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影月樓。
白霜到的時候,時間尚早,客人還不多,舞臺中央一群舞姬正在跳舞。
主僕三人在靠後的角落裡找了張空桌坐下。
“跳得真好!”盛夏讚歎,“你看那小腰細的呦”
白七本來在欣賞,聽盛夏這麼說,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再看。
“還有裙子,好好的一條裙子她非要剪了將肚子露出來,然後宮寒了再請那個大夫看,嘖嘖!”
“也還好吧!”白霜認真地道,“也沒有露太多。”
“這還不多!縫塊手絹都包不住!”盛夏撇嘴。
白十七……“不喜歡不看就完了,你瞎說什麼,倒胃口,把我和小姐都帶歪了。”
白霜也覺得好笑,盛夏在東北的時候,人憨了點,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到京城之後,小丫鬟像是上了發條一般,看誰都能嘰嘰兩句。
“小姐,您喝什麼茶?”影月樓的小廝過來伺候。
“嗯,都有什麼?”白霜問。
“要什麼有什麼。”小廝回答。
白霜抬頭上下打量著小廝,小廝低聲問,“五皇子說,他最近不方便見您,有什麼事情,您可以跟奴才說,奴才幫您傳達。”
白霜挑眉,往二樓看過去,五皇子在包房視窗正盯著她看。
還不錯,五皇子看懂她的留言了。
“我想見一見故人,你幫我問問你家主子,方不方便引薦。”
“要一壺花茶吧,再上幾樣點心。”白霜吩咐後小廝恭敬退下。
“白七,你去打聽打聽,五皇子發生什麼事兒了。”白霜吩咐。
五皇子向來高調,他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非常好打聽。
白霜進京第一日,五皇子將白霜安排到柴院老皇上已經不開心了。
轉天,他又在平康坊的包房裡私下見了白霜。
回去後,老皇帝沒有直接說這件事,而是找了個由頭,狠狠罵了他一頓,罰了銀子。
並警告,如果再不老實,關他禁閉。
原來如此,白霜心裡感嘆,老皇帝這是心眼比針眼都小,明晃晃地用實際行動來孤立自己。
片刻後,小廝來上茶,“白小姐,我家主子說,‘絕無可能’”
“還有呢?”
“還說,你們連累他已經夠多了,其他都好談,這件事絕無可能。”小廝說完退下。
白霜此行願望沒有達成,但也基本從五皇子這裡詐出,京城中和她有隱形關係的是三皇子。
但三皇子為什麼要幫父王說話,她還想不通。
“這裡的生意這麼好嗎?”盛夏忽然開口引起白霜的注意。
她們來的時候人不多,這才多大會兒,大堂上已經坐滿了人。
而且,每一桌上的人都有意無意地往她這裡看。
“嗯,說起來他們可為我們的伙食添了不少彩呢!”白霜解釋。
白七和盛夏瞬間明白,然後盛夏看著這些人,表情就不怎麼好了。
“哼!”盛夏看著這些人堵心,視線又轉回舞臺。
“公主,樓上給您留了包房,您請上樓吧?”
白霜正津津有味地看跳舞時,身後突然傳來小廝的聲音。
宮裡的訊息不行呀,大堂人都滿了公主才到。白霜挑挑眉,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幾下,讓白七和盛夏注意。
“本宮今日不想去包房,就大堂吧。”公主目不斜視。
小廝躬身賠著笑,頭嗡嗡的。今日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大堂滿了。大部分還都是二樓包房的貴人下來的,這哪兒說理去。
“這裡人多,嘈雜,視線又不好,公主您金枝玉葉怎麼能在這裡擠呢?”小廝試圖將公主勸上二樓。
“怎麼,這裡沒位置了?”七公主高昂的頭終於捨得動,掃視了一圈烏泱烏泱的大廳,眉頭緊鎖。
“是是,今日妙兒姑娘唱新曲,所以客人比往常多了些。”小廝解釋。
七公主站在那裡認真巡視一圈,最後在左邊的角落裡看找到白霜,竟在這麼暗的角落裡,小地方來的,就是上不了檯面!
“這裡,不還有一個座位嗎?”七公主指著白霜的桌子問。
白霜主僕三人坐的方桌,一共四把椅子。白霜在主位上,盛夏和白七坐在兩側,只剩一個背對舞臺的位置空著。
和七公主說話的小廝並不是剛剛傳話的那個小廝,所以他不認識白霜。
小廝看了一眼七公主指著的位置一愣,他剛剛一直在前面忙,沒注意,滿堂的貴人裡面居然還有一個生臉,看穿著一般,又坐在角落的位置,先入為主覺得白霜不是什麼有權勢的人。
換句話說,惹惱這一個,在公主面前混個臉熟,非常值!
“客官,這個位置有貴客訂了,您讓下吧?”小廝笑著講,但態度卻不容置疑。
白霜沒說話,繼續喝茶看錶演,精彩之處還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客官,這個位置有貴客訂了,請您讓一下!”小廝這次站在白霜對面的空位上,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你誰呀?”盛夏開口問,有些不耐煩。
“客官,您這樣不好吧,這個位置是七公主預訂的,讓你們在這裡白白坐了這麼久,夠意思了,現在七公主來了,你們也該讓開了吧!”
盛夏見小廝的態度不好,火氣噌地一下上頭,擼起袖子就要幹架,白七一把將盛夏按下,不能衝動,小姐自有安排。
“怪我了,來的時候見這裡空著就直接坐,不知道大廳也是需要預約的。”白霜解釋。
“我很喜歡這個表演,不知還有哪裡有位置可以看?”白霜又問。
小廝皺著眉一臉的不耐煩。這女人態度不錯,但是光說話又不讓位,那邊公主還等著呢!
“今日影月樓爆滿,還哪有什麼位置,快起開!七公主還站著呢!”
白霜轉頭,這才發現七公主正站在不遠處,高昂著頭,目空一切。
盛夏當然也看到了,七公主今日盛裝打扮,滿頭珠釵,險些看不見青絲。長長的裙襬鋪在身後,像極了……
花孔雀!
盛夏朝自己對面的白七打了個手勢,白七看看盛夏的手勢又看看驕傲的七公主,嘴角輕輕上揚,別說,小丫頭形容得還挺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