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

顧橫波雖然出門就是男裝打扮,但到底是個女人,哪有女人不喜歡購物的?

聽徐鶴說要帶她四處逛逛,頓時眼睛都放了光。

就這樣,徐鶴領著她,見到感興趣的店家就進門逛一圈,所謂錢是男人膽,徐鶴如今在大魏朝那也算得上膽肥的。

沒多久,跟在他們後面的吳德操便大包小包提得氣喘吁吁。

就在徐鶴準備再找個馬車解放耀臣兄時,沒想到竟然在異鄉遇到個熟人。

“小鶴,你看,那不是沈瑄嗎?”顧橫波小聲在徐鶴耳邊提醒道。

徐鶴點了點頭,這時的沈宗器正從淮安鹽運分司衙門裡走出來,身後跟著兩三個官員。

雙方拱手道別後沈瑄便上了馬車。

徐鶴見狀,突然心中一動,叫來路邊一個小乞丐,給他了點錢,讓孩子跟上沈瑄的馬車,看看究竟去了哪裡。

在原地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那小乞丐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報告,說剛剛那輛漂亮的馬車進了戶部分司旁邊的一處宅子,聽人說,那是什麼沈家的別院。

“狗大戶!”徐鶴心中暗道。

接著又摸出點散碎銅錢賞了小乞丐。

在周圍乞丐們圍過來之前,徐鶴領著二人連忙離開了。

三人先是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將東西安置好,吃完飯,幾人便商量起明日的行程。

首先,肯定是要透過大伯之前的下屬,如今的管洪主事瞭解下這件事的內幕。

然後才好對症下藥。

“今天光顧著給我買東西了,明日登門拜訪,總不能空手去吧?”顧橫波莞爾笑道。

這種事,吳德操向來最是積極:“天還沒黑,街上還有店門沒有關門,我去買些來!”

反正是衙門的錢,徐鶴也不心疼,掏出一個十兩的銀票遞給吳德操。

吳德操一看那銀票,頓時眼睛都亮了:“我立馬就去!”

徐鶴點了點頭道:“早去早回!”

等他走後,徐鶴看了看身邊的顧姐姐,於是腆著臉道:“眉生,我去你房間看看!”

顧橫波頓時警惕起來道:“你想幹嘛?”

徐鶴立馬委屈道:“還能幹嗎??就是看看這住得咋樣,不好的話,給你調間上房!!”

顧橫波被他這話逗得又羞又忍不住想笑,但她還是故意瞪著徐鶴道:“當初在家說好了的,出來你也要規矩點,不然回去了我沒臉見娘!”

徐鶴本就是開個玩笑,見她雖然沒惱,但說得認真,便也不再逗她。

兩人說了會話,兜兜轉轉便又繞回今天這件事上,徐鶴嘆道:“大伯之前的下屬雖然是漕運衙門的人,但說實話,地位不高,若能透過他見到麻良弼,這都算是老天保佑了!”

“關鍵是時間不等人,咱們在這空耗一天,海陵縣的饑民就要餓肚子一天,若是老弱,甚至有性命之憂!!”顧橫波也皺眉擔憂道。

……

到了

徐嵩的這個下屬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姓龔,看面相是個老實人。

想想也是,徐鶴都已經在工部侍郎任上退下來十多年了,這傢伙從個京官工部員外郎,只混了個漕運衙門的管洪主事,想來是個不如意的。

但這種人好就好在比較念舊情。

看完徐嵩的來信後,龔主事倒是非常熱情。

“一別多年,距離也不遠,本應去海陵拜望,但無奈穿著這身官袍不便遠行,真是太失禮了!”龔主事似乎想起了什麼,滿臉唏噓。

徐鶴躬身道:“大伯父跟我說,龔主事是他在工部時最為倚重的下屬,說您做事勤快,踏實肯幹,從不誇誇其談!!”

其實徐嵩在提起這位時的原話是,此人迂腐不堪,做事不知權變,就算忙到腳不沾地,也沒人記得他的好,你以後可不能如他這般,做官跟做人一樣,做了事還要叫別人知道你做了事,不然全都是瞎忙活。

龔主事聞言頓時眼眶都溼了,連連感嘆朝廷不用賢臣,致使小石公枉耗年歲,枯守鄉間。

當他聽說徐鶴竟然是今年南直隸的小三元后,此公文人的毛病又犯了,人家登門什麼事也不管了,忙把自己快三十的兒子拉了出來,說是要徐鶴指點一下自家生員兒子的文章。

徐鶴無奈,只能耐著性子看完了中年人的文章,又是一番謙虛,點出幾個不甚落對方臉面的瑕疵,這才讓龔主事老懷大慰,連誇小石公後繼有人。

吳德操見機,連忙拿出昨晚採購的上好筆墨紙硯遞給龔主事。

龔主事這才拍拍腦袋想起徐鶴登門可是找他有事的。

他先是捋了捋頭緒,然後對徐鶴道:“我這針鼻大的小官兒,想要單獨求見漕督是不可能的。不過,咱們漕運衙門有個刑部派駐的理刑主事,姓侯,他跟我關係不錯,因為他是刑部的人,雖然受著漕督的管,但好在看在刑部面上,他總能在麻都督那遞上話,你去備些禮物,我領你去見!”

又要拐彎抹角求人,徐鶴心裡已經有點膩味了,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徐鶴沒辦法,只能又讓吳德操去街上備了厚禮,跟著龔主事求見另一位侯主事。

理刑主事代表的是刑部,在淮安是有個單獨的小衙門的,不過就這小小衙門的門子也是眼高於頂,見到龔主事帶人來,表面上客氣,但話裡話外都是要門包。

徐鶴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了,遞了門包,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理刑主事才叫三人進去。

徐鶴不由佩服地看了一眼龔主事,這麼長時間,這位還是神態自若,在門房裡枯坐這麼久,竟然一口水都沒喝,顯然早就預料到這麼一出了。

得,看到這,徐鶴已經明白,這趟基本算是白跑了,都是主事,咱們龔主事被同僚的門子要門包不說,甚至給了錢還要呆在門外等一個小時,特麼,要是徐鶴在他那位置上,早就翻臉了。

果然,見到那位理刑的侯主事,這玩意兒跟猴似得精明得很,只跟龔主事說話,而且龔主事一提到正事,他就雲山霧罩地一通亂扯,歸根結底就是不願幫忙。

到最後,徐鶴要不是看在龔主事的份上,他真想掀桌子走人了。

想到官場都是這般,求人跟吃屎似的,徐鶴突然對科舉都失去了動力!

這下好了,從理刑衙門出來,徐鶴把海陵縣的公費了個七七八八,到最後屁事沒有辦成。

如今,他是真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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