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前兆

“滾開……別過來！”

在小小的雜物間裡，睡夢中的葉清悅在木板床上左右翻滾著，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浸滿硬邦邦的枕頭——說是枕頭其實就是課本堆起來的。

“啊！！”

她猛然睜開雙眼，天青色的眸子下已掛滿了黑眼圈，她連續好幾天都在做同一個噩夢，再這樣下去，都可以去動物園競爭國寶了。

“是……夢？”

葉清悅像擱淺的魚般喘著粗氣，胃裡翻江倒海，她忍住嘔吐感，回想起夢裡那些如同腐屍般嘶啞的“人”，眼神灰白，四肢扭曲，掛滿蛆蟲，圍滿蒼蠅，那還能稱之為“人”嗎？

不，她好像在教室裡看過類似的電影，那叫什麼來著……

【喪屍。】

在她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思考時，安靜的雜物間突然響起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擾了她的思緒。

這動靜嚇了她一跳，猛的抬起頭，發現面前單薄的床單上，坐著一個……白團子？

【喲。】白團子自來熟的打著招呼，生怕她看不見。

葉清悅愣住。

葉清悅猛得從枕頭下抽出水果刀，直接一個擒拿手扣住白團子的身體就往它身上刺！

哪來的妖怪！

死！

……

沒有刺中的感覺，好像這東西不存在一樣，水果刀穩穩插在被子上，微微晃動著，令葉清悅那陰沉的眸子更冷了，“你是什麼東西？”

【11，你也可以叫我，系統。】

11回以微笑，很可愛，也很詭異。

【你，夢到了吧，未來會發生的事。】

葉清悅不說話，冷靜地觀察後，她發現只有自已能碰到11，那掐死應該不成問題。

【喪屍，1個星期後，病毒爆發，末世來臨，你會死的。】11看出她的蠢蠢欲動，一字一頓地講道。

“死？”葉清悅不屑地歪歪頭，毫無感情地冷聲道，氣質完全不像是16歲的孩子，真搞不懂誰更像系統，“這操蛋的世界，無所謂了。”

啊，這種悲觀小孩最難搞了。

【宿主，我能這麼稱呼你嗎？】11飄起來，牽起她的手，鄭重其事地保證，【我懂你，也有能力讓你變得更好，和我在一起，讓你在末世橫著走。】

“……可我想正著走。”葉清悅抬起頭故意插嘴。

【當然，你想怎麼走都行。】11報以最溫柔的微笑，【不會比現在糟糕的，你可以脫離苦海，擁有新的人生。】

可以脫離……

這句話打動了葉清悅，她本身就嚴重缺愛，11的話語無疑是讓人心動的……

遲疑片刻，她咬了咬嘴唇，緊握住11小巧白嫩的手，“好吧……11。”

白光一現，契約成立。

“可是，我為什麼能夢到未來？為什麼你要繫結我？”就像一場夢，稀奇的體驗讓葉清悅有些發懵。

她揉著11，把它墊在頭下，充當枕頭。

好軟……比書本舒服。

11的後背都被躺得凹陷進去，如同可塑性極強的橡皮泥。

它想了想，回答道：【你的精神力很強，強到覺醒了預知能力，在睡夢中能預知到大事情的發生。繫結你也是因為你夠聰明，更果斷。】

雖然嬌小了點，嚴重營養不良，瘦弱，身上滿是傷痕，陰沉，沒有朋友，在捱罵中成長，被霸凌，家裡重男輕女，自殘好幾次，快要形成反 社會人格……

……嘶，好慘的姑娘。

11斜眼望向逐漸睡去的宿主，無奈笑笑，不過，她可是個不服輸的小瘋子呢。

第二天。

葉清悅早早起來準備家裡人的早飯，這是從小到大她必須做的事，不做就被打，做了還有一點渣可以吃。

她輕車熟路地在上面灑了好幾包瀉藥，又從鞋櫃裡翻出幾張100塊錢現金，衝出了家門。

【你每天都這樣嗎？】11注視著她肆意奔跑的背影，調侃道。

“沒有。”她第一次笑出了聲，然後身體虛到差點摔倒，“我平常只會在一個盤子下，看他們誰先吃到。”

她肆意笑著，彷彿要把過往的傷痛都笑走，手裡的現金被汗水弄得皺巴巴的，“可惜我只知道這幾張錢的位置。”

11盯著她快要被劉海遮住的臉，也揚起個大大的笑容，宿主很興奮，所以它也要表現出興奮，這是設定好的程式。

它伸出手，將葉清悅的劉海挽起，露出張消瘦的小臉，臉上疤痕清晰可見，一看就是經常被虐待。

葉清悅條件反射抓住它的手，難以啟齒般低聲道，“我很醜，他們都叫我醜八怪，我不想把臉露出來，他們人太多，我可打不過。”

【宿主。】11端詳她的臉，認真糾正，【你不醜，他們不過是在嘲笑你的自卑，他們的心有問題，你需要改變，然後給他們一拳。】

11說的實話，它們系統是顏狗的同時也是要看實際能力的，葉清悅就是它精心挑選出來的宿主。

雖然頭髮很長，亂糟糟的，但依然掩蓋不住髮絲下的鵝蛋臉，挺翹的小鼻子，杏仁大眼，像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小妹。

除了眼神過於陰冷，嘴唇過於蒼白，但這就是它想要的型別。

它比隔壁因為宿主戀愛腦導致任務失敗，直接被電昏迷的系統要好太多了。

【宿主，你要去學校嗎？】11見她坐在椅子上，好奇問道。

“嗯，我……要去和楊老師說一聲。”葉清悅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她的數學老師，楊雪，溫柔年輕，善解人意，美麗大方，一次次救她於水火，簡直是人間菩薩。

她沒錢交學費，是楊雪老師幫忙的；她被霸凌，是楊雪老師阻止的；她吃不起飯，是楊雪老師出錢的……

甚至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時，是楊雪老師哭著抱住她，安慰她，“我在這，不要做傻事。”

於公於私，她再怎麼畜生，都會去提醒老師的。

【好的，我尊重宿主的選擇。】見她堅持，11笑著拿出梳子和剪刀，【那打扮好看點，去見老師吧。】

葉清悅：“你這哪來的？”

11：【你媽的。】

“喂，你們說，醜八怪怎麼還不來，我已經迫不及待見她的醜樣了。”

“哈哈哈，她不來都無聊死了！”

“是不是上次讓她吃蟑螂吃怕了？”

“放屁，還沒吃就被楊八婆打擾了！”

教室裡，三男一女正目中無人地談論著他們的霸凌物件——葉清悅，詆譭謾罵的話語夾雜著嘲笑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說的正起勁呢，門突然被開啟了，走進來一位夾著貓咪髮夾的清秀女生。

四人下意識望向門口，同時愣住，這女生不是別人，正是葉清悅。

此時的她剪去了雜亂的頭髮，梳成了清爽幹練的齊肩短髮，臉上也不髒兮兮的，像個單薄的瓷娃娃。

平常欺負葉清悅最狠的張嵐率先反應過來，嘴角微微上揚，冷笑著嘲諷道，“喲，去接客回來啦，打扮成這樣，一晚上多少錢啊？”

“哈哈哈哈哈！”

全班鬨堂大笑，彷彿葉清悅就是小丑，供他們出氣。

葉清悅不予理會，她剛才已經和楊雪老師溝透過，一個星期會有喪屍，已無遺憾了。

雖然楊雪老師聽後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嗯，老師知道啦。”

想著腦袋上的觸感，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離她最近的蕭仁一見，頓時呼吸一滯，這醜八怪，今天竟然怪好看的。

張嵐見葉清悅不理她，臉一拉，直接抄起書本就往她頭上砸，“MD，被老子說中不敢反駁了吧。”

誰料葉清悅像背後長眼睛似的，直接閃身讓其砸到蕭仁身上，砸得他吱哇亂叫。

她最後一次望向她的書桌，上面寫滿了汙言穢語，桌肚裡塞滿垃圾，老鼠幹，以及沾滿鼻涕的紙巾。

晦氣。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把課桌抬起來，砸向目瞪口呆的張嵐。

可惜，沒砸到身上。

只砸中了一條腿，現在，在垃圾堆裡的，不是她，而是張嵐。

葉清悅踩在傾倒的課桌上，冷漠地注視對方臉上的憋屈與怒火，緩緩抬起手，狠狠的一耳光上去，直接把她臉抽歪。

“啊！你敢打我，你這個臭b……啊！”

女生打架，頭髮多的總是吃虧。

葉清悅已經殺瘋了，眼裡滿是瘋狂，拽著張嵐頭髮就往地上砸，砰砰作響。

沒一個人敢勸阻。

從頭到尾，她都是沉默的，她不用開口，只用行動表明，傷害她的一個也跑不掉！

解決完張嵐，她又環顧四周，其他同學都沒走，還擱那拍照。

她衝上去，一拳一個，一掌一個，什麼地方打得疼就打哪，辱罵過她的，嘲笑過她的，都吃拳頭去吧！

所有人都懵了，葉清悅動作太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大嘴巴子抽飛了，教室裡頓時哀嚎一片。

而始作俑者神清氣爽，揮揮手，趕在老師來之前跑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內，校園裡都流傳著逼兜小妹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