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第一次機會：魚宴
搖搖晃晃，花費了小半月。
趙徵他們這一些人終於是到達了樹千城。
城門處。
因為有著趙徵提前故意通知。
此刻這城門處，早就聚集了大批的官員。
而趙徵此行的目標人物之一，李升，自然也在其中。
“卑職等，拜見趙大人！”
“行了，行了，各位同僚快快請起！”
趙徵出了馬車，滿臉笑眯眯，將李升扶起。
“謝趙大人！”
李升看著趙徵笑，他卻沒有笑，反而還是滿臉嚴肅。
“李大人，您看您身後的同僚們都在笑，怎麼你卻不笑呢？”
“是不是東山府公務太過繁忙，那李大人，你應該多往督察院送點摺子嘛。”
趙徵拍了拍李升的手，十分真誠的關心道。
“不忙，不忙。”
李升聽見趙徵這般關心，眼皮下意識跳了一下。
“是趙大人您舟車勞頓，卻還第一時間關心公務，讓下官感到無比的慚愧，恐違劉公昔日給我們留下的教誨。”
“故而下官實在是笑不出來。”
“哈哈哈哈，舟車是有，勞頓卻是沒有，沿途看我日月王朝的大好河山，甚至還生出一份自在呢。”
“倒是李大人你，原來還是劉公門下，正好，本官也多去劉公府上解惑，這樣算來，咱們還是同門師兄弟呢，哈哈哈！”
趙徵搖了搖頭，現場開了一個小玩笑。
現場所有人終於也都笑了出來，表示了了贊同。
然後趙徵就直接往樹千城裡走了。
穿過城門，入眼一片繁華。
“好啊，好啊！”
“數千城的知縣是誰，居然把治下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依本官看，就是揚州的繁華也不過如此啊。”
趙徵話落。
他身後隊伍中的一個官員趕忙上前，來到他的身邊。
“下官羅盼，只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罷了，萬萬當不起趙大人如此的誇獎。”
樹千城的知縣羅盼，臉上掛著不諂不媚笑容。
趙徵回頭細看了他領口一眼，就知道這傢伙大機率不是一個清官。
不過，他沒多問。
“羅知縣太過謙虛了，你看看你的內襯衣領，洗得都破了卻還穿著在身。”
“你放心，本官到時候回京，一定如實將羅知縣你的政績，稟報給陛下。”
聽見自己好像會得到獎勵。
羅盼的笑容，終於才升了個級，讓趙徵看到了別的模樣。
“謹小慎微，清廉如風，乃是做官的本份，能得到趙大人，趙左史的誇獎，下官心裡已是樂開了花了。”
“趙大人快快這邊請，下官早已為您準備好了當地的洪澤湖魚宴。”
趙徵點了點頭，這才滿意的跟上了這個羅知縣的腳步。
一群高手裡面出了個貪吃的傻子。
事情好辦了。
那個羅知縣的臉上也一直帶著笑容。
只是他的那些同伴們，臉色就變了。
合著……
這早就準備好的洪澤湖魚宴，一下子就成了你羅知縣，對趙大人剛剛誇獎的回報？
這不是我們大家一起商量著做的準備嗎？
人群中，就獨有東山府巡察李升面色不改。
然後，他就被打扮成督察院普通兵役的錦衣衛特意記了下來。
下官媚上，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畢竟人都是人嘛。
只要不超出規格，只要不跨越底線。
那都是正常的事。
而之後。
當那個羅盼帶著趙徵來到了他們準備洪澤湖魚宴的酒樓後。
趙徵就更滿意了。
因為，這是一個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樓。
那門口的招牌幡都是泛白的。
“趙大人，本來本縣的財政還算可以，是可以支撐去更好的酒樓的。”
“但是下官想到趙大人你從京城來，要吃就得吃最正宗的洪澤湖魚宴。”
“整個千樹城就這一家最正宗了。”
羅盼不愧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他這番話直接就讓趙徵身後的所有人，臉色再黑了一度。
“這羅盼是多想往上湊著升官兒啊。”
“別說這麼大聲，讓他蹦躂就是了。”
“對，咱們只求安穩度過。”
這些東山府官員們的小心交流，是在趙徵背後進行的。
可惜。
卻是在錦衣衛的當面。
唰唰唰！
【面對羅盼的殷勤，現場除李升外，所有官員都神色各異。】
……
“來人，上魚宴！”
進了酒樓，就更是千樹知縣羅盼的地盤了。
現場所有官員就是想插話也插不上話。
因為這酒樓的小二直接讓人擔著活魚，來到了他們面前。
“這是……？”
趙徵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看向了羅盼。
“趙大人有所不知。”
“在我們這洪澤湖畔吃魚，一直都有這個規矩。”
“叫做見魚再上桌，方不會魚目混珠。”
“就算是京城不少富商來到我們這洪澤湖畔，見了這種稀奇後，空閒之餘，那就是繞路也要來吃第二回。”
“這所謂吃魚為吃鮮，還有什麼比活魚更鮮的呢？”
羅盼解釋起這典故來也是頭頭是道。
“哈哈哈，那倒是，那倒是！”
“哈哈哈。”
見趙徵笑了，現場所有官員，就算心裡不高興，也終於都跟著又笑了。
等到魚宴上桌。
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
現場所有人，都覺得這洪澤湖魚宴好像是比其他地方的魚要鮮。
除了兩個人。
趙徵與李升。
因為他們兩人基本就沒動筷，就算動筷，也是吃其他的菜。
“趙大人，您怎麼不吃魚呢？是魚的種類不合心意嗎？”
“趙大人您放心，這魚宴裡的魚，有刺的和無刺的都有，咱們靠著湖，魚貨也便宜，您喜歡吃什麼樣的魚，都可以立刻先現做。”
知縣羅盼說著，還對身後的酒樓小二直揮手。
那小二立刻就懂事的下樓去到了藏酒處。
“肯定是沒上酒，那正好，機會來了！”
羅盼反正是這樣想的。
“還是先不掃大家的雅興了。”
“不過李大人，你為什麼也不吃啊？”
趙徵沒有直接回答羅盼的問題，他其實也早發現了李升一直沒有動筷。
這人，有意思。
“回趙大人，下官也不想擾了大人的興致。”
“皆因在年前，下官得上了痺病，實在是吃不得魚肉。”
李升回答的語氣顯得十分不好意思，但又好像話說了一半沒有說完。
趙徵也如了他的願，繼續往下問，臉上掛起了關切。
“年前得的痺病？這是怎麼回事？嚴重嗎？”
“無妨，只是早先不通農事……”
李升說完，距離臉紅基本上就差了一個色號，和先前的形象大相徑庭。
讓接力棒順理成章的，就落到了他身邊其他官員的身上。
“趙大人，您是不知道。”
“當初李大人來到東山府後，那是每天基本都泡到田裡檢查生產。”
“可把我們這些人都嚇壞了。”
李升等到他們說完，才趕緊擺手，表示自己只是做了份內之事。
一個巡察，此刻盡顯拘謹姿態。
只是又可惜。
趙徵經過這十多年，早已改掉了自己高眼界好為人師的壞毛病。
“趙大人您不用管下官，這魚鮮味，下官其實也是在饞啊，但奈何不得吃。”
“不過下官有聽聞，其實這洪澤湖魚宴中的精華是魚湯。”
“下官這邊離得近些，若是趙大人您不想吃魚肉，那便喝一碗魚湯吧。”
李升的層層遞進，直接就把羅盼讓小二準備的酒秒殺了。
但趙徵還是搖頭。
“趙大人為……？”
現場所有官員都停下了吃魚的動作，有些尷尬。
然後，趙徵就給出了答案。
“我不吃魚。”
“不過與各位同僚無關。”
“只是本官看見魚，就會想起在之前的災荒年裡，多少的鄉親，多少的義軍，都沉浮在水裡的景象。”
“所以各位繼續吃吧！本官打算自己出去轉轉，看看風景再去下一地。”
趙徵臉上掛著笑，起身離去。
現場所有官員就不一樣了，全變成了苦瓜。
他們一時間拿著筷子，不知道該繼續吃還是不該吃。
獨李升反應最快，第一時間追了出去。
“各位同僚慢用，本官也得不了吃卻實在是饞，就出去另尋美食了。”
這時候羅盼也想起身。
然後，他就被其他人按下了。
“誒！羅大人！你可不能走，少了你，這魚宴我們可就吃不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