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因為此,所以他們才覆滅了......”

“覆滅了......”

皇帝朱重八的腦海裡,一直重複的迴盪著這句話。

奉天殿裡,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

不管是和趙徵一起跪著的吏部尚書劉松,還是他們身後站著的其他官員,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大氣不敢喘一下。

......

“覆滅?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趙愛卿!那這刑部,又有什麼問題,你趕緊一併給咱講來!”

皇帝朱重八終於開口了。

皇帝就是這點好,想慢慢思考,就可以慢慢思考。

砰!

這不,刑部尚書秦勇力趕緊就跪下了。

趙徵還沒有開口呢。

“回稟陛下!”

“臣所掌管的督察院御史,在刑部架構庫,對以往歸檔結案,經過一番仔細調查後發現。”

“當下,我日月王朝司法權事走的是三法司路線,即刑部受天下刑名,督察院糾察,大理寺駁正。”

“本來,是為互相制衡,以免造成冤假錯案的利好政策!”

“但沒曾想,在這些歸檔結案中,十有三四,都無法可依!”

“在三法司在進行案件審理時,遇悲憤不如意之事,就只能由上官按倫理,按個人喜好,而不按我朝《日月律》法規法條辦事!”

“比如,微臣斗膽請問陛下,於皇親喪日,百姓因自家喜事於大街上發笑被抓,是犯何罪?”

趙徵看向了高臺上的皇帝朱重八。

“皇親喪日發笑?那自然!......”

高臺上的皇帝朱重八聽見皇親喪日,和百姓發笑兩個對比強烈的場景,一時間,火氣差一點就冒了出來。

但還好,他現在雖老,但還不昏庸。

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給出了自以為正確的答案。

“如果查明是因自家喜事發笑,那自然無罪釋放,最多因為其在街頭髮笑而給予口頭告誡。”

“陛下聖明!”

奉天殿上的群臣,順手就拍了一個馬屁。

“哈哈哈,眾愛卿不必如此!”

說是這麼說,但老朱的語氣裡傳達出的,就是他感覺舒坦極了的意思。

不過趙徵可不慣著。

“所以陛下也認為,在皇親喪日,百姓在大街上發笑就該抓入高堂明鏡下審問?”

“微臣斗膽再問陛下,皇親喪日無聖旨,無皇榜,無口諭,乃至無官府文告。”

“要抓因為自家喜事而發笑的百姓審問,並以口頭告誡,是依照的哪一條《日月律》?”

趙徵看向了高臺上的皇帝朱重八。

老朱,終於卡殼了。

“是......”

砰!

“陛下,微臣對趙首輔的疑問有答案!”

刑部尚書秦勇力趕忙出頭解圍。

皇帝朱重八趕緊點頭,偷摸摸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秦愛卿快為趙愛卿解惑!”

“是!”

刑部尚書秦勇力,站起身來了。

“趙首輔!秦某對此有答。”

“那就是,皇家威嚴不可挑釁!所以即使無意,但在大街上發笑,衙役也可拿人,但罪責就輕,只以口頭告誡!”

“好!!!”

啪啪啪!

刑部的所有官吏,直接為自己的頭頭拍手叫好。

太解氣了!

終於有人敢懟趙徵了。

而趙徵自然也站在一旁,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沒有生氣。

因為,他還有第二劍沒出鞘呢。

“那敢問秦尚書,皇家威嚴不可挑釁是真,那假如當地父母官家中喪親時,有一百姓因自家喜事在大街上發笑而被抓呢?”

“這......”

刑部尚書秦勇力遲疑了一下。

“那自然是因為官府威嚴,也不可挑釁!父母官為當地官府之表,其家中喪事,也該在其範圍內。”

“需知,官威才能馭民!”

啪啪啪!

“那趙某姑且把這一條,也算作是《日月律》裡的隱藏規則吧。”

這一次,趙徵對秦勇力的回答,主動鼓起了掌。

不過,掌聲略顯單薄。

因為秦勇力剛才的回答,多少有些犯忌諱。

他話里居然有些把皇親和官員劃到了一等的意思。

但這都是小問題。

沒看老朱也只是在心裡記下了一筆,並沒有當場發作。

“那趙某再敢問秦尚書......”

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記下來的第三問,才是重頭戲,這才是他們都靜聲等待的,最重要的原因。

刑部尚書秦勇力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他能回答出嗎?

老朱與百官,與他相比,其實也好不到那裡去。

“敢問秦尚書,假如有這麼一日,無皇親來也無官之忌諱,還是有這麼一個百姓因家有喜事,在大街上忍不住發笑被抓。”

“敢問,他又犯了什麼罪啊?”

趙徵笑眯眯的看向了刑部尚書秦勇力。

秦勇力有些懵。

“這算是什麼問題?”

“一點遞進關係都沒有啊!”

同時,這也是奉天殿內,除開發問的趙徵的人的心裡,的問題。

“那自然......得治無故拿人的衙役之罪......”

秦勇力用力的發動了自己所有的腦筋,還是沒想到趙徵的問題裡有什麼陷阱。

“不!秦大人,這個百姓被抓了!他有罪!”

“罪名為,舉止有異!恐其傷害旁人!”

趙徵還是笑著,只是笑裡,帶著一絲怒氣。

“對對對,是有這個罪!”

“啊不對,也對!”

“趙首輔,這一條,可是《日月律》裡寫得有的罪名啊!”

秦勇力不愧是刑部尚書,連這一條小小的罪名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

“好!!!”

他的身後,刑部的下屬們,再次給了他歡呼。

皇帝朱重八也坐下了,鬆了一口氣,以為趙徵翻車了。

“所以大街發笑就是舉止有異了嗎!!!”

“度量在哪兒?”

“趙某剛才說了,這個百姓是因為家有喜事才發笑!”

“他沒有得腦病!身上也沒有帶著兵器!”

“敢問秦尚書,貴夫人在家裡生孩子了,下人通知你回府,你笑著從街上回家,為什麼不被抓!!!”

趙徵一步兩步,靠近了秦勇力。

“這......這是因為......秦某沒罪......”

秦勇力無法可說。

“沒罪?秦尚書!”

“如果趙某知道了秦夫人生了孩子,因為同僚之誼,也會很高興的!”

“難道秦大人你還能忍住微微笑?”

“啊???”

秦勇力感覺自己滿頭問號。

譁!

趙徵沒有再說,他只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歸檔結案書。

轉身,面向了皇帝朱重八。

秦勇力被他問進了牛角尖暫時出不來,但其餘人可都懂了。

“陛下,微臣這裡有一份於刑部架格庫抄錄來的文書作證!”

“上寫青田縣有一百姓劉三,於開明九年春,在青田縣城大街上,因家中髮妻誕後而發笑,被以舉止有異之罪,關入了縣衙大牢!於開明九年夏,才被無罪釋放!”

砰!

“微臣斗膽請問陛下,請問秦尚書!如劉三一家,由春入夏,幾乎以一年田荒之巨大代價,僅換來一紙無罪文書,有何道理?”

“舉止有異類模糊罪狀,具體評判,據何參考?”

“無辜起狀,清白結案,就可得乙上,照何標準?”

“憑臆想?憑聯想?憑妄想?”

“陛下,秦尚書!”

“此非為我日月之莫須有乎?”

啪!

一旁的秦勇力,聽見自己的官場生涯居然掛上了莫須有三個字,直接就摔倒在地。

而上位的皇帝朱重八,臉色也極度難看。

“咱,成宋高宗了???”

......

“那趙愛卿,可有辦法解決?”

“有!當下我日月王朝日新月異,《日月律》自然也需與時俱進,更加精細!”

“陛下,這是一個長久的工程,非秦尚書這般人物才能主修執筆不可!”

倒在地上的刑部尚書秦勇力聽到趙徵這話,一下子就活了過來。

“陛下,微臣請戴罪主修!”

“許!”

皇帝朱重八臉色終於是好看了幾分。

想到有辦法就好。

但是這個趙徵......

“趙愛卿,你還有什麼要上書的嗎?”

“微臣暫且沒有想到,但是......”

“退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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