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聽到沈確類似株連的話語,賀引是想要開口阻止的。

他知道,他確實心軟。

作為一個生在和平年代,連只雞都沒殺過的人,他會有這樣的惻隱之心很正常。

可最終他並沒有選擇站出來。

因為他同樣知道,這個時代和他生活的和平時代有著本質的不同。

活在什麼時代,就要順應這個時代的發展。

世界從來不是隻有黑和白。

沈家要去爭這個天下,以後的敵人將會越來越多。

無關對錯,只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可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贏家通吃,輸家失去所有。

大當家兒子眼中的兇狠似乎還在眼前,如果放過他,十幾年後,他或許將會長成能報復沈確的人。

也許,都用不了十幾年。

賀引不想因為自己的干涉害了沈確。

如果和平世界養出來的內心沒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那賀引選擇閉上眼睛。

不看,不去幹涉。

做好收集情報之類的工作,將選擇的權力交給沈確,這才是賀引應該做的。

後續沈確對匪寇的處理,賀引都溜得遠遠的。

他很怕看到什麼血淋淋的場景。

不過賀引是完全多慮了。

沈確處理那些手染鮮血的人,可沒用刀。

他也覺得血淋淋的不好,所以都是直接喂毒。

這樣死得更體面,也能留個全屍。

處理掉壞人,剩下的人大部分選擇了被沈家招安,有一小部分則不願意。

沈確招安也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別人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值得一說的是,從匪窩裡救出來的幾個女子,都非常願意被招安。

只不過她們有些自卑,不知道被招安後,她們能夠做什麼。

但她們也確實不願意回家。

先不說有沒有家可以回,就算真回去了,她們的家人又能待見她們嗎?

對此,沈確也很為難。

他本來是想要將幾個女子送回江城,讓她們在沈家的商鋪裡做工。

可現在返回也不現實,因為要避開各位諸侯地盤的緣故,規劃的路線上還有好久才會有沈家的商鋪。

最後,還是賀引提議,就讓她們跟著好了。

洗洗衣服做做飯,跟著沈家護衛隊的人學學武。

隨著沈確繼續前進,這往後說不定同樣的女子會越來越多。

甚至於,不僅限於匪窩中的女子。

生在這樣一個時代裡的女子,都是很苦的。

某些時候,看起來哥兒的地位好像比女子還不如。

可最起碼,哥兒擁有參軍的權利。

而女子,是完全沒有這個渠道的。

或許,沈確可以打造一支娘子軍。

很多男子都認為,女子是柔弱的代表。

像是上陣殺敵這種事,她們幹不了。

甚至,可能有些女子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但這不怪她們。

她們會產生這種想法,大多是由後天規訓成這樣的。

可總有女子會自我覺醒,成為那漏網之魚。

沈家若真的打造出了一支娘子軍,那就是在“女子就是柔弱的”這一認知上,撕開一個豁口。

這個豁口,也代表著女子多了一種選擇。

有多少人會選不知道,但肯定有人會選。

這一點,毋庸置疑。

沈確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人。

他主意大,看似隨和,可一旦做了決定,輕易不會更改。

可這麼一個人,在面對賀引時,卻很願意盲從。

當然,賀引也很少,幾乎都不干涉沈確的選擇就是了。

沈確對賀引盲從,賀引又十分尊重沈確的選擇。

他們兩人,從某種意義來說,在互相成就,也在做對方的支柱。

有了厚被子鋪在馬車裡,賀引接下來的路程好過太多了。

雖然還是會有顛簸的感覺,但是經過棉被的減震,已經變得很輕微了。

擺脫了顛簸,賀引的胃口就變得好了起來。

他看起來明明瘦瘦矮矮,可是飯量卻能和沈忠這個練武的人持平。

其實賀引本人也是驚訝的。

只是他也就經常和沈確一起吃飯。

而沈確的飯量在賀引看來,就是貓食級別。

事實上,沈確的飯量才是正常的飯量。

之前缺乏對比,導致賀引有了錯誤的判斷。

現在賀引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飯量是真的大。

不過賀引想想也就釋然了。

因為他長個兒了。

乘坐馬車不再被顛簸得要死要活後,賀引就和沈忠練起了武。

沈忠教起賀引來,也算是毫無保留。

飯量加練武的雙重作用下,賀引長高了。

外人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明顯,可賀引自己非常清楚。

他之前買的尺寸剛好的衣服,現在已經短了一小截。

男孩子長個子都是很迅速的。

他們可能長時間都維持在某一高度。

然後在一段時間內,開始瘋狂躥高。

賀引感覺自己現在就到了瘋狂躥高期了。

他要求也不高,長到他現實世界裡那麼高就行了。

隨著賀引一天天躥高,沈確一行人也快到達目的地了。

因為一路過來,都在解決匪患和招安,一行人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以此刻沈確一行人的人數,賣戰馬的馬販子,恐怕是不敢和他們玩什麼黑吃黑了。

又行了兩日的路,沈確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到了目的地後,沈確第一時間聯絡了馬販子。

不怪他著急,他出來的時候,確實帶了很多銀錢。

可這一路上,因為不停的招安,人數飛漲,伙食費也成了一大筆支出。

哪怕中途經過沈家自己的商鋪,又補充了一次銀錢,沈確還是覺得早些和馬販子談妥,早些將馬買到手為好。

多拖幾天,消耗的伙食費都能讓他少買幾匹馬。

馬販子見沈確一行人人多勢眾,根本不敢打什麼歪主意。

他倒是想從價格上佔些便宜,可是他面對的可是沈確。

是曾經跟著沈大富談過無數次生意的沈確。

馬販子也不是沒得賺,只是賺得極少。

他倒是想不賣,可是沈確大老遠的跑來賣戰馬,這馬販子要是敢不買,沈確都要將馬給他搶了。

是收錢賣馬,還是錢沒賺到馬也沒了,馬販子還是很會取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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