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來吧……”黎鶴實在沒眼繼續看下去了，兩步走到鄧嘉陽跟前扯過椅子便坐了下來回頭看向身後膽顫心驚的同伴們一眼。
鄧嘉陽的動作很熟練，採血器扎進手指的瞬間只有輕微的刺痛。
黎鶴看著鄧嘉陽將採集好的血液單獨放在一旁並未和小朋友的混在一起。
“袖子。”
身後的同伴們看著黎鶴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心裡可謂是慌得不行。
鄧嘉陽先是在胳膊上抹好碘伏，緊接著用細針管吸入藥瓶裡的淡藍色液體，扎進黎鶴的肩膀上將液體推了進去。
動作一氣呵成，並不疼。
黎鶴單手拿著棉籤摁住針孔，靜靜等待著鄧嘉陽在自已的報告上做好記錄。
“吃糖，下一個。”
看著手裡的純白方糖，黎鶴的神色有些黯淡，不過下一秒還是毫不猶豫地將“糖塊”丟進嘴裡。
在交體檢報告時正巧看見喬嫤三人緊緊靠在一起一臉擔憂。
“還好，沒啥事。”黎鶴剛邁出步子隨即停下補充道，“對了，你們別吃糖啊，不好吃。”
黎鶴將靜靜站在聞芹身旁，看著她時不時整理手中的體檢報告的動作，心裡泛起的漣漪讓黎鶴移開了視線。
哎。
“你別亂動……”鄧嘉陽抓著紀明的胳膊說道，“再動扎歪了就再打一針。”
很有用的警告，紀明別過臉不再去看，任由針管扎進面板裡。
“吃糖，下一個。”
“啊？沒了？”紀明聽到鄧嘉陽說話才後知後覺已經結束了。
“誒別！”關含姝就算出聲的再快也沒阻止成功，她看著紀明吃掉糖塊問道，“啥味？”
紀明嚼碎糖塊認真感受著……
“不好吃，一點也不甜。”
鄧嘉陽頭也沒抬地採集好鄒雪怡的血液並說道：“給小孩子吃的，太甜了長蛀牙。”
“袖子。”鄧嘉陽抬眼遞過去一個視線後收了回來，“你們要吃甜的嗎？我這裡也有。”
抽屜裡放著一罐未曾拆封的方糖，見無人想要便合上了抽屜。
離開時黎鶴深深地看向單獨分出來的幾份血液材料，眼底裡帶上了戲謔的笑意。
喬嫤拍了拍黎鶴的肩膀輕聲說道：“走吧，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趣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對於黎鶴的話語，喬嫤一頭霧水，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路過寢室見到孩子們都在午休睡覺，喬嫤不由得說道：“昨天玩半天也不知道回來睡覺，今天倒是……”
很安靜。
“看的我也想睡覺了……”紀明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
黎鶴背過視線也是打了個哈欠，剛巧不巧被關含姝看見了。
“你也困了？”
黎鶴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沒有，挺好的。”
——
藥劑的威力，不會因為是給孩子們的而減少劑量，即便沒吃帶有安眠成分的“方糖”，作為普通人的玩家第一次就被大劑量的藥劑注射到身體裡難免會抵抗不住，一個個的全都倒了下去。
至於黎鶴，即便有抗體但還是因為長時間未曾觸碰的原因依舊感到頭昏腦脹。
黎鶴趴在天台吹著風，臉上還有著沒擦乾的冷水痕跡。
“也不知道鄧嘉陽研究到哪了……”黎鶴緊緊皺著眉頭不讓自已睡過去，“哎……”
人造人的基因鏈即便研究的再成功也無法成為真正的人類，黎鶴坐在天台上的轉椅上仰著頭，感受著微風吹動座椅的晃動。
碧空如洗的藍天只有幾朵孤單的雲朵飄動遮住了陽光片刻後便逃離。
黎鶴用手臂遮住眼睛，溫暖但刺眼的光線直射而下，說不上愜意但還是悠閒。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黎鶴連忙起身再去洗了個冷水臉。要是因為睏倦耽誤了看好戲可謂是得不償失。
……
季若淑的研究室並不在明面上，黎鶴費了不少力氣找到了聞芹，悄咪咪跟著她來到了研究室的門口。
黎鶴看著平整勻淨的牆壁，自嘲般輕笑出聲。
果然越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甚至不在頂樓，只是靜靜的待在孩子們最常路過的餐廳外的走廊盡頭的角落。
回憶著聞芹的動作黎鶴很快發現了牆壁不對勁的地方。
是孩童夠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黎鶴摸著與規整條紋不同的線條，很快隱藏的門扉出現了。
聞芹早已走遠，黎鶴沒有猶豫直接進到門裡，下一秒身後的光亮隨之消失。
這是黎鶴第一次見到季若淑的研究室，雖然不清楚和林意所在的研究所是否完全相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冷冰冰的大型容器浸在冰冷的氮氣之中，黎鶴只是伸出手觸控便被燙到縮了回來。
探索研究室的道路並不好走，隨處可見的攝像頭和巡邏AI機器。
怪不得洋房內沒有攝像頭，合著全用到地底下的實驗室來了。
房間裡雜七雜八的裝置材料看的黎鶴兩眼發黑，本來就因為注射藥劑的緣故頭疼，這下倒好更暈了。
“嘶……”
看不懂。
早知道會來到這裡，當時就該拽著林意多問點了。
黎鶴蹲在櫃子後面看著這些統一用聯邦文字寫成的資料一陣頭大。
太陽穴被輕觸，腦機並沒有召喚出來。黎鶴壓制著想要嘆氣的慾望，抬手捏了捏眉心。
再也不續費了。
見巡邏AI飛遠，黎鶴立馬起身離開到下一處地點。
就在尋找聞芹與鄧嘉陽時，黎鶴匆忙的腳步緊急頓住，她僵硬地回過頭看向身旁的房間。
透過玻璃黎鶴看到了躺在手術檯上的孩子，不是別人而是當時欺負寧優的小男孩。
在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黎鶴立馬將手收了起來，門是虹膜熱感應識別的，二十四小時全天不休息。只要靠近便會記錄每一個路過停留的人。
黎鶴緊緊攥住拳頭，她大意了。
她不確定路過時的距離是否會觸發熱感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黎鶴伸出去的手絕對被記錄了下來。
“孩子們的身體素養不行，實驗成功不了的。”聞芹急忙的聲音與步伐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是你太慣著他們了。”鄧嘉陽一改往日的溫柔，語氣裡充斥著無情與冰冷。
黎鶴深深看向躺在手術檯上呼吸平緩的孩子，指甲握在掌心中帶來陣陣疼痛。
眼角流下的淚水宣告著黎鶴的失敗，她沒有在季若淑回來前就暴露自已的決心。
手術室的門被開啟，而黎鶴躲在陰影裡蹲下緊緊抱住自已不斷顫抖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