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狐笑了笑，猶豫了一下，忽然指著旁邊那個方才引秦羽進來的小和尚問道：“秦居士，你可知道他是誰？”
秦羽皺眉，再次凝視旁邊的小和尚。
小和尚面色平靜，任由秦羽打量。
這五官……跟一個人有點像。
但也僅僅有一點而已。
所以他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刀狐笑道：“他是我的徒兒，法名慧淨。”
秦羽沉著臉道：“他年紀輕輕，難道跟十八年前的事情也有關係？”
刀狐笑道：“是的。只不過這個關係，跟秦居士所想的那個關係，不是同一個關係。”
“慧淨還有一個俗家名字，慧淨，你來告訴秦居士吧。”
“是，師父。”慧淨平靜地道：“我的俗家名字，叫做蕭天騰。”
“蕭天……”秦羽再次臉色大變，他方才從宋王府離開的時候，在裡面的院子裡透過監控，是看到了蕭天騰出場的。
怪不得覺得面前這人的五官有些熟悉。
那是跟蕭天騰長得有幾分相似啊。
“你叫蕭天騰？你爸爸叫什麼？”他不可思議問道。
慧淨低聲道：“中州四大望族，蕭家家主，蕭玄。”
秦羽再次吁了口氣，耐著性子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宋王府也有一個蕭天騰，你們到底誰是真的？”
刀狐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聽上去悠遠而神秘，道：“這就是我要說的那個故事。”
“十八年前，我在中州開了箇中介公司，靠販賣各種訊息，也算混得風生水起，賺了一筆小錢。”
“我知道做這行的招人嫉恨，尤其是我手中有很多人的把柄，容易被人滅口，所以一直很小心。”
“對於一些風險指數比較高的活兒，我是很慎重的，能不接就不接。只不過那一次，一來是對方給得太多了，二來是對方身份特殊，說到底是我自己貪心動了，所以還是接了一個不該接的活兒……”
秦羽喝了口茶，儘量讓自己平靜，問道：“號召各路江湖草莽，去追殺一位老人。”
刀狐點點頭：“當時委託我這件事的客戶說，這個老頭是個江洋大盜，偷了他們家裡的鉅額財富，說只要我找人把那老頭抓住，或者殺掉，我永遠也不會為了錢發愁了。”
“我明知道事情有些蹊蹺，不過利慾薰心之下，還是接了……誰知道因此犯下了難以彌補的錯誤，也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秦羽嚥了口唾沫，道：“那個委託你的客戶，是誰？”
他儘量讓自己平靜，但是聲音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刀狐看著秦羽笑道：“相信秦居士已經知道了，不錯，他就是蕭家的蕭遠山。”
終於確定了！
秦羽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不過想到什麼，他皺眉道：“你消失十八年，不惜在閬中老家的山中佈置假死的迷蹤，誰也想不到你竟然沒有遠離中州，就在這城外的寺廟裡出家。”
“但是你既然身在寺廟，又是怎麼知道外面這些事情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查你？怎麼知道我已經查到了蕭遠山這條線？”
幻空再次神秘一笑，又浮現了幾分刀狐的模樣，低聲道：“這個就不勞秦居士費心了，我當年既然是靠販賣各種訊息生活的，在打探訊息方面，自然有我的獨到之處。”
“其實從你在雲州猛虎山莊找到楚鼎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的人出現了。”
秦羽耐著性子道：“接著說下去！”
刀狐繼續說道：“我接了蕭管家給的活兒，也著實賣力氣幫他辦了，雖然結果不如人意，但是我告訴他，那個江洋大盜已經跳崖自殺了，屍體難以找到，他看上去也信了。”
“我以為傍上了蕭家這棵大樹，那段時間，跟蕭遠山的關係也比較近。”
“他甚至委派我到江省去幫他拍下一塊玉佩。”
秦羽豁然醒悟，急忙道：“那玉佩呢？”
“還在你手裡嗎？”
刀狐苦笑道：“當然是交給了蕭遠山。”
“我也是在閬中狐仙廟中看到你留下的這枚金佩，才知道你也在尋找這枚玉佩。”
“——先聽我說。”
“在我把玉佩交給蕭遠山之後，我發現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準備殺我。其實當時他根本沒有任何表現，但是我就是知道，他要殺我滅口了。”
“或許這是我的職業敏感性吧。”
“他是蕭家的大管家，當時我以為他的意志代表的就是蕭家，我人單勢孤，只能逃跑。為此找了個新鮮的屍體，在閬中山中製造了假死的跡象。”
“其實我偷偷溜了回來，因為我不甘心，我要伺機報仇！”
“接下來我開始關注蕭遠山的動向，一次偶然的機會，在我準備潛入蕭家秘密調查的時候，發現他們大半夜的在運送一件東西。”
“一直到城外的野狼谷我才看清，被他們拋下的，是一個孩子。”
聽到這裡，旁邊的蕭天騰臉上的肌肉挑了挑。
他雖然在佛門清修多年，心性淡然，但是此刻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態。
秦羽好像有些明白了，看著他問道：“那個孩子，就算你？”
蕭天騰點點頭，咬牙道：“他們以為我死了，準備讓野狼啃掉我的屍骨，讓我徹底人間蒸發，但是想不到被師父遇見，當時我還有一口氣在……”
秦羽皺眉道：“也就是說，現在蕭家的那個蕭天騰，是假的？”
蕭天騰點頭，抿著嘴不說話，看得出來，此刻他內心也變得非常激動。
“有一個問題。”秦羽想了一下，道：“蕭玄知道他眼前的兒子是假的嗎？”
“知道蕭遠山這些事情嗎？”
刀狐凝重地道：“應該不知道。哪怕知道，他也必須裝作不知道。因為據我這些年的暗中觀察，他好像已經被蕭遠山脅迫了。”
“或許蕭遠山用他兒子脅迫他的，不聽話就殺了他兒子。可憐的蕭家主不知道，他所擔心的兒子，也是假的。”
“為了防止蕭玄認出來，蕭遠山安排蕭天騰外出學藝，很少回來。”
“蕭天騰對外宣傳，他是去古武門派學藝，但據我推測，他就是回總部接受培訓。”
“總部？”秦羽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刀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是的，他們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名字就叫做，幽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