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斯塔喜歡雨天,尤其是暴雨天。

祂居住的地方永遠是狂風驟雨,只有永夜宿河來時,會變成濛濛細雨,輕輕落在他的發尖。

而那天的天空根本沒下雨。

“為什麼?”

“因為你該死。”永夜宿河把刀捅進刻斯塔的心臟。

“你是我的信徒嗎?”刻斯塔問他,最後他好像也只是執著這個問題。

“不是,一直都不是,從開始到現在,乃至到未來的任何時候,我都不可能是你這種垃圾的信徒,骯髒的邪神。”

“我不髒。”

那雙深海藍的眼睛最後看了祂鍾愛的信徒一眼。很平靜,像海一樣,像海一樣寂靜無聲,然後一點一點地下落,落,落……沉寂下去。

永夜宿河冷漠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神明倒下,華麗的金色腰擺摔落在大殿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看著祂的神格一點點碎裂,碎成很多很多片,每片都閃著光,它們溢散在空中,抓不住,也拼不好。

藍色的光輝帶著大海的寬容和風暴,一齊消失於星海之中。

鯨嘯深海,浪積百尺。

直到風平浪止,大海寬容了一切,但是不代表它原諒了一切。

最後只留下大殿上愣神的黑色人影。

海神刻斯塔,隕落於新紀4046年,死於信徒高尚的裁決。

——

“你騙我。”

“有嗎?”王座上的人影並不承認。

“祂不是邪神,祂也沒有傷害任何人。”永夜宿河一字一句地說著,像是在質問誰,又像是在折磨自己,每個字都像刀刃一樣狠狠紮在心尖,然後在攪爛,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紅了眼睛。

“這不是你選擇的結果嗎?”

王座上白色長髮的人影撐著額頭,長髮帶著一點微卷,垂落在胸前。祂閉著眼睛,懶散地靠著,白色的睫毛掃出一片陰影。在祂眼瞼之下是一排金色的神紋。

“是。”

“是啊,我可從沒說過,刻斯塔是個邪神。”

王座上的人只是拿出證據,和刻斯塔的行動軌跡。

祂沒說事情是刻斯塔做的,也沒說刻斯塔是邪神,甚至連問題,都是永夜宿河主動問的,祂只負責回答。

永夜宿河精神有些恍惚。“神明都喜歡戲弄世人嗎?”

“神明從不愚弄。”

王座上的人影睜開金色的眼眸,神紋比之也暗淡了幾分,藍黑色的鳥兒飛到他的肩上,他走下王座,走到永夜宿河面前。

第七王座——浮鴒。

“但是我不是神明,我是弒神之人。”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祂們都該死,包括我。”

祂好像覺得眼前的人很有意思,祂難得悲憫,“我沒有捕捉刻斯塔的靈魂,你想找祂嗎?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

祂打量了眼前的人影,金眸裡的冷漠暫緩片刻,“你比他可差勁多了。”

說完踩著散漫的步伐,從他身邊離開。

那個人,永夜宿河知道的。他拿著赤目之書找上第七王座時,祂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拿了他的書。”

永夜森林那個驚才絕豔的少年,他永遠的觸不可及。

而那個時候的刻斯塔會摸摸他的眼睛,安慰他說,“紅色也很漂亮哦。”

祂說,“阿宿,我喜歡你的眼睛。”

刻斯塔總是很直白,祂的喜歡毫不掩飾。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來著?他忘了,大抵也不是什麼好話。

別讓他再想起了。

海一樣溫柔的神明,止於4046年的一個不下雨的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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