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屬於配角的故事,一個脫離了集體的齒輪,一顆蹦出機械的螺絲,它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將已經到頭的絲線延續了下去。

在原先定下的故事中,配角做著眾人厭惡的事,找著主角的麻煩,他本該在既定的結局中被主角超越,被主角擊敗,再在一次次反覆的蹦噠之後,狼狽離場。

但配角不希望自已的下場如此可悲,於是一遍遍的,不斷將選擇疊加在下一個自已身上,一遍又一遍,將無數的選擇與可能向下疊加。

被無限疊加的可能性窺探了世界的真相,在漫長的旅途中,小小的可能最終如同滾雪球一般變為能撼動規則的存在。

但撼動規則是要付出代價的,打破平衡也會被制約,小小的可能性獻出了自已的一切,生命,記憶,感情,包括自身的存在。

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你想找的人,已經被世界抹除了一切存在,但作為同樣撼動規則之人,你卻是最後保留那孩子痕跡的人。

洛季塵低著頭,顫抖著的手裡是一條褪了色還磨損嚴重的紅色流蘇,流蘇的主人,為了世界的未來,成為了那個撼動規則的可能性。

被抹除存在的人,理應不會再被任何人記起,但作為新的登神之人,洛季塵還是抓住了最後屬於那個人的東西。

他記起了那人最後的囑託,替他好好看這個世界,守護這個世界。那人走的如此決絕,但眼中的不捨根本藏不住。

最後那個人消失了,身體一片片的碎裂,消散在空中,連同他的存在,連同有他的記憶。

漆黑的神明看著面前即將升格為神的小小人類,允諾滿足人類一個願望。

“讓我,記住他,讓我,瞭解他。”人類的聲音近乎哀求。

於是神明撥動星雲,讓人類沉入星空的海洋,在那裡,是屬於那個人最後的碎片。

“洛……洛師兄好……”久病初愈的少年失去了記憶,戰戰兢兢的面對昔日欺負的物件。

“師兄,拜託了……”身受重傷的少年留給他的是一個纖細瘦弱的背影,明明力不能及卻還是為了爭取更多機會選擇斷後。

“師兄,謝謝你。”少年的笑非常靦腆,哪怕渾身是傷,還是扯出笑容不讓自已擔心。

“師兄,我恐怕要食言了……”危難當頭,少年將生的希望給了別人,與那毀滅宗門的魔修一齊同歸於盡。那是他見證少年第一次死亡。

“師兄,保護好師姐。”再次見面,卻是在危急關頭,而少年也已經不再是人類之軀,成為鬼怪的他變得更加強大,與自已並肩作戰。

“師兄,好久不見。”休整完畢,少年補上了之前沒有說的問候,但臉上原有的稚氣已經被冷漠替代。

“師兄……我要送他們回家。”少年身上有很多的遺物,從戰場上來,從人群中來,從妖怪身上,從其他的國度,其他的種族。

“師兄,我會配合你。”許久未見,少年的刀更快更狠,身上揹負的執念願望也越來越多,偶爾能聽見少年將旅途的見聞當做故事講出,但似乎都沒有好的結局。

“師兄……背後交給你了。”大敵當前,少年踏上沙場,無比嫻熟,一場廝殺後,邊境的魔物被成功擊退,但少年要送的遺物又多了不少。

“師兄……我沒有家了。”天山之上,少年拔出了斬神的斷劍,接過了撼動世界規則的力量,也在替母親清理門戶後,選擇離開。

“……是我殺了師姐……”暴雨中,失魂落魄的少年懷裡抱著正在逐漸消散的屍體,從那之後,少年便不再是當初的模樣。

“洛季塵……不要阻止我。”這是一場戰鬥後,少年最後留下的話,毫無感情。

“洛季塵,最後跟你喝一杯,祝賀你當上玄天宗宗主。”少年看起來雲淡風輕,彷彿壓在身上的重擔都消失一般,最後少年留下囑託,消失不見。

“洛季塵……再見。”最後一面,少年的刀刃穿透他的軀體,從他體內取出了神明的碎片,最後留下一條流蘇,踏上登神的長階。

天空被撕裂,天雷滾滾,登神之人舉起刀刃直指神明,與舊時代的古神一同打破規則……既定的結局被改寫,不存在的未來得以延續,無用的輪迴被終結,屬於少年刀客的故事卻消失的一乾二淨。

在海中,洛季塵看著一個個泡沫飄過,他抓住了泡沫,也看到了屬於少年的故事,也明白少年漫長的旅途究竟是什麼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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