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背影挺拔頎長,時不時有風吹動的清雪落在他的腳旁,也掀起了他的衣角,然而他脊背依如挺拔的山峰般。

他走到一棵梅樹下,雙手抱胸懶散的靠在樹幹上,那似笑非笑勾著的薄唇如凜冬的夜,幽深的眸色充滿著料峭冰冷。

“你倒是聰明。”裴嶼玩味的看著沈瑾瑤,那語氣即便是再過平淡也能帶出噬人心骨的寒意。

到底是上過戰場,手上有無數鮮血的人。

“裴小王爺是何意?”沈瑾瑤問。裴嶼能在花園中突然出現,還莫名其妙‘幫她’她絕對不會簡單的認為他只是閒來無事。

他看上去年紀雖輕,行事卻很有自已的一套章法,老王爺對他也很看重,從不插手他處理的任何事,沒有了束縛,他做事就更加果敢放肆,讓人猜不透,摸不清。

“榮國公府如今還算南嶽世家之列,你方才毫不退讓,看來是瞧出些什麼端倪了。”他的語氣不明。

然而能將朝堂局勢與閨閣女兒家對嗆的小事關聯在一起,也算得上是城府機敏了。可這話在裴嶼說出來,卻有種調侃。

裴嶼此人,很是不可一世。

沈瑾瑤不動聲色的思索著,可她忽略了這副沉著模樣落在對方眼中是否有著什麼別的意思。

裴嶼突然近前一步:“看來,你的確知道了。”

新帝登基早有動世家的想法,他也是在暗衛的探聽中得到幾條看似不重要的訊息後才有所猜測,沒想到,沈瑾瑤卻已經知道了。

那是否與定北侯有關?

還是說,是她自已的猜測?

其實,無論哪種情況,對他來說都有利無弊。

少年的身量很高,他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沈瑾瑤抬眼看見他幽深的雙眸就在自已的面前,那微微含笑的薄唇竟有幾分洞悉一切的感覺。

她稍稍垂眸:“小王爺口中的事,我知道與否並不重要。”

見她從容沉穩,裴嶼也收起那副慵懶的模樣:“沈孝山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那... ...就只能是你自已的猜測;”他又上前一步,俯身在沈瑾瑤的身前打量著她:“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有這番心思。”

沈瑾瑤目光警覺,她退後一步,隨即緊緊盯著裴嶼,語氣冷冽:“裴小王爺你很閒?”

“就一句話而已。”裴嶼挑了挑眉,直起身子:“你倒是乖覺,不過... ...褚家都是蠢的。”

沈瑾瑤面色沉靜,讓人看不出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她的目光始終落在腳下的雪地上,彷彿要將雪地看透。

“小王爺。”她淡淡的開口,語氣嫻靜平淡:“您可知司馬懿?”

裴嶼的目光饒有興致的落在她的雙眸上:“你想提醒我韜光養晦?”

沈瑾瑤道:“蜀王府和定北侯府從來都互不干涉,自然也不會發生任何對峙,裴小王爺關心的事,我定北侯府亦不感興趣。”

“小丫頭,你這是在趨利避害?”裴嶼有些詫異。

“沒錯。”沈瑾瑤回答的坦誠。

裴嶼打量著這個少女,眼露意外。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能敏銳的從少女身上嗅出謀算狠辣的味道。她就彷彿是不見底的枯井,卻在最深處潛伏著不知何時會爆發的兇獸。

如今表面看似平靜,不過是坐等時機。

等她鋒芒畢露的那一日,整個南嶽,或是天下迎來的必將是一場風雲詭譎的血流漂杵。

換做平常人定覺這樣的想法可笑,區區閨閣少女,怎能掀起這般大的風浪。可裴嶼從來不會忽視任何一處細節,哪怕僅僅是自已的直覺。

少女寂傲漠然,站在雪地裡,雙眸含霜,絕世獨立,身旁的一切都被她的殺伐之氣掩埋,那種果斷的狠厲,是高貴,是森冷。

“你何時議親?”裴嶼突然轉變的話頗為調侃:“算算日子應還有一年多。”他站直身子,轉身離開。

話說的不頭不尾,實在讓沈瑾瑤聽不懂,她倒也不糾結,看著裴嶼已經離開,她也走出了梅林,回到學堂。

守在門口的沈知璇和俞惜安在見到她後皆是鬆了一口氣。

俞惜安抬眼瞧了瞧沈瑾瑤的身後,見沒有人跟著,有些疑惑:“人呢,裴小王爺沒和你一起回來?”

沈瑾瑤稍稍回頭瞧了一眼,遠處白雪滿地,枯樹滄桑,迴廊空蕩哪裡有人影,想必裴嶼是離開學堂了。

“快上課了。”她道。

待回到課堂裡,鄭蕊芝和褚淺音早已不見了蹤影,俞惜安拿著本書坐到了沈瑾瑤和沈知璇前面的位置。

“你方才和裴小王爺離開後鄭蕊芝和褚淺音就走了。”

“嗯。”沈瑾瑤瞟了一眼那兩個空空的位置,沒再多說什麼。

俞惜安有些擔憂的道:“瑾瑤,後日就是太后的菊花宴了,你可要小心些,萬不能出差錯。”

“怎麼?”沈瑾瑤不解。

俞惜安撇嘴:“褚淺音是榮國公的嫡孫女和玉昭公主是自幼一同長大的關係,她那人睚眥必報,待你入宮她肯定會伺機報復你,到時候玉昭公主必定袒護她... ...”

“玉昭公主?”沈瑾瑤抬眼,看著俞惜安。

俞惜安點點頭,道:“嗯,玉昭公主是先皇嵐貴人的女兒,出生時嵐貴人難產,後來拼盡全力產下公主就亡故了,先皇下旨由當今太后撫養公主長大,封號玉昭,太后拿她當自已的女兒,很是寵愛。”

“先前因著榮國公府那位淑妃的緣故,褚淺音時常進宮就與玉昭公主相識,褚淺音和鄭蕊芝又當了幾年公主伴讀,所以她們和公主的交情非淺。”

“今日雖說是裴小王爺為你出的頭,依她們的性子自是不敢開罪蜀王府,可還是敢拿你出氣的,你現在就只是定北侯府的嫡女,無階無銜,對付你,不過就是玉昭公主一句話的事。”

沈瑾瑤知道俞惜安是為她好,所以才會出言提醒,她看了一眼俞惜安:“放心。”

這種無動於衷的情緒換做旁人俞惜安定是會以為她怕了,會另尋它法逃脫太后的賞菊宴,可當她面對的是沈瑾瑤時,她就莫名的有一種隱隱的錯覺。

怎麼感覺,那日倒黴的會是褚淺音和鄭蕊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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