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殿下比下官更清楚陛下的創業之艱難!”

“更清楚太上皇尚在時,受暴元欺壓,陛下的童年過得有多麼的艱苦。”

“所以陛下十分在乎家人閒坐,燈火可親!”

在未受封前,所有皇子都常聽父皇朱重八的教誨,晉王朱棡自然也不例外。

他點了點頭,表示清楚。

“可陛下現在不僅僅是殿下的父皇了,他還是天下的共主!”

“殿下在封地,平時統御部下,定也有難斷之糾紛,難平之冤假,對不對?”

晉王朱棡再點頭。

饒是他已經覺得自己夠不講理了。

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他想到,王府內就有這麼幾個手下。

平時沒犯大錯,但小錯不斷,這立下功勞,他這個王爺也真難判啊。

“對啊,行軍打仗易,賞罰分明難!”

“就比如現在!”

“如果再行戰事,戰後陛下也要封賞諸王,那又該如何評判呢?”

留下一個疑問,趙徵便沒有再多說。

因為這俗話說得好,懂得都懂。

而晉王朱棡這邊,果然,臉色就開始變幻起來。

趙徵是沒有說他犯下的過錯,但犯沒犯錯,他自己不知道嗎。

封地官員不敢舉報他犯下的那些錯誤。

但他明白,自己父皇朱重八的手段有多麼厲害。

他也記得自己的母后說過,父皇書房裡有幾個盒子,就是專門用來裝小紙條的。

“下官言罷,多謝晉王殿下款待。”

“人飽馬不乏,下官又不放心田地裡的那些稻秧,就先行告退了!”

趙徵目的達到,開溜。

反正他該說的也說了,該抓的早抓了。

秦王和晉王自己本就奈何不得,也不過形式主義一下罷了。

若不是為了接下來的稅賦改革,需要自己擁有更多的話語權,自己才不為難自己的屁股呢。

......

“農聖公,你可真是絕了!”

“末將實在是佩服!”

回去的路上,毛祥的星星眼就沒有消下去過。

但趙徵是真一點都沒有驕傲。

因為他清楚。

他清楚自己能夠拿捏住秦王和晉王,不是因為自己真有多厲害。

而是是因為這兩個藩王,他們知道自己不會受到皇帝朱重八的重罰,他們是皇帝朱重八的兒子。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到時候站位劉基,推行新的稅賦改革,也能更有話語權!”

原來。

由趙徵附身四號傀儡提出的變法章程。

在他被朱重八外放揚州時,被朱重八交由劉基主持。

而劉基,也不愧是那個缺之不可一統天下的誠意伯。

在他的全力輸出下,商稅和職業定籍的問題,都已經得到了解決。

這也是日月王朝能夠在短短的三年裡,進入盛世的原因。

商稅的改革,讓天下商人的日子沒有之前那麼好過了,但朝廷好過了。

皇帝朱重八也才第一次知道,他看不上的民商,交的稅,足足能佔國庫收入的四分之一!

且隨著盛世持續,這個比例還在提升。

而職業定籍的問題呢。

除了在剛開始時,惹出了一些小亂子。

在後來,也順利激發出了百姓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對自己手藝的認可。

這民心和收入都齊了,再配合著量產的蒸汽機,提高了日月王朝整體的生產力水平,盛世自然會自然的降臨。

不過盛世會去,增長總會進入頹勢。

所以要想讓日月王朝的衰敗來得晚一點,其根本原因,土地兼併這個問題,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

稅賦的繼續改革,就得繼續推進!

商稅,只是第一步。

將歷代不改的人頭稅修改掉,才是真正的大頭!

搖搖晃晃,趙徵終於回到了京城。

單靠著馬車,他這一去一回,只是為了這麼一個貪汙的案子,就花費足足大半年時間。

眼看著,就要到新年,到開明六年了。

他必須得抓緊時間!

於是回到京城的第一時間,他就進了皇宮,去向皇帝朱重八覆命。

......

“咋總感覺你這個做臣子的,比咱這個當皇帝的對天下,還要看重呢?”

皇帝朱重八也不知道是在打趣,還是在說其他,反正是笑著對趙徵說道。

“早一點將新的稅法落實,我日月王朝千秋萬代的基業,也能更加牢固。”

“陛下真的會比我這個臣子少一分關心?”

“那臣就不管了!”

“是臣不顧主次了!”

“臣家裡的秧苗還繼續研究呢,臣就先走了!”

天底下不只是你這個皇帝可以說反話,我趙徵也能說。

反正天下也是你這個皇帝的天下,是你朱家的天下。

和我趙徵有什麼關係?

果然,朱重八見趙徵真的變得不在乎了,他又急了。

“愛卿,咱不是這個意思!”

“咱只是不明白,愛卿要推行的這個變法,到底為什麼這麼必要。”

“你要咱配合你,總得先給咱說清楚吧!”

要知道,這現場可不只有趙徵。

還有太子朱標,誠意伯劉基!

“陛下(父皇)居然被農聖公拿捏得這麼死!”

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詫異中還有驚喜。

這一招,他們也想學!

太子朱標每日被自己父皇拿捏,不僅僅要當常務副皇帝,還必須得事事都按著自己父皇的要求來。

誠意伯劉基一生被皇帝朱重八拿捏,不僅僅回不了老家青田養老,還明明有著大功勞,卻只得了一個誠意伯,三等功爵。

他們是真想學,但可惜,學不會。

就像趙徵前世在開學時主動交了第一次作業後,就再也不能像調皮學生一樣不交作業,也不會被老師責罵了。

這種事情,只能在剛剛重開的時候才能學以致用。

“農聖公請勞,就解讀一下吧。”

“本官愚鈍,對您先輩忠義伯,所提出的這個修改人頭稅,為人頭稅與地稅並行,也感到無法理解。”

關鍵時候,還得誠意伯劉基出馬打圓場。

他是羨慕趙徵能拿捏住皇帝朱重八,但也清楚,自己這輩子是辦不到了。

“對啊對啊,咱也愚鈍,咱也愚鈍!”

皇帝朱重八摸著杆子就往上爬,也不覺得丟了自己的皇帝威嚴。

嘿嘿一笑,好像不懂學問的長輩一般。

但趙徵清楚,你要真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那就是你的死期。

不過反正現在氣氛也烘托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該說了。

“那微臣就說一說自己的愚見!”

太子朱標適時,又化身為了現場書記員。

趙徵開口吐出一個字,他就親筆寫下一個字。

“歷朝歷代收取稅賦,無論其收的什麼稅,幾乎都是按照人頭來收得,故此朝廷收稅的大頭,就被稱為了人頭稅。”

“而歷朝歷代之所以滅亡的原因呢,在微臣看來,其實也與這人頭稅分不開!”

皇帝朱重八以為他說錯了,插進了話,反對道。

“不對!不對!”

“這歷朝歷代,不都是亡於的皇帝昏庸、藩王作亂、天災人禍、外敵入侵等原因嗎?”

“最多和當時的律法有關係,咋和稅法也有關係了?”

現場就只有劉基,從人頭稅的執行制度中,已經先反應了過來,察覺到了其中埋藏的禍患。

只是這個禍患,能達到讓一個國朝顛覆的程度嗎?

這還得聽趙徵繼續解釋。

得多虧他在前世學習時期,沒有開過小差,還記得張居正的變法理論。

“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

“請問陛下,人頭稅是如何收取的呢?”

問題交還給了朱重八,這答案自然也在其中。

“自然是按人頭收稅。”

朱重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自古收稅,那都是按照人頭收稅的。

不然還能向誰收稅呢?

那地上種出了糧食,街上賣出了貨物,還不都是掌控在了人的手中。

對於這種想法,趙徵自然是繼續搖頭。

“對啊,按人頭收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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