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輝下,大地呈現著金黃的外衣,夏日的微風夾帶著樹木花朵的清香,遊遍整個校園。
三樓是高三屆的教室。
寧江斜靠在走廊的護欄上,微閉雙眼,額前浮動的碎髮,弄的他有些癢癢。
嗅了嗅鼻子。
一股濃郁香氣傳入鼻腔。
悶咳一聲。
寧江扭頭,正好跟想要嚇他一跳的薛瑩瑩對了個正眼。
“我走的夠輕的了,你怎麼還能發現?!”薛瑩瑩鼓了鼓嘴,吐槽道,“真夠沒意思的。”
寧江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閃過片刻茫然。
薛瑩瑩的頭髮,竟染成了血淋淋的紅色,常人看上一眼,怕是都會覺得一陣寒顫。
趁薛瑩瑩側著頭,他伸出手揪下來一根。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根頭髮上,全然不顧一旁薛瑩瑩的喊叫,直到腳踝被踢了一腳,他才說了聲抱歉。
見沒了動靜,寧江有些詫異。
一抬頭,就看見薛瑩瑩氣紅了臉,大大的眼睛直盯著他,活像只正狩獵的母老虎。
兩人四目相對,周圍的氣氛,寂靜的詭異。
“你!臭傻逼!”
薛瑩瑩忽然探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擰!
他雖然不覺得疼,但也配合的呲牙咧嘴,要是不這樣,薛瑩瑩少說得鬧騰他十幾二十分鐘。
“要不是看你一個月前收留過我,我今天肯定咬死你!”
薛瑩瑩鬆開手,臉上的生氣絲毫不減。
寧江又道了個歉,再次靠在護欄上沉思。
他不是普通人,所以能看到更多常人不能看見的東西。
就比如薛瑩瑩這頭血發,其實是用她人精血染成的。
不用想都知道,薛瑩瑩最近定是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寧江思忖片刻,正要開口讓薛瑩瑩把頭髮給染回來。
噗通!
寧江捂住胸口,突然出現的心悸,讓他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
嘶....
咬緊牙關,一縷鮮紅從嘴角溢位。
薛瑩瑩面露驚憂,也顧不得生氣了,連連扶住他問道:“你沒事吧!我去喊老師,你撐住啊!”
“不用!”
寧江一把拉住薛瑩瑩。
班裡的老師聽到動靜,走出來就看到兩人互相拉扯著,當即嘖了一聲,喊道:“我說嫩倆——還要不要點臉了?!都被趕出來罰站了還不明白?臨近高考,你們不學,其他同學還學呢!”
薛瑩瑩剛想解釋,就被寧江堵住了嘴。
“知道了老師。”
薛瑩瑩甩開他的手,壓低音量質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有病還不趕緊去治!”
“老毛病了。”寧江擦掉嘴角的血漬,“吃點藥就好。”
薛瑩瑩白了他一眼,窩火道:“我看你腦子也有病,懶得管你。”
寧江沒有回話,只是抬起頭看著天邊。
剛才的心悸並非是病,而是這天道對他的警戒,提醒他不要告知薛瑩瑩關於頭髮的事情。
寧江手中掐算,看著還在生氣的薛瑩瑩說:“小心些吧,你就要死了。”
這話聽起來,多少是有些不太悅耳,但卻是他最大限制的警告了。
只是薛瑩瑩聽到這話,顯然當成是在詛咒她,臉上氣的要冒火,又狠狠的擰了寧江一下,嬌喝道:“你才要死了呢!”
寧江吃痛,不再言語。
時間一分分過去,天色逐漸變化,像是落日熔金,火燒雲如蓬蓬烈火般蠶食著周圍的一切。
鈴鈴鈴....
清脆的放學聲響起,各班開始組織放學。
寧江收拾好書包,剛走到樓梯下,就聽到前面幾個男生的嘴裡冒出了他的名字。
“哎,剛才走廊上聽說薛瑩瑩跟寧江打情罵俏被抓了。”
“真假?我聽說薛瑩瑩不是傍了個富哥嗎?”
“這事我作證是真的,我跟他倆一班,當時我們數學老師直接衝出去懟了他倆一頓。”
“臥槽,薛瑩瑩就不怕那富哥生氣?”
“害,你也不想想寧江的外號叫啥,在校外富哥說了算,校內,誰不得給咱沉默的暴君一個面子。”
“哈哈哈哈!你還敢提這破外號,小心被墮落的神童給聽見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又不在這,就算在這,我能....”這人說著本能扭頭一看,剛好跟身後的寧江對視,直接就結巴了,“慫....慫嗎?”
這人的異常也讓身旁其他人跟著扭了頭。
下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蓋上了慌張。
只見寧江臉色漠然,極具壓迫感的氣場讓這幾人渾身一顫。
他們膽顫心驚的目視著寧江從他們身旁走過,剛鬆了口氣,寧江就又停下了腳步。
“唔!”
他們屏住呼吸,瞳孔不安的上下晃動著。
“少說閒話。”
寧江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是是是!!”
這些人搗蒜般點了點頭。
寧江凝視片刻才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校門處。
薛瑩瑩站在街頭,在她的面前有著一輛黑色跑車,車主人正是先前救過她的王景。
一個月前王景加上她的聯絡方式後,就經常對她噓寒問暖。
薛瑩瑩從小到大,還從未遇見過對她這般呵護的人。
他們雖然認識不久,但王景卻對她的各種習性瞭然於心,所以在半個月前,她就跟王景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王景下車為她開啟車門。
薛瑩瑩眼裡閃爍著光,微抿著嘴唇,一把抱住了王景,柔情的說:“我好想你啊。”
王景淡然一笑:“我這不是一早就等著你了嘛。”
薛瑩瑩鼓了鼓嘴:“親我一口。”
王景也不避諱,對著薛瑩瑩的臉蛋就親上一口:“走吧,我們去北街轉轉。”
“好。”
薛瑩瑩坐進副駕,剛關上車門,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寧江。
兩人對視一眼。
薛瑩瑩剛想打招呼,寧江卻先行離開了。
“這傢伙....”
薛瑩瑩撇了撇嘴,她還沒找寧江算剛才咒她快死了的賬呢。
“他是?”
王景順著薛瑩瑩的視線,也注意到了寧江。
“我同學,今天還咒我說我快死了!氣死我了要!”
薛瑩瑩越說越氣,甚至想下車追上寧江揍一頓。
王景安撫幾聲,眼神中帶了些凝重:“出發嘍。”
“嗯。”
......
傍晚,充滿暮色的郊區街頭,僅剩下黃昏般的燈光照耀著,寧江一個人的身影顯得那般孤涼。
停下腳步。
在他身旁有一座墓園,這裡埋葬著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