時候公交車還沒有空調,夏天便只能靠開窗通風,不可避免的,飛揚的塵土帶來泥土的腥味。坑坑窪窪的道路讓公交車一上一下顛簸,坐在最前排的乘客似乎暈車,伴隨著一陣陣乾嘔聲,若有若無的酸臭味逐漸瀰漫開來。

宋晚木倒是不暈車,這麼多年乘地鐵,乘公交,乘長途大巴的經驗讓她足以忍受這些聲音和氣味。

宋晚木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建築物熟悉又陌生,經過的小鎮也沒有後來的整潔規劃,看起來老舊又破爛,但是奇異的是,讓人有一種親切舒適感,其中似乎額外有一種野蠻的生長力,一種人間熱鬧。

宋晚木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讓人懷念。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終點站,海通客運站。

舅舅從公交車後備箱裡抬出腳踏車,載著宋晚木向幸福港小區駛去。

幸福港小區18幢701是舅舅王國衝去年全款買下的房子,不同於宋新國買的期房,幸福港小區的房子都是建完待售的,這在後世房地產火爆,幾乎期房遍天下的情況來說,可以說是不可置信的。

比起後來房價直衝1萬五,現在幸福港小區房價大約在3000到4000左右,舅舅王國衝掏空半數積蓄,花了30萬買了這套房,可以說是一次很成功的投資了。

畢竟後來大多數人都是掏空6個錢包,至少花上百來萬才能買上80多平米的一套房子,對於在小城鎮生活的人來說,能有多少人這一輩子可以掙上一百多萬呢?

胡思亂想間,很快就到了幸福港小區18幢。跟隨舅舅王國衝,宋晚木氣喘吁吁地爬到7樓,開啟綠色防盜門,便是光禿禿的毛坯房。

房子不大,面積大約在70平米左右,適合一家三口居住。2個臥室朝南,客廳不大不小,廚房和衛生間靠北,面積有些小,整體格局可以說是方方正正。

廚房和衛生間都只是簡單裝了水池,確保日常使用沒問題。主臥室裡面放了一張1米8的大床,次臥裡面只有一張學校裡常用的桌子,陽臺是個長窄通道,上方釘著曬衣欄杆,掛著幾件T恤,已經幹了,散發著洗衣粉的清香。

宋晚木將揹包放在黃色的學生椅上,看著舅舅王國衝打電話給表姐王海琳:“喂,海琳啊,我帶著你表妹晚木到家裡了,你今天大概幾點鐘到家啊?哦,中午11點可以回來一趟啊?哦好的,那我們等你一起吃飯。”

宋晚木抬起手臂看了看手錶,已經到了上午10點,舅舅說:“這幾天你要先和表姐住一起,先收拾一些衣服什麼的,我去外面店裡買點菜。”

宋晚木點了點頭說:“好的,舅舅,我知道了。麻煩你們了”

舅舅爽朗一笑:“你這丫頭,還跟舅舅客氣起來了。”說完便下樓買菜去了。

宋晚木在屋裡走了幾圈,最後來到陽臺。

7樓雖然對於爬樓來說比較吃力,但是還是蠻清靜的,尤其是現在還沒有進行深度開發,窗外不是大馬路,視野就比較廣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居民的素質有待提高,樓下的沙土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垃圾,估計有些人犯懶不想下樓,仗著前面沒有居民樓便高空拋垃圾。還好這裡是7樓,沒有什麼臭味傳上來。

不一會兒,舅舅便拎著一疊盒飯進了門,宋晚木幫著一起開啟蓋子,放在次臥的桌子上,等著表姐回家。11點不到,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是表姐王海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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