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攤的老闆走過來,對跪在地上的小乞兒道:
“愣著幹什麼?還不謝謝貴人!”
小乞兒又給白霜磕了幾個頭,然後匆匆逃走。
圍觀的人見沒熱鬧看,也都散了。
其中就有人昨天圍觀過思歸院,認出白霜。
“這位不是東北的女兒,白小姐嗎?”
“是嗎?看樣子和傳言不一樣啊?”
“裝的吧?五皇子昨天晚上去平康坊,說他見過白小姐,就是東北虎,彪悍不講理呢。”
……
白霜……
盛夏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低聲對身邊的白七道,“五皇子像不像傻狍子?”
白七撇撇嘴,“不知道,反正我感覺這裡的人都是神經病,沒幾個正常的,說不定,也是個不會吃飯的!”
盛夏……“別說了,噁心!”
白七……不是你先開始的嗎?
白霜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聲,對於五皇子,她還有點拿不準。不過盛夏說得不錯,按照他目前的表現,確實和傻狍子有點像。
對什麼都好奇,哪怕將自己置身險境。
“走吧,換個地方吃飯。”
白霜主僕三人離開,繼續在這裡吃,就有些掃興。
洛陽城的小吃非常多,三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腿沒閒著,嘴也沒閒著,倒也吃得很飽。
臨近正午,三人都有些累,便想找個茶館休息休息。
“小姐,前邊有個戲樓,咱們也去高雅高雅!”盛夏建議。
“好!”白霜點頭。
戲樓里正在表演的是京城很有特色的皮影戲,樂器還好,板鼓、鑼和鑔在東北也常見。
唱腔具有濃濃的洛陽特色,說的也是地道的洛陽話,主僕三人聽起來就有些難了。
“好!”
戲曲到了高潮的地方,臺下的觀眾紛紛叫好,盛夏和白七也跟著叫。
“哎呀,打得是真熱鬧,可惜了,看不懂!”盛夏感慨。
白七深以為然,白霜掩著嘴偷笑,她也沒聽懂,只當看個啞戲,熱鬧熱鬧得了。
“呵呵,一群土包子!”旁邊傳來不屑的嘲諷。
三人對視一眼,不確定這嘲諷是不是針對自己。
“也可以理解嘛,蠻荒之地出來的,能有什麼見識?估計大字都不識幾個呢?”
“對哦,五皇子都說了,東北虎妞,打架是一把好手,昨天在思歸院門口,居然騎在太監身上打!”
“真的嗎?我的天!這…這……有傷風化!”
……
如果之前不確定,現在就已經很明顯了。白霜轉過身,大大方方地盯著旁邊桌上的幾個人。
主位的雍容華貴氣度不凡,身邊的人看穿著打扮也不像普通人,大概是什麼侯府伯爵府裡的女眷。
盛夏:“小姐,這些就是常嬤嬤嘴裡的斷手之人?”
“應該是吧!”,白霜回答。
盛夏大大方方地審視眾人,每一個人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邊看一邊搖頭,“嘖嘖,可惜了!”
旁邊的人被盛夏打量得有些不自在,為首的女子啪的一聲拍桌子,嚇了眾人一跳。
“嘖嘖,嘖嘖”盛夏的眼皮一跳,“這也不脆啊,手都沒斷,為啥不能穿衣服?”
盛夏轉頭看著自己小姐。
白霜和白七同時想起盛夏的話,白七別過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白霜拼盡全臉的力氣壓下自己翹著的嘴角,嘻嘻……真是……忍不住啊。
“你什麼意思?”為首少女直指盛夏。
盛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小姐是和我說話嗎?”
“廢話!本……我問你,為什麼盯著我看?”少女怒目而視。
“啊,可是,小姐不看我的話,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呢?”盛夏有點無辜。
白霜偷偷別過頭看了身邊的白七一眼,兩人一個對視就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贏了。
只要讓盛夏進入她的迴圈,沒跑了!這小丫鬟在東北有個小名,叫東方狍。
少女一噎,不知下面該怎麼吵架。她身份高貴,向來說一不二,突然遇到一個敢回嘴的,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就算我看你了,那後面呢,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哪裡脆了?為什麼要斷手?你在詛咒我!”少女再問。
盛夏撇撇嘴,“小姐說話好奇怪,我咋知道你哪裡脆,要不你過來我幫你試試?”
盛夏說著雙手緊握,將自己的關節捏得咔咔響。
少女忽然想起街市上的傳言,眉頭皺了皺。她今天是偷偷出來的,身邊沒有帶侍衛,動手的話肯定會吃虧。
再者,五皇兄說了,那東北虎出手狠辣,她都能騎著父皇的太監揍,更何況此刻不能暴露身份的自己?
“小姐不必和她生氣,她就是一個土包子,戲都看不懂我們說話她自然也聽不懂。”少女旁邊的人勸道。
少女氣呼呼地坐下,“說的也是,《白蛇出山》這麼好的戲都看不懂,不會是不識字吧?”
“蠻荒之地來的,識字才奇怪吧?”
眾人掩嘴笑著,絲毫不顧忌場合。
盛夏想站出來替自己的主子說句話,被白霜一把按下,小聲道:
“她是公主。”
“小姐咋知道?”白七疑惑。
“咱家小姐,有啥不知道的?”盛夏挑眉,很驕傲。
“猜的,賭不賭?”白霜問。
“不賭!”白七十分謹慎,他就是因為賭將自己賠給小姐。
他曾發毒誓,再和小姐賭他就是傻狍子。
“你真慫!”盛夏對白七的膽量感到羞恥。
“你行你上!”白七毫無羞愧感,他家小姐是狐仙轉世,能掐會算,誰能算計過她!
盛夏搖搖頭,“我不賭博的,這是壞習慣!”
白七……
旁邊桌的少女們看著白霜主僕三人趴在一起咬耳朵,也聽不見說什麼,不時傳來嘿嘿的笑聲,對她們的排擠和蔑視毫無反應!
少女的臉漸漸陰沉下來,她沒有被人這樣冷待過,一個莽荒之地的野蠻人而已,她憑什麼?
他的父皇隨時可以集結大軍,讓東北王成為喪家之犬,那時候,她還敢這麼無視自己嗎?
“七公主!”旁邊的人見她臉色不好,小聲勸著,“您是偷偷出宮的,如果在這裡和她吵起來,傳回宮中,對您不利。想收拾她還不簡單嗎?別忘了,她現在還住著柴院呢!”
柴院!好吧,看明天你還敢不敢這麼囂張無視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