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婦人大約三十來歲,頭戴紅花,揮舞著帕子朝沈硯書走來。

沈硯書躲閃開。

婦人也不惱,又朝著沈硯書拉近距離,身子順勢傾斜。

沈硯書一閃,那婦人直直跌坐在地上,見沈硯書盯著自己,做作嬌媚地啊呀一聲,將帕子揶在嘴角,道:“小郎君,快扶奴家起來呀。”

沈硯書道:“徐夫人,請自重。”

雲歲晚心裡直呼好傢伙,沒想到這個沈公子這麼吃香,女匪強娶,這半老徐娘也惦記著挖別人牆角。

徐夫人起身,說道:“小郎君,你還是跟著奴家罷,這黑風寨呀,明兒就不存在了,你跟我到狼幫,保你吃香喝辣。”

沈硯書欲作拒絕,卻見床底下的雲歲晚指了指茶杯,示意他將人引到一旁。

沈硯書瞭解到雲歲晚的用意,說道:“徐夫人怎麼有此把握?”

邊說邊斟茶遞給徐夫人。

徐夫人接過茶盞,手指故意摸著沈硯書的手背,滿臉放蕩地坐下,開啟小口淺嘗,神秘道:“我呀,將黑風寨的地圖什麼的呀都給了狼幫幫主。”

沈硯書眼見雲歲晚從床底爬了出來,雖然內心嫌棄徐夫人,卻強忍著交談:“夫人不是黑風寨的太夫人嗎?”

“哼!”徐夫人冷笑一聲,說道,“說起這個我就來氣,當年追人家的時候喊甜甜,還不是三心二意娶了海棠那賤人的娘。”

“男人吶,只有掌握在手裡,才可愛,你看你多可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長得又好,最適合養活。”

沈硯書聽到這兒怒不可遏,雙手緊緊握在袖子裡。

雲歲晚舉著盆栽來到徐夫人背後,猛地用力砸下去,盯著氣鼓鼓的沈硯書,笑嘻嘻說道:“走吧。”

二人一路躲躲藏藏,一路卻不見幾個看護,心下也有些疑慮。

到了寨門時,雲歲晚道:“沈公子,得罪了。”

說完單手攬著沈硯書的腰飛上城樓。

沈硯書被這突如其來的凌空感嚇得一跳,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高,雙手不自覺攬住了雲歲晚。到了城樓上時還心驚膽戰地喘著氣。

雲歲晚伸手按下沈硯書的頭,兩人蹲在欄杆下,雲歲晚幾步到前臺觀望,寨子外打打殺殺,一片混沌。

沈硯書看到不遠處的死人,跌坐在地,雙手捂著嘴巴才沒有發出聲音,雲歲晚朝著沈硯書盯著的方向一掃,才發覺整個守寨的人都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難怪她們一路這麼暢通無阻。

“妹兒,你先走,哥給你殺出一條血路。”

雲歲晚聽到熟悉的聲音,貓著腰看去,竟然是昨天晚上在樹林裡強搶阿巧的那個山匪二當家。

“二哥,要死一起死,我趙海棠也不是貪生怕死的。”紅衣女一邊說完,一邊用斧頭劈死狼幫的小嘍囉。

接著是一陣混戰,黑風寨的人與狼幫相比,果然差得很遠,個個都脫相似的有氣無力。

“黑風寨的人應該是中毒了。”沈硯書說道。

雲歲晚這才發現他們有些人嘴唇烏青,特別是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更是烏青到發黑,一個不注意被人一腳踹到後背,噴出大口鮮血。

“大哥!”

趙海棠大喊道,拼了命才趕到黑風寨主身邊,摟著他著急道:“你怎麼樣。”

“海棠,你趕緊走,”黑風寨主搖搖頭,說道,“快走。”

“我不走。”趙海棠哭道。

“不要任性,你死了,我怎麼對得起義父。”

“我.....”

“走!”

說罷將海棠一推,自己起身拿著砍刀衝向人群,喊道:“老二,快帶老三走!”

二當家此時正用兵器抵著旁人進攻,眼見大哥在人堆裡混戰,敵眾我寡之下一刀插入胸膛,啊的一聲痛哭。

雙手一推斬下敵方几人,跑到趙海棠身邊,拉著呆若木雞的她離開。

趙海棠被人一拉總算有些反應了,哇地一聲哭出來:“大哥!”

淒厲的哭喊嚇得雲歲晚的心都一顫,眼見局勢已定,狼幫也即將入寨,她對沈硯書道:“我們快走。”

沈硯書點點頭,由著雲歲晚帶下了城寨的高牆。

幾人跑到離黑風寨好幾裡外的河邊,雲歲晚叉著腰喘氣,蹲在河邊掬一把水洗臉,搖搖腦袋讓自己的神經清醒一些。

阿巧又哭又笑:“公子,你可算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嚇死我了。”

沈硯書摸摸阿巧的腦袋,道:“我沒有事。”

又盯著正在洗臉的雲歲晚,從袖子裡拿出一方絲帕遞過去。

一隻骨節分明又潔白的手握著帕子出現在雲歲晚跟前,雲歲晚盯著反光的手真想咬一口,太像家裡用酸辣椒泡製的冰晶鳳爪了。

她順著手往上看,那比手還白淨的臉上是一抹溫純的笑容,紅唇黑目點綴得恰到好處,見雲歲晚不接,又輕輕揚了一下。

雲歲晚為自己色迷心竅的行為感到不齒,接過帕子胡亂地往臉上擦。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沈硯書道,“敢問少俠怎麼稱呼?”

雲歲晚起身,將凌亂的帕子甩甩順當,嘿嘿笑還給了沈硯書,說道:“我啊,我叫茶...茶...額,茶簡。”

“什麼,茶冼?”阿巧聽到這個名字撲哧一笑湊過來,“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用茶具當人名。”

“簡,簡單的簡。”雲歲晚道,“我爹說喝茶就要喝簡簡單單的茶。”

沈硯書笑笑,說道:“多謝茶簡少俠了。”

“那咱們就此別過,”雲歲晚抱拳道,“珍重。”

沈硯書不答話,低垂眼眸,半弧形的睫毛遮住瞳孔,手不自覺得裹著帕子。

這怎麼還跟被情郎拋棄的小媳婦樣呢?雲歲晚心想,這前前後後也就認識了幾個時辰,他們之間沒熟絡到讓沈硯書露出這種表情吧?

“誒呀茶少俠,您看這荒山野嶺的,太陽都快下山了,要是再蹦出來什麼紅花樓、猛虎堂,我們不也同樣危在旦夕,您.....”阿巧道,“您要不再做好人,送我們回府吧。”

雲歲晚瞧瞧扮可憐的阿巧,又瞧瞧梨花沾雨的沈硯書,妥協道:“好吧好吧,我送你們回去。”

沈硯書聽到雲歲晚願意送她,眸子裡又重新染上笑意。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雲歲晚問道。

“我姓沈,沈硯書。”沈硯書長眸一閃,應聲答道,又似想起什麼該說不該說的,扭捏道,“我母親說,熟茶焚香飲,詩成洗硯書。”

雲歲晚聽著越來越低的聲音,尷尬得呵呵笑,她這一笑不要緊,沈硯書耳尖卻迅猛地爬上紅色。

“令堂挺文雅,呵呵,”雲歲晚說道,“我們抓緊時間下山吧。”

雲歲晚內心誹腹,真不怪黑風寨的三當家趙海棠正值青春把持不住,瞧著沈硯書這一本正經又扭捏可欺的樣子,也是能理解徐夫人都半把年紀還芳心蕩漾的。

雲歲晚領著主僕二人一路前行,她在前方打頭陣,用手撥開雜草,主僕緊跟其後,路過一處山坳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嚇得阿巧尖叫,手掌緊緊拽著沈硯書。

沈硯書拍拍阿巧的手以笑安慰,緊緊跟上雲歲晚的步伐。

那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雲歲晚心裡也沒底,大晚上的要是真碰上什麼豺狼虎豹熊瞎子,那真是不好辦事,隨即提高警惕,雙手成格擋式前進。

忽地一個龐然大物從山坡滾落,正好落在雲歲晚腳前不遠,阿巧驚呼一聲趕緊閉緊雙眼。

雲歲晚打量著,朦朧的月光下,那物體泛著紅色,她壯著膽子上前撿起一根乾柴撥開,竟是黑風寨的三當家趙海棠,血肉一片躺在哪裡一動不動。

雲歲晚檢查趙海棠的傷勢,說道:“傷勢過重,今晚得不到治療,必死無疑。”

阿巧惱到:“這個歹毒的女人,不救也罷,天天纏著我家公子,厭惡得很。”

雲歲晚又看著沈硯書,問道:“沈兄以為呢?”

沈硯書想到這些天在黑風寨被趙海棠日日調戲,心裡也是有些生氣,但是這麼一個大活人,要是見死不救的話,他暗自了口氣,想到自己主僕二人都需要雲歲晚的照拂,怎麼能做這個主呢。

“茶兄定奪就好。”

雲歲晚撓頭,這個問題怎麼又轉回到自己身上了,也罷,佛主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你們去那邊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道喝斥從山坡上傳來,幾人抬頭一看,山坡上到處都是火把,眾人答道:“是!”

“你們幾個,到山坡下找找。”

“是。”

這下由不得多想了,雲歲晚拉著趙海棠的腋下打算將人拖到一個隱秘點的地方。

沈硯書見狀,抬起趙海棠的一條腿,阿巧即使心裡在不情願也不得不幫忙了,抬起了另一條腿。

幾人窩在一團低矮的木叢裡,那些火把來來回回,離他們越來越近。

雲歲晚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趙海棠就窩在她肩膀下的草叢裡,沈硯書和巧蹲在旁邊。

雲歲晚感覺到趙海棠的身體動了動,低頭觀察她的情況。

趙海棠此刻只感覺有人壓著她,拼著最後了一絲力氣從袖子裡滑出短匕首朝著身上的那個重量刺去。

雲歲晚耳力和反應能力還算敏捷,但是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她避無可避,硬生生地被趙海棠刺到胳膊。

她齜牙咧嘴,一顆細汗從額頭滲出,從小到大,她是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傷的,哪怕天天嚷嚷著要闖蕩江湖,其實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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